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分魂術
王宸回到天命輪迴大殿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世界乃至世界觀都是崩塌的。
倒也說不上是憤怒、失望或者是沮喪，而是實實在在的有了種“死了還被玩死了”的錯覺。
活著的時候被玩死了也就罷了，死了還被玩死了，而且一次死法，丟了兩道魂，等同於被殺一次死了兩次。
王宸的臉都明顯的黑了幾分。
“王宸，情況如何？”
蘇夏第一時間就留意到了王宸黑著的一張臉上那精彩絕倫的表情。
理智告訴他，此時不詢問更好。
但蘇夏一向桀驁而自我，根本不講理智。
聞言，王宸嘴角略微抽搐。
廣場上，早已經等候多時的雲晚霜和風輓歌也立刻看向了王宸。
王宸想了想，倒是也沒有隱瞞，主動講述道：“先說下我的想法。
穿越之後，那種取代‘原身’的感覺，和覺醒前世記憶、豁然頓悟的感覺很相似。
我覺得這有些像是一些特殊生命體的記憶傳承、血脈覺醒。
換而言之，所謂的山海世界，可能就是我們的意識所在的另外一面，也是夢境的由來。”
風輓歌道：“我也有這種想法，在現實之中，我們的夢境世界本身可能就是我們的精神進入另外一個維度的通道，只是我們可能無法從夢境之中獲取另外一個維度的資訊而已。
現實裡，其實也有很多類似的例子，什麼多重人格，什麼穿越之類的，應該都可以透過這個原因解釋。”
王宸道：“這些可以後續繼續討論，這次進入山海世界之後，我接觸到的同樣也是雲晚霜，包括她的第一句話，也和蘇夏提及的具體情況一樣。不過我對生死看得很淡，所以無所謂什麼時候死，也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就想著將主線任務——祭拜師孃之類的事情做完就行，至於說什麼時候死，那都能接受。”
葉小蝶道：“這種心態，反而確實可以讓你活得更長時間一點——如果我是雲晚霜，我就會先任由你這個身份完成任務，再將你殺死，最好是在這個過程之中摸清你的底蘊，撈取最大的好處。”
王宸聞言，眼神玩味的看了葉小蝶一眼：“不愧是資深撈女。”
葉小蝶道：“那也要值得撈才行，一般的都不配我去花心思。”
蘇夏饒有興趣的又看了葉小蝶一眼。
雲晚霜則認真的思索著什麼。
風輓歌沒開口規勸，只是在打量王宸的時候，似乎看出王宸整個人的身影明顯虛化了不少，他的眼中多了一抹凝重神色。
王宸略微沉吟，又開口道：“雖然葉小蝶的話說得難聽，但那的確是試試，雲晚霜很厲害，她摸清了我的來歷，然後裝成了玩家，將我殺死了，我死一次，掉了兩條命。”
雲晚霜露出了一抹驚疑不定的神色：“死一次，掉兩條命？命不是……無限的嗎？”
葉小蝶想了想，道：“有肉身的話，應該是無限，沒有肉身的話，如果只是意識……那可能只能死十次，這對應三魂七魄。所以我在想，如果這十條命全部死了，是不是就徹底的化作NPC了？現在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就先要確定一件事——雲晚霜進去會是什麼結果？
如果可以的話，雲晚霜，我希望你幫我引薦一下秦烽和虞雅。
我很想和這兩人接觸一下，同時再與這兩人一起來這輪迴大殿探討一下，看看如何攻略‘山海世界’。”
雲晚霜有些為難的道：“虞雅我倒是可以引薦，但是那個秦烽……我不是很想與他有所接觸。葉小蝶，我始終覺得，秦烽此人不簡單，這種人……我只想避而遠之，也說不清原因。”
雲晚霜也看出來，葉小蝶身份背景恐怕都不簡單，葉小蝶那種源自於骨子裡的高貴氣質，一看就不是易與之輩。
她不想在現實裡得罪這種高高在上的人，但又不想與秦烽接觸——無論是背刺秦烽公司、害得秦烽差點兒家徒四壁的愧疚，還是最初面對感情的……放手。
