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就待在我身邊，會非常的安全
“這些人和你一樣，和我一樣，都是異魔人，對不對？”
安妮的手猛地收緊，聲音發顫卻異常清晰，眼神裡翻湧著難以置信的痛苦與失望。
她又有了更加可怕的猜測，往前逼近半步，高臺邊緣的風掀起她作戰服的衣角。
“既然你們敢大張旗鼓來到這裡，肯定做好了萬全之策。
你們雖瘋魔，卻不會愚蠢到全部過來送死。”
她抬手直指林落的胸口，指尖因極致的情緒而微微顫抖：“你也是這個計劃的參與者，林落！我一直在等你迷途知返，可現在的事實再一次告訴我，你已經無可救藥！”
“那又怎麼樣？”
林落猛地攥緊拳頭，骨節處泛出青白。
他曾以為自己早已被黑暗吞噬，變成冷漠無情的行屍走肉，
能免疫任何人的話語攻擊，
可眼前這個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每一句話都像淬了冰的尖刀，直直扎進最柔軟的心臟，
瞬間讓他苦心經營的防線徹底破防。
他幾乎是壓著嗓門發出低吼，胸腔因劇烈起伏而繃緊，脖頸處的青筋突突跳動：“我喜歡你！
這是不摻任何雜質，沒有半點瑕疵的愛！
你知道參與這件事的後果是什麼嗎？
你會死！會死得很慘很慘！
我是在救你，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
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安妮突然提高音量，聲音裡帶著尖銳的嘲諷，像一把鋒利的刀片劃破空氣：“你怎麼敢厚著臉皮說出這句話？
我是怎麼變成異魔人的？
那個叫黑山的傢伙是怎麼欺負我的？
你又是怎麼放下所有一切，轉頭就跟他廝混在一起的？”
她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漸漸平緩，眼神卻愈發冰冷，像結了一層寒霜：“不過我並不怪你，因為我們從來就不是什麼男女朋友，更不是愛人，你沒有義務保護我，這點我想得很明白。”
她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但我承認，當時的我的確對你動了情愫，可現在我徹底看開了。
你不配。
我喜歡的，我想要喜歡的，應該是像荒天帝那樣頂天立地的英雄。”
安妮毫不客氣地揭穿了林落的虛偽，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荒天帝”三個字像點燃了炸藥桶，
林落瞬間紅了眼，血絲布滿眼白，氣得渾身發抖，手裡的長劍因震顫而發出鳴響。
“荒天帝！又是荒天帝！那個荒天帝到底有哪裡好？”
他嘶吼著，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變形，唾沫星子濺在身前的地面上：“好，既然你這麼推崇他，他今天要是在場，就讓他出來啊！
那些外來的覺醒者殺了一個又一個大景國的天才選手，你敬仰的，仰慕的荒天帝，為什麼躲著不出來？”
他猛地向前一步，眼神兇狠如失控的野獸，死死盯著安妮：“因為他怕了！因為他怯懦！
因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那些人！
我告訴你，別說是那些外來者，就算現在見到荒天帝，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把他的腦袋狠狠踩在我的鞋底下！”
情緒激動的林落話還沒說完，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驟然響徹寂靜的賽場。
安妮抬手一巴掌甩在林落臉上，力道不算重，卻帶著十足的決絕與失望。
她收回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麻，眼神平靜得可怕，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現在的你，還有半分酒劍仙的樣子嗎？”
這一句話，像一把精準的鑰匙，瞬間鎖住了林落所有的情緒。
他僵在原地，臉上清晰的巴掌印迅速泛紅，眼神裡的瘋狂與憤怒漸漸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刺痛，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愧。
賽場陷入短暫的死寂，連準備動手的傑弗遜都暫時停下動作，抱著巨錘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蝙蝠翼男子也舔了舔嘴唇，眼神裡滿是看戲的玩味。
不過幾秒，林落眼中的所有情緒就徹底斂去，重新變得冷漠如冰，彷彿剛才那個情緒失控的人不是他。
“不錯，人總是會變的。”
他抬手用袖口擦去嘴角的唾沫，動作粗魯，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該說的勸告我都告訴你了，現在趕緊走，再不走，後果自負。”
