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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捷報

王騰反覆閱讀戰報,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他隨即命人取來竹簡與筆,親自撰文,以八百里加急向咸陽報捷。

他的奏報詳細奏明南陽大勝、陣斬韓將張平及申雲之功,併為一眾將領請功。

寫畢,他命信使即刻出發,目送快馬絕塵而去,心中滿是期待。

隨著南陽郡全境烽火基本平息,所有城邑相繼插上了黑色的秦旗。

秦吏、秦法、秦幣開始迅速接管這片土地。

鄉野之間,百姓逐漸適應新的秩序,田間地頭可見農人忙碌的身影,偶爾有秦吏巡視,記錄土地情況,推行新法。

雖仍有不安與疑慮,但生活終究要繼續。

廣袤的南陽地區本來一分為二,現在屬於韓國,直接威脅秦邊境的那一半戰略要地,至此全境納入了大秦的版圖,可喜可賀。

………………

兩日後,咸陽章臺宮。

晨曦初透,宮闕重簷尚籠罩在薄霧之中,宮階前的青銅瑞獸卻已被朝陽鍍上一層金輝。

嬴羽正於偏殿批閱奏簡,忽聞宮門外馬蹄聲碎,伴著銅鈴急促清響,打破了宮廷慣有的肅靜。

一名風塵僕僕的信使疾步入殿,玄甲上猶帶露水,單膝跪地時懷中革囊窸窣作響。

“王上,南陽八百里加急捷報!”

宦侍躬身奉上以火漆封緘的竹簡,嬴羽指尖劃過簡上深刻秦篆時,殿中只聞銅漏滴答聲聲。

“好!”

嬴羽驟然拍案,震得簡牘嘩啦作響。

玄色廣袖拂過鎏金案緣,他眼底如寒潭投入熾石,迸出灼灼光華。

“斬將奪城,盡收南陽——王騰果然未負孤望!”

侍立兩側的郎中們見狀皆垂首屏息,唯見嬴羽起身時玉帶鉤碰撞出清越之聲。

他行至懸掛巨幅羊皮地圖的東壁前,硃砂勾勒的南陽地帶已盡染玄色。

指尖重重劃過宛城方位,倏然轉身下令,道:

“傳詔前線,暫緩東進,以宛城為樞鞏固疆土。徵發千人修築馳道,遷奐城精卒三萬屯田戍衛!”

“喏!”

與此同時,咸陽市井已聞稚童奔走呼告“南陽大捷”;

酒肆間遊俠兒以箸擊案高歌《無衣》,鬻漿老嫗亦能道出“秦軍斬韓將張平”之事。

而當訊息傳出函谷關,六國朝堂盡震。

魏王連夜召叢集臣於高臺觀星,楚宮香草盡折於令尹焦躁的指間,邯鄲趙王則反覆摩挲鎮國銅璽沉吟不語。

縱是僻處東海之濱的齊都臨淄,亦有人深夜叩開稷下學宮門扉,疾呼:

“合縱之議當再起矣!”

………………

是夜,宛城。

暮色四合,天邊最後一抹霞光如血般浸染過雲層,漸漸沉入遠山的輪廓。

晚風自伏牛山麓徐徐吹來,帶著初秋的涼意與戰後尚未散盡的焦灼氣息。

城頭的秦軍戰旗獵獵作響,李信獨自站在修復中的西側城樓上,牆磚尚新,泥痕未乾,空氣中瀰漫著溼土的氣味。

他憑欄遠眺。

宛城正在緩慢復甦,街巷間已有零星的炊煙升起。

城牆之下,秦軍士卒正押解著成群被縛的韓軍降卒,步履雜沓,塵土飛揚。

此時,樊於期巡弋而來,他的體魄驚人,短短几天已經恢復大半。

他踏上城樓,停在李信身側。

樊於期目光望著遠方,心中並無勝後的暢快,反覺沉鬱。

韓將申雲與張平的力竭抵抗,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若韓國多幾個這般忠勇善戰之將,我大秦東出之路,恐要多費許多周折。”

樊於期的聲音有些沙啞,打破了沉默。

而李信並未回頭,目光仍投向遠處漸次黯淡的天地交界線。

“猛虎雖猛,終難敵合圍。其死前一擊,確可驚心。”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城牆馬道傳來。

一名身著輕甲、風塵僕僕的親信銳士快步上前,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封筒狀密信,封泥處赫然是大秦軍報的獨特印記“。

將軍,急報!”