葉小蝶道：“這件事不急，現在王宸已經出來了，也有了相應的分析，你可以想想你還有什麼顧慮——沒有的話，我們等你的測試結果。”
雲晚霜輕輕點頭，目光溫和的看向王宸：“抱歉，那個虛擬現實的玄幻世界裡的雲晚霜迫害了你——我隱約覺得，那個雲晚霜，十之八九就是我，所以我挺慚愧的。”
王宸搖頭，道：“茶道就算了，我也不是輸不起死不起，你想知道什麼你問，我既然答應合作了，誠意肯定是會給足的。”
雲晚霜道：“具體死因，這之前你和那個‘雲晚霜’的對話是什麼？你又到底做了什麼？”
王宸聞言，抬眼看向雲晚霜，便見雲晚霜的雙眼清澈卻也深邃，和玄幻世界裡的那個雲晚霜的眼神在個別狀態下，幾乎有九成相似。
王宸心中一動，似想到了什麼，他表情略顯複雜的道：“她解釋了一下她的名字的來歷，然後給我背誦了一首詩。”
雲晚霜道：“霜葉紅於二月花，那一首？”
王宸道：“對。”
雲晚霜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葉小蝶眼中精光閃過，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風輓歌將所有一切全看在了眼中，卻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蘇夏開口道：“就這一句，你以為她是玩家，然後心態失衡了？然後她殺了你？”
王宸沉默半晌，道：“是，也不是。因為在談論這個話題的時候，她非常感性，而我同樣如此，可以說，那短暫的時刻，就像是有一種……知音？或者是真正能敞開心扉般的朋友的感覺。
那個雲晚霜是很漂亮很出色的，但我並無什麼雜念，畢竟論漂亮，葉小蝶也不差，而我先前所處的層次，也見識了太多。”
蘇夏點了點頭，道：“之所以你覺得能敞開心扉，恰恰說明，你的心扉被攻陷了。”
王宸道：“多半便是如此了。”
雲晚霜道：“後來呢？”
王宸道：“後來，她又主動問我——最是人間留不住。”
葉小蝶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死兩次了。你心亂產生‘知音’、‘好友’的感覺的時候，你就已經死了，只是不自知而已，這應該就是一種元神入侵。
她的詢問，就像是一把劍，你回答就是順勢將門開啟，讓她將劍刺進門中。”
風輓歌忽然開口道：“如果將夢境世界一直分層，按照盜夢空間的邏輯理解，就是夢中夢，她這是疊了一層。葉小蝶的說法，我覺得九成九是對的。不過死未必是壞事，而能作為開局NPC的存在，本身應該是劇情關鍵人物，多半不會是真正的反派。
基於這個邏輯，再根據‘山海世界’的穿越邏輯‘不暴露自身穿越者身份’來看，死就是一種保護。”
王宸聞言，嘴巴張了張，沒有說話。
風輓歌道：“你已經很強了，至少你能將程序推進到祭拜這一步，我剛去廣場上走了一圈，都是開局秒死，沒人能將程序推進祭拜那裡。
不止如此，有些心思邪惡的，出場就死，而且還被斬了元神，被涅槃火焰煉魂，死得挺慘的，都鬧出了心理陰影。
你這個推進程序，應該已經在前十之內了。”
王宸搖了搖頭，道：“等雲晚霜進去後出來，我們商討一番，我再進去試試。死幾次其實沒關係，我也無所謂了。”
蘇夏道：“你心氣沒了，不該這樣。”
王宸抬眼看了蘇夏一眼，沒有說話。
蘇夏道：“我若是你，報仇絕不隔夜——不是我挑撥離間哈，誰幹我，我絕對滅他全家全族。那個雲晚霜，我反正盯上了，到時候等我強大了，你看看我怎麼殺她。”
這話說的，殺氣無雙，將版本TO的雲晚霜都給嚇得縮了縮脖子。
所謂版本TO，在面對蘇夏這種人的時候，其實也是很溫柔的。
雲晚霜這會兒但凡敢露出不滿之色，蘇夏就敢現場將她往死里弄。
葉小蝶聞言，目光不由多看了蘇夏一眼。
