第130章 偏執天才
說是不干擾他們的辦案，其實，他說的話，已經有很大的影響了。
趙燚決定暫停審訊。
幾個人來到會議室,開始商討對策。
“現在目前的情況大家都清楚，我個人覺得，市局的辦案環境相當的不好。”
夏丹第一個發表了她的看法。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鄧斌這個人的資料我們都清楚，世通物流的業務遍佈全國，而且，他還有一手精湛的醫術，這幾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受過他的恩惠，所以……”
蔣招娣斟酌著用詞，在場的眾人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了。
是的，誰也不知道鄧斌救過哪些大佬。
他選擇救治的人都非常有技巧。
除了最開始為了打響名氣，偶爾對普通人使出援手之外，最近幾年,接觸的病患都是非富即貴的。
現在，就能夠看出他佈局的厲害了。
剛剛逮捕他幾分鐘，市局的人員電話都被打爆了。
打聽訊息的，說情的，態度強硬下命令的,林林總總，不足以細說。
“這樣，將人關押到我們所裡吧，我們所裡的保密程度要高得多，受到的阻力能夠小一些，起碼,不會像篩子一樣，各種資訊都會被外面的人知道。”
趙燚說出這樣的辦法，眾人紛紛點頭。
沒錯，變換關押的地點，一般的官員和富豪，就失去了目標。
畢竟，市局是相對公開的單位，在這裡什麼秘密都不能隱藏。
“小木，小木……”
夏丹推了推身邊的張小木。
張小木此時的狀態相當的不對勁。
自從老呂說出DNA對比的結果之後，張小木整個人就陷入了魔怔的思考狀態當中，嘴裡呢喃著“不可能”，眉頭緊鎖，似乎怎麼也想不通的樣子。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現在，仍舊如此。
張小木被夏丹一推，茫然得抬起頭，看著大家。
“咱們走了，有什麼想不通的，等拿到鄧斌的口供就清楚了。”夏丹低聲說著。
她的眼中多少有些無奈。
當年在大學發生的那件事情之後，張小木的性格大變，整個人特別好鑽牛角尖，如果一個事情想不清楚，她就會陷入一種癲狂的狀態中。
讓夏丹沒想到的是，這些年過去了，她的這種病症非但沒有減輕，現在看起來，反而有加重的跡象。
當然，天才都是偏執的。
這種偏執，讓張小木在她的專業領域內，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但是至今單身，就很能說明這樣的病情，其實對她的生活產生了不好的影響。
“不可能的，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我要親自驗證一下對比結果！”張小木的眼神堅定起來，她完全不相信老呂給出的答案。
雖然知道張小木的這種狀態不對勁，趙燚仍舊耐心得說道：“這個事情暫時不急，現在人已經抓到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審訊，可以拿到其中的答案……”
他的話沒有說完，張小木已經霍然起身，用一種兇狠的目光盯著趙燚：“不可能的，我的推斷合情合理，不可能出現失誤的！我要親自驗證這個結果！電腦，電腦……”
她唸叨著，起身就往門外走去。
夏丹給了大家一個歉意的眼神，連忙追了出去。
趙燚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頭，決定暫時先不管張小木了，夏丹跟上去，他很放心。
“大家對轉移鄧斌都沒有什麼意見吧，陳東，注意監視，不要讓其他人發現鄧斌的轉移地點。”
陳東立刻站起來，拍著胸脯保證道：“沒問題。”
做足了準備，鄧斌被順利的轉移到了所裡的大院。
所裡的人已經做好了接手的準備。
其實所裡的硬體設施要比市局強很多，唯一的差別只是在於規模而已。
在這裡，如果說市局還有百分之一逃跑的可能性，那麼這裡就降低到千分之一。
摘下頭套，被轉移的時候，鄧斌被矇住了雙眼。
他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可是從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我要求見我的律師，我的律師呢？”
他有些激動得對看守他的人員說道，可是等待他的，只有沉默。
看守人員是經過特別訓練的，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聾子和啞巴。
聾子，不聽，啞巴，不和犯罪嫌疑人交談。
鄧斌有些待不住了，情緒激動得揮舞著帶著手銬的雙臂：“你們難道想要非法拘禁我嗎？我要見我的律師，你沒聽見嗎？”
可是，看守人員根本就不理會他。
他的職責，就是看守嫌疑人，不讓對方逃跑，也阻止對方自殘，其他的，並不干涉。
趙燚他們在商討對策。
所裡的一切已經恢復了正常。
有了安全域性的支援，水電這樣的部門也不敢再搞什麼小動作了。
“組長，我們的技術部門已經解析了他的手機。”
黃英說著，遞給了趙燚一份檢測報告。
趙燚沒有接這份報告，而是擺擺手：“你給大家介紹一下主要的情報吧。”
檢測報告趙燚能夠看懂，但是絕對沒有黃英解釋得那麼清楚，這就是專業的差距了。
