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場再平常不過的交易

白木溫和的聲音，在白若雪的心湖中，頓時激起了滔天巨浪。

適應……新職業？

是啊。

職業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麼與之相隨的技能，屬性，戰鬥方式……

也應該截然不同了。

白若雪下意識地抬起她那雙素白纖細、骨節分明的柔荑蔥指。

曾經，這雙手只能凝聚起最溫和的治癒水流。

而現在……

白若雪能清晰地感覺到。

在光潔的皮膚之下，正潛藏著一股足以焚山煮海的毀滅魔力！

這種感覺……

陌生。

卻又帶著一種源於靈魂深處彷彿血脈相連般的親切。

就好似......這股力量本就該屬於她。

只是被遺忘了太久，如今終於得以甦醒。

“大禁咒女巫……”

白若雪在心中默唸著這個散發著詭譎氣息的職業名。

這到底……是怎樣的等級？

白銀？黃金？還是……更高？

她完全無法判斷。

因為在龍國官方公佈的所有職業圖鑑中，從未有過關於這幾個字，哪怕隻言片語的記載。

一切，都是未知。

而締造這未知的始作俑者……

白若雪緩緩抬起眼眸，視線再一次落在了眼前那個少年的臉上。

面容俊逸，神情淡然。

宛若剛才那番徹底顛覆她世界觀的驚天之舉，於對方而言，不過是隨手彈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小事。

半晌。

情緒的劇烈起伏，才緩緩平復。

白若雪很清楚。

不管這個少年對自己做了什麼，出於何種目的。

有一點無法否認——

是他，將自己從“祈水師”那個註定黯淡無光的命運泥潭中，一把拽了出來。

並且給了自己一個……踏上巔峰的可能。

這份恩情，重如山嶽。

白若雪貝齒輕咬著自己水潤的紅唇，常年覆蓋著冰霜的俏臉上，難得流露出了一絲極為複雜的情緒。

許久。

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微微垂下了高傲的頭顱。

用其獨特的清冷聲音，低聲道：

“謝謝……”

“……你。”

然而。

話音剛剛落下。

回應她的，卻是少年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那動作，隨意至極。

“不用跟我道謝。”

白木的聲音依舊溫和，但話語裡的內容，卻讓白若雪為之一震：

“對於你而言，這或許是整個人生的重大轉折。”

“但對於我來說……”

說到這裡，白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灑脫，繼續道：

“這，只不過是一樁再平常不過的交易。”

交易？

白若雪猛地抬頭，她無法理解這個詞的含義。

白木沒有在意她的表情，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我付出了我的籌碼，而你，是我的投資品。”

“你若爭氣，能為我創造出足夠的回報，那我自然會毫不吝嗇地，繼續在你身上加重籌碼。”

“而你要是……讓我失望了……”

話音到此，戛然而止。

白木沒有再說下去。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女，臉上依舊掛著笑意。

只是，這個笑容裡，再沒有半分暖意。

而是一種……難以用言語琢磨的意味。

聽到這番話的白若雪，靜靜地愣在原地。

她自認心性早已磨鍊得堅如磐石，遠超無數同齡人。

但在聽到白木這番話，在看到他此刻這個表情的時候……

仍舊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悚然！

那是一種……

自己的命運，自己的未來，自己的一切，都與眼前這個少年產生無法割捨的羈絆的……詭譎錯覺！

於是，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

“如果……”

“如果讓你失望了……會怎麼樣？”

話一出口，白若雪就後悔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

或許，是潛意識裡，想為那份深不見底的恐懼，尋求一個確切的答案？

聽到她的問題，白木眉毛輕輕一挑。

他並不意外，少女會如此直白地問出來。

他依舊保持著那份從容，攤了攤手，臉上的笑容還更真誠了幾分。

然後，白木用最溫和的語氣，淡淡說道：

“那我自然就會……”

話音微微停頓。

白木深邃的目光，平靜地落在白若雪漂亮的眼眸上。

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收回，我付出的一切。”

“收回……一切？”

這四個字，在白若雪的腦海中不斷迴響！

讓她整個人，都徹底呆滯在了原地！

思維，彷彿在這一刻被徹底凍結！

難道......

在隨意賦予的同時，他還能收回這份名為“大禁咒女巫”的隱藏職業？

白若雪不敢再想下去！

只是。

說完這句話，白木便沒有再多看一眼此刻已然陷入巨大沖擊的少女。

畢竟.......

對他而言，剛才那番決定她一生命運的對話，真的就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交易”通告。

現在，通告完了。

僅此而已。

白木平靜地轉過身。

獨自一人，朝著那片被無盡黑暗所籠罩的幽暗森林，邁開了腳步。

隨後伸出一隻手，朝著身後還愣在原地的白若雪，隨意地擺了擺。

“趕緊跟上吧。”

“我們的時間……並不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