李信接過,揮退了親兵。

他捏碎泥封,展開絹書,就著城頭新點燃的火把光芒細看。

跳動的火光照亮了他年輕卻已顯堅毅的臉龐,也映出了他驟然收縮的瞳孔和微微一變的臉色。

楚、魏聯軍已經開始行動,要求他儘快鞏固南陽防務,暫緩進攻新鄭。

半響,李信緩緩捲起絹帛,片刻沉吟後,說道:

“傳令全軍,即刻停止清剿,轉為安撫!分發糧食,嚴禁擾民,違令者斬!”

聞言,不僅傳令官一怔,連身旁的樊於期也面露愕然。

他上前一步,不解地問道:

“李將軍,為何突然……?此時正應一鼓作氣,肅清殘敵,以絕後患啊!”

“這是王上的意思。宛城雖克,然楚魏異動,滅韓時機未至。

當下之急,是穩住南陽,消化此戰之果,而非急於求成。”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新鄭的方向,繼續道:

“同時,立刻派人秘密前往韓國朝廷,放出和談的訊號。

告訴他們,若肯割地稱臣,我大秦可暫息兵戈。”

樊於期聞言,也只得點點頭。

………………

韓國新鄭,相國府。

時值深秋,天高雲淡,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落在這座巍峨的府邸之上。

朱門高牆,亭臺樓閣,往日裡象徵著韓國文官體系頂點的府邸,此刻卻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氛圍。

秋風拂過,捲起幾片枯黃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最終悄然落在青石鋪就的庭院中。

府中僕從行走間皆屏息凝神,腳步放得極輕,彷彿生怕驚擾了什麼。

他們的臉上帶著幾分惶恐與不安,眼神交匯時迅速避開,不敢多言。

廊下的銅鈴在風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卻襯得這份寂靜愈發沉重。

一種山雨欲來的沉悶,壓得每個人心頭都沉甸甸的。

遠方戰事的模糊流言早已傳入城中,但具體如何,無人敢在相府內妄加議論。

偶爾有僕從低聲交談,也會被嚴厲的目光制止。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無形的緊張,彷彿隨時都會有什麼不好的訊息傳來。

張開地今日未曾上朝,稱是身體微恙。

此刻,他正獨自坐在書房內,手持一卷竹簡,卻久久未曾翻動一頁。

書房佈置典雅,紫檀木書案上擺放著文房四寶,牆面上掛著幾幅山水畫,顯得寧靜而莊重。

然而,這份寧靜卻無法平息他內心的不安。

花白的眉頭緊緊鎖著,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紫檀木的書案,發出沉悶的嗒、嗒聲。

他的目光雖然落在竹簡上,心思卻早已飛到了遠方。

窗外,秋葉凋零,更添幾分蕭瑟。

一陣秋風掠過,吹動了窗邊的紗簾,也吹亂了他花白的髮絲。

他的靈覺遠比常人敏銳,那股莫名的心悸和煩躁,揮之不去。

自從昨日收到南陽戰事的零星訊息後,他就一直處於這種不安的狀態中。

他試圖用閱讀來分散注意力,卻發現自己的心思根本無法集中。

“平兒……”

他低聲喃喃,聲音中帶著幾分擔憂與無奈。

張平鎮守南陽,如今戰事吃緊,他怎能不擔心?

儘管他相信張平的能力,但戰場上的變數太多,誰也無法預料最終的結果。

突然,府門外傳來一陣極度慌亂急促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打破了府中的寂靜,也瞬間揪緊了張開地的心。

他手中的竹簡猛地滑落,“哐當”一聲砸在案上。

他豁然起身,身形一展,已如一陣風般掠出書房。

衝到前院,只見府門洞開,一名渾身浴血、幾乎看不出原貌的親兵正被兩名家將攙扶著,踉蹌闖入。

他手中的帛書已被鮮血染紅,但他依然死死攥著,彷彿那是他生命中最後的意義。

他看到張開地,渾濁的眼睛裡爆發出最後一點光彩,猛地掙脫攙扶,撲倒在地,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手中的血書高高舉起。

“家主!宛城……陷了!少君殉國了!”