黃英沒有拒絕，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檢測了他的系統。可以肯定的一點，上一次入侵他的手機，當初我覺得是漏洞的地方，確實是一個蜜罐系統，和一組大型的伺服器連結。只是在我們拿到他的手機之後，這個連結被人為的切斷了……”
說道這裡，黃英頓了一下。
趙燚點點頭：“也就是說，假設鄧斌的背後確實有某個勢力的支援的話，那麼他們已經發現鄧斌被抓了，對嗎？”
“是這樣沒錯的。因為對方的反應非常靈敏，我們這邊剛開始檢測，他們就切斷了同這部手機聯絡，可以說，他們隨時監控著這部手機訊號的一舉一動。表面看起來，這部手機的價格昂貴，是一般富豪經常使用的衛星電話，但是，其實裡面的系統經過了大量的改造，可以說，不遜色一般的國內部級官員使用的手機。”
說道這裡，趙燚的神情已經凝重了許多。
部級官員什麼概念，J市的一把手，還要掛一個副字。
鄧斌的這部手機複雜程度竟然還在他之上！
這其中蘊含的味道讓趙燚有些不寒而慄。
他其實也想到了鄧斌的北京足夠複雜，但是，現在看起來，仍舊有些低估了這位世通物流的大老闆。
黃英已經繼續往下說道：“對方只是抹除了他們之間溝通的痕跡，其他的，在我們充分的準備下，並沒有輕舉妄動。這樣一來，我們不能夠確定，這個手機連結的到底是什麼。另外我們恢復了他的簡訊記錄……”
“是什麼？”
“簡訊記錄並不算太多，只有寥寥幾條。”
“有一份記錄是今天下午三點二十分傳送的，還有一份資訊就是在我們抓捕他之前接受的。第一份內容是經過加密的……”
“加密的？破譯了嗎？”
“很難破譯，技術部門仍舊在研究，只是一組數字，這其中的演算法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除非能夠拿到他們內部的通訊程式碼本。”
黃英搖搖頭。
鄧斌的同夥，兩者溝通用的是數字，這需要譯本，鬼知道他們用的是哪一本書，現在全世界範圍內流通的書不知道有多少。
在鄧斌的隨身攜帶物品當中確實有幾本書，對著照譯之下，翻譯得根本就是驢頭不對馬嘴，這也很正常，數字代表得含義只有鄧斌本人知道。
如果譯本確實是這幾本書，驗證也需要時間。正著倒著，總之，可能性太多太多了。
趙燚理解技術部門的難題，就算他不催促，技術部門也在努力，他的催促毫無意義，還會無端的增加壓力，所以趙燚點了點頭。
“看你的樣子，似乎第二份資訊有不同的地方？”
“是的，第二份資訊與第一份訊息可以確定的是同一個訊息源，但是，這一次確實明碼傳送的。資訊原文為，槍被發現，小心！”
黃英的臉上有些不解。
按照她的理解，對方既然有很嚴密的加密方式為什麼會用這種明碼傳送的方式。
夏丹卻笑了。
“你說，這一份訊息是在他被捕之前，也就是我們當時在監控器中觀察到的他在進入那間酒店前？”
夏丹的話很自然的讓在場的人想起來，鄧斌在被抓捕的時候，確實接收到了這樣一個資訊，老呂的監控也同樣像他們說明了這樣的一個情況。
反應快的已經想到了原因，反應有些慢的，還有些想不明白。
夏丹沒有繼續吊眾人的胃口，解釋道：“這個情況不難理解，鄧斌破譯資訊顯然需要時間，而當時我們的抓捕迫在眉睫。所以，鄧斌的同夥為了他的安全起見，才冒險用了明碼通訊通知他危險。雖然說他刪除了資訊，可是，資料恢復，對技術部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這就多少而言有些掩耳盜鈴了。
現代的電腦技術，多次用垃圾資訊覆蓋，或者專門的裝置進行清理，才能徹底的刪除資訊，不然的話，資料恢復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
夏丹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眾人紛紛點頭。
趙燚想得更多。
“那你們的意思是，在我們的內部，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趙燚的話剛出口，現場的氣氛頓時為之一僵。
這話也只有他能夠說了。
但是，也是事實，話很難聽。
因為，代表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很大的嫌疑。
趙燚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忽然笑了：“大家都別這麼擔心，我說的，只是一個可能。”
夏丹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組長說的是，可是，這個資訊必然不是無緣無故洩漏出去的，咱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說說今天的行蹤吧，起碼要兩兩作證，才能排除嫌疑。”
夏丹很明確一點，這個事情必須要追查。
一個內奸在這裡的話，讓所有人都沒有什麼安全感。
誰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說的話，會不會被鄧斌知道。
她的心頭忽然湧起了一陣悲哀，難道金錢的魔力就這麼大嗎？
除了趙燚和蔣招娣之外，在場的其他人，和她相處了都有好幾年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