說完，他不再看安妮一眼，轉過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下高臺的臺階，
每一步都踩得紮實，
最終回到黑山身邊，重新站進陰影裡，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黑山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油膩又刺耳，像生鏽的鑼鼓在敲：“大名鼎鼎的酒劍仙林落，竟然也這麼痴情？
一個被異魔氣浸染過的髒抹布，說丟就丟掉不好嗎？
何必這麼執著。”
他湊到林落身邊，帶著猥瑣的暗示：“不過也無妨，那小妞性子烈，夠味，玩起來才有勁。
等今天的計劃完成，我們異魔人就能正大光明地站在陽光下，到時候誰都無法阻止我們，
區區一個小妞，也只會變成你的玩物，隨你擺弄。”
“給我閉嘴！”
林落猛地轉頭，眼中澎湃著滔天殺意，聲音冰冷刺骨，像從冰窖裡撈出來的一樣：“我說過，等這個計劃完成之後，我會親手殺了你。
將你的骨頭一寸一寸碾碎，將你的皮肉一塊一塊割下來餵狗！”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令人膽寒的決絕，
周身散發出的殺氣讓旁邊的幾個小嘍囉都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隨便你。”
黑山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彷彿林落的威脅只是耳邊風。
他臉上的笑容收斂，抬頭望向被燈光照亮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抬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清脆的聲響在死寂的賽場格外突兀。
轟——
隨著響指落下，一股濃稠如墨的黑霧突然從觀眾場地的四面八方噴薄而出，
像奔騰的潮水般洶湧匯聚，瞬間籠罩整個賽場上空。
陽光被徹底遮蔽，原本明亮的場館驟然陷入昏暗。
隨著黑霧的蔓延，場地溫度急劇下降，短短几秒就從燥熱的夏天直接跳躍進嚴寒的冬季，
觀眾席上不少穿著短袖，短褲的觀眾凍得牙齒打顫，雙手抱臂不停搓著胳膊，
有人甚至蜷縮起身體，試圖抵禦突如其來的寒冷。
場地的感應燈瞬間全部亮起，慘白的燈光試圖穿透黑霧，卻只能在黑霧邊緣掙扎，光線被牢牢困在場地內部。
在這樣陰影綽綽的環境下，黑霧翻滾的輪廓愈發清晰，
像無數無形的觸手在空氣中蠕動，整個賽場都被詭異恐怖的氛圍籠罩，
觀眾的驚呼聲，孩子的哭喊聲與牙齒打顫的聲響交織在一起，場面混亂不堪。
黑霧徹底籠罩賽場的瞬間，觀眾席的驚呼聲就像被點燃的鞭炮，此起彼伏。
一個穿碎花裙的年輕女孩死死抱住身邊的男友，身體抖得像秋風裡的葉子，
臉埋在男友懷裡不敢抬頭，聲音帶著哭腔：“我好怕……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不是要出事了？”
她的男友也臉色發白，卻還是拍著她的後背強裝鎮定，可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別慌，應該是賽場的特效故障，很快就會好的。”
“特效個屁！你看這溫度！”
旁邊一個穿運動服的壯漢猛地站起身，扯著嗓子大喊：“夏天突然凍成這樣，哪有這種特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主辦方呢？出來個人解釋清楚！”
他抬手用力拍打身前的座椅，塑膠座椅被拍得砰砰響，臉上滿是焦躁與憤怒。
周圍幾個觀眾也跟著附和，呼喊聲瞬間蓋過了女孩的哭聲。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沒跟著起鬨，他立刻掏出手機，指尖飛快地在螢幕上滑動，要給城市防衛隊撥打電話。
多年的職場經驗讓他敏銳地覺察到不對勁，這絕不是普通的意外。
可螢幕上“無訊號”的提示像一盆冷水，澆得他渾身冰涼。
他又試了好幾次，不管是換通話還是發訊息，手機都毫無反應。
“沒訊號……”他喃喃自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的也沒訊號！”
旁邊一個穿校服的男生舉著手機驚呼，螢幕亮著，訊號格那裡卻是一片空白。
越來越多的觀眾掏出手機，此起彼伏的“沒訊號”的喊聲響起，恐慌的情緒像瘟疫一樣蔓延。
“完了完了……”
一箇中年婦女突然崩潰大哭，癱坐在座椅上，雙手胡亂揮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災難降臨了嗎？我還沒見到我兒子放學啊！”
“你們還記得剛才那女孩說的話嗎？”
一個留著寸頭的青年突然開口，聲音裡滿是凝重：“那些砸場子的傢伙，好像都是異魔人！”
他的話讓周圍瞬間安靜了幾秒，隨即爆發出更大的騷動。
“異魔人？就是新聞裡說的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有人驚聲反問。
寸頭青年用力點頭：“對！我剛才聽得清清楚楚，那個叫安妮的女選手說的，他們是來殺咱們大景國天才的！”
林薇和林倩擠在人群中，姐妹倆的臉色都白得像紙。