最後四個字,如同九天驚雷,轟然炸響在張開地的耳畔!

他的身形劇晃,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一把奪過那帛書,雙手顫抖著展開。

帛書上的字跡已被鮮血模糊,但他依然認出了張平的筆跡。

“父親大人親啟:兒奉命鎮守南陽,今秦寇大至,勢不可擋。

宛城危在旦夕,恕兒不能再盡孝於膝下。

……

吾恐不幸陷於秦軍,念良兒年幼,望父親善加撫育,教其成人,勿以兒為念。”

讀完這封血書,張開地只覺得一股無可抑制的腥甜猛地湧上喉頭。

他渾身劇烈地顫抖,氣血逆衝,眼前猛地一黑。

“家主!!”

家老和家將們發出驚恐欲絕的尖叫,慌忙衝上前扶住他。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與無助,彷彿天塌下來一般。

“快!快扶住家主!”

家老的聲音顫抖著,指揮著眾人將張開地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叫醫者!快去叫醫者!”

另一名家將急忙向外跑去,腳步慌亂而急促。

“小心!小心頭!”

有人在一旁提醒著,生怕張開地在昏迷中受傷。

相國府,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亂之中。

僕從們驚慌失措,有的跑去請醫者,有的忙著準備熱水和毛巾,有的則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

與此同時,新鄭城內,一座儒家學宮之中。

秋日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學堂內的青石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學堂內,數十名學子跪坐於席上,專心聆聽著臺上儒家博士的講授。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墨香和書卷的氣息,顯得寧靜而莊重。

年輕的張良正跪坐於前排席上,面容清秀,眼神明亮而專注。

他身著青色的儒服,衣袂整齊,顯得溫文爾雅。

他雖出身相府,卻更醉心於學問與思辨,周身氣息溫潤,已有初入先天的修為根基,在這學宮中,是公認的俊才。

儒家博士正在講解《詩經》中的篇章,聲音溫和而富有磁性。

張良全神貫注地聽著,手中的毛筆不時在絹帛上記錄下重點。

然而,就在那一刻,一陣毫無來由的心悸突然襲來。

“呃!”

張良悶哼一聲,臉色霎時白了一下,手中的毛筆“啪嗒”掉落,在潔白的絹帛上染開一大團難看的墨漬。

他的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瞬間席捲全身。

“子房,何事?”

講臺上的儒家博士停下講解,關切地望來。

周圍的同窗也投來疑惑的目光,不明白為何一向沉穩的張良會突然失態。

張良身上那股心悸猛烈而突兀,讓他呼吸都為之一窒。

他強自壓下不適,勉力保持儀態,躬身道:

“先生,學生忽感不適,或許是昨日未曾休息妥當,請允學生暫歇片刻。”

儒家博士見他臉色確實不好,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張良行禮後,快步走出學堂。

他站在廊下,深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平復那莫名狂跳的心緒。

秋風吹過,帶來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那越來越濃重的不安陰影。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這種心血來潮般的感應,絕非尋常。

他的靈覺一向敏銳,尤其是對親近之人的安危有著莫名的感應。

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祥的預感,彷彿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就在這時,學宮大門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喧譁聲。

一名相國府的家僕,臉色惶恐萬分,目光四處瘋狂搜尋。

看到廊下的張良時,立刻低聲道:

“公子!出事了!您快回府吧!”

聞言,張良的腦袋“嗡”的一聲,方才那劇烈的心悸瞬間找到了源頭。

他再顧不得儀態,身形一動,已如離弦之箭般掠出。

甚至來不及走正門,直接足尖在廊柱上一點,越過院牆,朝著相國府的方向疾奔而去。

初入先天的內息全力運轉,速度快的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青色的殘影。

風聲在他耳邊呼嘯,卻蓋不住他胸腔裡那越來越響,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可怕的念頭。

為何會突然出事?

與方才那陣心悸有何關聯?

街道兩旁的景物飛速倒退,行人紛紛側目,驚訝地看著這位平日裡溫文爾雅的相府少主如此失態地狂奔。

張良的內心充滿了焦慮與恐懼,他只希望能儘快趕回府中,確認一切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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