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道途
何為迷呢?迷分兩種:一種是心性之迷,一種是道途之迷。你做局邀鬥同門,其實做法上並沒有什麼問題,如果你只是覺得同步張揚跋扈,做局給他一點教訓這並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你的出發點並不是要給他一點教訓那麼簡單,而是你手中缺少靈石,正好遇上他們來騷擾你,你本可以採取堂堂之勢正面擊敗他們,卻因為看上了他們的靈石,所以採取了扮豬吃老虎的手段,這往小了說是不擇手段,往大了說是道心迷失。心性平和正直是修成大道的根本所在,如果沒有平和正直的心性即便是天資再好,最後也會走向歧路。玄門重視心性,魔道重視天資,這就是我們修門正派和魔道的根本區別
一般只有師父對自己的親傳弟子才會這麼密切的關注,一旦發現心性有缺便會出手點醒。你一個剛入門未久的外門弟子居然能的道掌門弟子的關注,可見周見淳那老傢伙可是對你青眼有加啊。一旁的藍衫道人和陳老鬼聽聞此言,再次頻頻點頭表示同意。
這三人的反應,以及銀髮老者的解說搞得景安是一頭霧水,迷惑不已。心中暗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宗門對自己如此關注呢?想來想去恐怕還是自己向宗門報告魔道寶藏的功勞吧,可是這件功勞宗門以及賞賜過了,一萬功德點,還有一次入宗門秘藏的上等玉液華池洗禮的機會,這些賞賜完全比得上自己的功勞了。除此之外門中如此費心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正在景安埋頭沉思之時,銀髮老者又開口講道:“除了心性之迷,還有道途之迷。心性之迷從你方才認錯的態度之中就可以看出,你小小年紀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做出了及時的改正,所以心性之迷這塊已經不在成為問題了。你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道途之迷,從我這一個多月對你的觀察來看,你並沒有搞懂迷罪峰石府的真正本意。”
銀髮老者說到這裡覺得有點口渴,伸手拿起酒葫蘆向口中倒去,只有零星數滴酒水順著葫蘆口滴入老者喉中。老者不滿地回頭看了瞥了一眼藍衫道人和陳老鬼二人,二人訕訕一笑,滿頭黑線。
景安見狀又連忙自袖囊之中取出另一隻酒葫蘆雙手遞給銀髮老者,老者向景安投來一個讚賞的眼神,拿起葫蘆灌了一口。然後隨手放到一邊,藍衫道人還好一些,那陳老鬼見景安又從袖囊之中取出了滿滿一葫蘆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見銀髮老者剛放下手中的葫蘆,便急忙伸手去取。誰知銀髮老者忽然想起了什麼,又伸手將葫蘆拿起放到了自己身前,這下陳老鬼只得收手,急的在銀髮老者的背後抓耳撓腮卻又無可奈何。景安和藍衫道人見此模樣不由得偷笑不已。
銀髮老者又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介面說道:“所謂道,道是什麼呢?道就是這天地法則的載體,太陽東昇西落是道,周天星辰流轉是道,春秋更替、四時輪換也是道,秋霜飛雪是道,夏日清風也是道。如果沒有去細緻入微的觀察、思索、領悟過這些,那又如何進行修道呢?那些功法、秘籍啊,只是別人觀摩天地之道思索之後進行的轉述,那些都是別人之道,而不是自己之道。天地之道又哪裡是文字可以描述的清楚的,正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前期照著功法秘籍修煉尚可,畢竟沒有接觸到高深的東西,可是到了後期,就要靠自己的領悟了。沒有入塵,又哪來出塵;沒有入凡又何來蛻凡呢?只有認真思索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路。”老者說完便不再理會已經聽呆了的眾人又喝了一口酒吃了兩口魚便起身向著來路走去了。只留下三人在原地蹙著眉頭思索老者剛才的話語。
待景安醒過神來,已是月到中天。銀髮老者、藍衫道人、陳老鬼三人都已不知去向。地上的篝火已經漸漸熄滅,身前的酒葫蘆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葫蘆中的酒竟然一滴不剩。想必是陳老鬼和藍衫道人趁著景安沉思之時,一口氣將葫蘆中的藥酒喝了個精光。
景安撿起酒葫蘆收入袖囊之中,無奈的笑了笑,向著自己的石府走去。
此時景安所攜帶的靈石藥酒等都已消耗殆盡,好在景安體內的內息總量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不再需要每天靠吸那天地靈氣來推升功行。他的身心逐漸的放鬆了下來,每日閒暇時便翻翻《陣道初衍》、《劈天劍訣》、《洞源真解》等書。早晨已然堅持每天打拳,隨著景安的體質漸漸凝實,魏見深交給他的拳法是早就不打了,換成了桃林之中無名老者教的拳法。
朝看紅日噴薄,暮看雲霞千里,或仿高人放鶴山林,或效隱士枕泉高臥,盡得道法自然之趣。雖然修為未曾有寸進,但景安卻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心變得更加輕盈。如此旬月有餘,景安終於感覺到那層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鎖正在無形之中開始鬆動,自己的修為慢慢開始有了想要突破的跡象,正如二月初的小草,開始在地下探出尖尖的嫩芽。景安不由得欣喜異常,春啊,真是一個美妙的季節,時間來到了二月初,冰封在小溪上的薄冰隨著天氣回暖開始慢慢消融,遠處的山坡上透出了若有若無的青色。
景安坐在石府之中,看著這天地萬物,感受著天地中的生髮之氣,那種將要破境的感覺,慢慢的從無到有,又從有開始一點一點的慢慢壯大,可是壯大了許久卻未曾再有任何進展。景安心下困惑,以為未曾圓滿,還需要靜心修持,以待時機來臨。
又有數天過去,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終於來臨,景安坐在石府之中,看著這滿載著生的希望的春雨悄無聲息的潤澤著這方山野。感受著土層之下的嫩芽傳遞出的歡呼聲,心底那突破的感覺又一次泛起,漸漸的從無到有,然後又接著慢慢壯大。這一次要破境的感覺卻是格外強烈,只是在將要突破的程序中又一次的戛然而止,彷彿這其中缺少了什麼?
一夜過去,景安看著這漫山遍野的嫩芽,望著這滿山遍野的生的希望,自己就如同那久在土層之下掙扎的嫩芽,自己所缺的就是一場滋潤自己的春雨啊。想到此處,景安忽然起身,滿臉喜悅的向著迷罪峰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