林薇抬手扶住旁邊的欄杆，指尖冰涼，眼神裡滿是迷茫與錯愕：“怎麼會這樣……我們只是來給林澤找弟弟，讓他回去給家族撐場子，怎麼會撞上異魔人？”
林倩比姐姐鎮定一些，她緊緊攥著手機，反覆按著重撥鍵，可螢幕上始終顯示無訊號。
她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林薇：“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們得先想辦法出去。剛才那些人能直接在賽場殺人，肯定來者不善，留在這裡太危險了。”
話雖如此，她的眼神裡也藏著慌亂。
她們姐妹倆只是普通的家族子弟，從來沒接觸過異魔人這種只在新聞裡出現的恐怖存在。
“可我們連手機都用不了，怎麼出去？”
林薇的聲音發顫，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黑霧裡的陰影綽綽，彷彿隨時會有怪物衝出來：“而且林澤還沒找到……”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揪緊了，原本只是來完成家族任務，現在卻陷入了這樣的絕境，讓她徹底亂了方寸。
“先顧好我們自己！”
林倩用力拉了拉姐姐的胳膊：“現在賽場混亂，我們先往出口挪，說不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而她們不知道的是，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黑霧裡，一道黑影正悄無聲息地掠過，
一雙冰冷的眼睛掃過混亂的人群，像在尋找獵物。
賽場的感應燈忽明忽暗，將黑影的輪廓拉得很長，愈發顯得詭異恐怖。
……
黑霧裡的陰影讓人心慌，
林嵐撥開擁擠的人群，跌跌撞撞地衝到林落身邊，胸口因急促奔跑而劇烈起伏。
她一把抓住林落的胳膊，指尖冰涼，眼神裡滿是焦灼：“弟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臺上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異魔人……那些異魔人是來殺咱們大景國天才的，對不對？”
從比賽開始，林嵐就坐在觀眾席靠前的位置，視線幾乎沒從林落身上移開過。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神色變化，都被她牢牢看在眼裡。
此刻看著近在咫尺的弟弟，她臉上的擔憂幾乎要溢位來：“你也是大景國的天才，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咱們趕緊離開這裡，防衛隊一定會來處理這些怪物的，再晚就來不及了！”
林落臉上卻沒半點慌亂，反而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嘴角向上勾起的弧度有些僵硬。
他反手抓住林嵐的手，掌心的溫度異常灼熱，力道大得讓林嵐疼得皺了皺眉。
“沒事的，姐姐。”
他的聲音很輕：“你就待在我身邊，會非常的安全。”
說“安全”兩個字時，他刻意加重了語氣，眼神裡的情緒複雜難辨。
林嵐看著他臉上這抹陌生的笑容，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渾身都泛起寒意。
這種感覺很古怪，更像是一種直覺。
眼前的弟弟還是她熟悉的模樣，可眼神裡的冷漠，笑容裡的詭異，都讓她覺得無比陌生。
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林落攥得更緊，指骨傳來的痛感越來越清晰，讓她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你鬆開點，我疼……”
林嵐的聲音帶著懇求，眼神裡的擔憂漸漸被疑惑取代：“弟弟，你怎麼了？”
林落沒回答，只是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另一隻手抬起來，輕輕拍了拍林嵐的手背，動作看似安撫，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周圍的黑霧似乎更濃了，將兩人的身影半遮半掩，讓林嵐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
……
與此同時，藍光城防衛隊大樓內，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穿制服的防衛隊成員臉色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連門都沒敲，就直接撞開了辦公室的門。
“報告！全國大賽的場地出事了！”
他喘著粗氣，聲音因急切而嘶啞：“現場被黑霧籠罩，訊號全斷，有選手證實，闖入賽場的是異魔人，已經有好幾個天才選手被殺了！”
林澤正坐在桌後，手裡端著一杯溫熱的綠茶，慢悠悠地啜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