蘇夏回應一個很“陽光”的笑容，這笑容，笑得葉小蝶的內心微微一縮。
王宸搖了搖頭，道：“也不是心氣沒了，就是——”
蘇夏打斷了他的話：“你就是心氣沒了，我雖然開局推進就幾句話，但是我不會像是你這樣無所謂。所謂的無所謂，只是無能者自我放棄的藉口——我覺得，我和你挺投緣的！所以，信我，你他媽都無所謂了，那也無所謂的莽著幹唄，還能更差？
哪怕就是吐她一口唾沫，扇她一個耳光，那都是賺的！
聽我的，放棄個人素質，享受缺德人生，自己爽了，那才是真的爽！”
蘇夏這話說的，雲晚霜直接本能的避開了此人好幾步。
風輓歌想了想，道：“蘇夏兄弟，適可而止。”
蘇夏不以為意，道：“風大哥，你以為我是讓王宸去當死士炮灰？以為我玩激將法幫我們探路？不至於。我只是覺得，人生在世，自該痛痛快快，什麼‘仁義禮智信’的，我呸，那不過是奴役底層、維繫穩定的洗腦言辭罷了。物競天擇，道法自然，大自然的自然之法，自然之道，從來都是優勝劣汰的殘酷叢林法則！
這都看不懂，就別進這個黑暗玄幻世界害己害人了。”
王宸聞言，拍了拍蘇夏的肩膀：“我知道，以我的智商，我若是不想被騙，別人都沒什麼機會——你的想法，和五六年前的我非常相似，只是我有時候更感性，所以被理性打敗。我會好好考慮你的這些話。”
蘇夏笑了，道：“那就行，說實話，平素我是絕不會勸任何人的，我尊重任何人的命運，也不想介入他們的因果，可這次……的確是沒忍住，只能說，我們還算投緣。”
王宸點了點頭，主動伸出手，和蘇夏緊緊的握了握。
這一幕，弄得雲晚霜有些莫名的磕。
她的確是生出了一種‘腐眼看人基’的怪異感。
倒是葉小蝶，卻莫名的心中寒意凜然，頭皮發麻——這兩人聯手了，像是某種恐怖的事情即將發生！
葉小蝶一向非常相信自己的那種冥冥中的感覺，是以，她頓時壓下了內心想要高調“收復”現場幾人的想法，暫時蟄伏了起來。
“如果我們被安置在這裡不是巧合，而是命運使然，那麼組團，利益開發，應該是合理的應對方式。
是否聯手，就能一起類似於‘雙排’那樣去闖關？”
葉小蝶想到了這種可能，卻沒有主動提醒，她不可能給對方搭梯子的。
雖然不知道程序推進更靠前會如何，但是絕對會有著意想不到的巨大好處！
葉小蝶不想再耽擱，也不想這兩人聯手更進一步，是以開口打斷了這種奇怪的氛圍，道：“雲晚霜，你還有什麼疑問沒？沒有的話，我們就等你的穿越結果了。”
雲晚霜當即道：“沒了，我這就去，你們等我。”
說話之間，雲晚霜當即選擇了穿越，進入山海世界。
……
秦烽親眼看到了王宸的死亡，也看到王宸掉落了“天魂”和“地魂”。
王宸沒有肉身，但是一次死了兩次，的確是讓秦烽都沒有看得太懂。
但他隱約看出來，雲晚霜是透過很奇特的手段，攻陷了王宸的記憶禁區，而且深入了兩層，不僅殺死了王宸在山海世界的肉身，連帶著一劍將元神都殺死了。
而王宸丟失天魂和地魂之時，秦烽也同時獲得了相應的好處。
【天命系統(靈)：你獲得了來自於‘王宸’的天魂和地魂，經過轉化，你于山海世界天道合一，你初步領悟天賦神通——分魂術。】
“靈，王宸和蘇夏的聯手，是否意味著他們兩人可以同時進入？他們若是聯手推進，又是否意味著，雲霞宗的天驕命格會相應覺醒？”
秦烽詢問道。
【天命系統（靈）：具體情況，主人可以等雲晚霜穿越並死亡之後，看看結果，然後再回到真正的山海世界，推進程序看一看，到時候，很多結果，主人就可以一目瞭然了。】
秦烽道：“那目前的難度……一千倍是否過於離譜？”
【天命系統（靈）：主人您誤會了，目前他們面對的難度只是‘簡單級’，只有正常難度的三成而已。一般難度，則是和主人歷經過的難度一樣，為正常難度。
主人提及的‘千倍’難度，是地獄級難度，目前還未開放。】
秦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