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支援我殺布里克？
6月2日。
商會大廳內已佈置好靈堂，羅敏生與羅勇的遺像擺放當中，前方是香案與祭品。
夜幕時分，永活大街等幾條主要街道懸掛起白色燈籠，每家商戶都準備好孔明燈與紙線。
為防止干擾魂魄歸家，街道上零星的攝像頭全部用白布罩住，或是關閉。
晚上23點35左右，羅傑與羅銘及幾位堂兄弟們在門口灑上草木灰，用以檢驗魂魄遺蹟。
擺放的清水用於淨化亡靈。
槍友會、義警團以及第九警局巡警六人一組，在外面輪流守夜，其它人需在子時前回避，要麼睡覺，要麼去其它的房間。
這附近也是巡警重點巡視區域，每組巡邏人員中，都有兩名第九警局正式美警。
不單防止有人在今晚鬧事，更是將華商會所有人監控得死死的。
羅銘兄弟二人與羅勇女兒羅依娜，需在靈堂內祭奠，羅傑要街口牌坊處迎接父親與六叔。
“阿杰……”大伯叫住他，目光瞟向正關注這邊的美警，“你……”
羅耀宗的嘴動了幾下，“……真要去嗎？”
羅傑笑道：“我去接接爸。”
羅志宏接著他走到一旁，“阿杰，警察就守在這邊，約克也不是傻子，他就是在等你的人出手。”
“芝加哥特警也過來了幾十人，全部守在警局。”
這件事，羅傑是知道的。
昨天，約克就向芝加哥警局申請，呼叫50名特警過來協助。
至於第九警局其它警員，有一半都在永活大街巡邏，每兩名白人巡警帶四名義警團或槍友會的人，這樣就能將與華商會有關的那些人放在視線之內。
可見，為保證米勒這名犯人的安全，約克買了重保險。
所以，今晚的永活大街——非常安全！
見羅傑臉色依舊平靜，羅志宏繼續說道：“下面巡邏的人說，麥吉爾帶著人也在街口。”
“都這麼明顯的事，你真的還要去做？”
羅傑默然片刻，“三伯，我去和麥吉爾說說話。”
羅志宏氣咻咻地說道：“你明知他們早就懷疑你，為什麼還要過去？”
“理查……他死了，你爸看得到的，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你想他……不瞑目嗎？”
羅傑看著自己三伯，語氣冰冷，“三伯，我爸與六叔的眼皮都沒有了，他們怎麼瞑目？”
“那些人不死，他們怎麼肯放心回去？你想讓他們像孤魂野鬼那樣，每天在這裡遊蕩？”
大伯走過來，拉住羅傑，手都有些顫抖。
“阿杰，我希望你記得你爸對你的期望，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他同樣不會放心回去。”
羅傑捏住大伯滿是青筋的手，“就算他們知道是我做的，也找不到證據。”
“做什麼事都要擺事實講證據，如果懷疑有用的話，布里克應該被抓了。”
理查德死得太過蹊蹺，在約克與麥吉爾心裡，殺人者只可能是兩方。
布里克殺人滅口。
華商會以血還血。
如果約克是布里克的人，他肯定知道殺理查德的，只能是華商會。
羅傑相信，自己在警局殺二捕一的表現，約克應該已經懷疑到自己。
至於麥吉爾，懷疑的大概還是兩方。
從麥吉爾對華人習俗的見解來看，他應該也清楚“頭七”對於亡者的重要性。
既然他守著自己，那就……陪他遛遛彎。
“你怎麼出來了？”牌坊邊上，坐在輪椅上的麥吉爾問道。
羅傑表情漠然，“我怕我爸和六叔找不到回家的路，過來接接。”
他蹲在柱子邊擺放火盆、木棍、香燭，再從隨行人員手中接過黃草紙、金銀紙錠、冥幣等物。
“你不是來祭奠的吧，是不是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羅傑低頭擺弄著物品，語氣生硬。
“而且，你怎麼沒去墓園等？心裡有鬼嗎？”
麥吉爾沒有生氣，平靜說道：“我送他上過山，不是以警察的身份。”
他看著低頭忙碌的羅傑，“抓不到幕後真兇，我是來向你爸賠罪的。”
羅傑站起身，讓其它人繼續擺酒水糕點等祭品。
“忠哥，我與麥吉爾警監走走，這裡麻煩你了。”他握住輪椅把手說道。
羅觀忠點點頭，“你忙你的，這裡有我呢！”
羅傑剛要推麥吉爾離開，前方被兩名重案組成員攔住。
麥吉爾擺擺手，“他要帶我去迎迎羅會長，你們不需要跟著。”
白色的燈籠在夜風中飄搖，兩側的商店漆黑一片，牆壁被屋簷下燈籠映得慘白。
街邊的路燈照下來，拉下一道奇怪的影子。
羅傑推著麥吉爾，慢慢走著。
“你不會是想把我推到警局去吧。”麥吉爾笑問道。
羅傑輕哼一聲，“如果你想，我可以。”
麥吉爾又拿出煙盒，“抽嗎？”
羅傑淡笑道：“這種事可以直接給，不需要問。”
麥吉爾哦了聲抽出一支菸來，遞給他。
羅傑接過，含在嘴裡沒有點燃。
“雖然我知道你不會說，但我還是要問……”
“不是我。”
沒等他說完，羅傑便打斷他的話。
麥吉爾自嘲地笑了笑，“到了唐人街，我總覺得自己在自討沒趣。”
“我一向自詡為中國通，可還是不瞭解你們華人。”
羅傑冷笑，“這個‘自詡’用真JB得好。”
“Roger，我知道你對我有怨言，對芝加哥警局有怨言，但證據就是證據，沒有證據誰都抓了不他。”
麥吉爾叼著煙，雙手放在扶手上，平靜地望著前方。
“至少在芝加哥來說，布里克的能量非常之大，因為很多起案件我都查過他，甚至將他帶到了法庭上，結果你也知道了。”
“我相信，就算在FBI，他的卷宗至少有厚厚一疊。”
他嘆著氣，“你說，連FBI都抓不到把柄的人，你指望我能把他怎麼樣？”
羅傑懶得理他。
既然懷疑我，又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東西幹嘛？
難不成你還支援我殺布里克？
想到這裡，羅傑心裡一動，“你也希望他死？”
麥吉爾壓著聲音大笑起來，捂住胸口不時咳嗽。
街上的巡邏人員望過來，表情有些好奇，見羅傑與重案組主管一起，他們也沒有打招呼。
“這話我們兩個知道就可以了，如果他真的死了，讓其它人聽到以為我們合謀。”
羅傑藉著燈光看了下表。
23：54。
這裡離警局的距離只有1.3公里，韓星完全可以投放過去。
羅傑沒有停下來，仍舊慢慢走著。
“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懷疑我？”羅傑問道，“是不是還懷疑我會殺米勒？”
麥吉爾吐出一口煙，煙霧被逆風吹到臉上，他用手扇了扇。
“說真的，警局被襲之後，我更加懷疑你，因為似乎只有你才有那個能力。”
“但是，”他話鋒一轉，“你拼死保護米勒不讓他們滅口，我真的消除了對你的懷疑。”
“問題是……”話鋒再轉。
“約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