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燕子
於和平見燕子之時，倒是沒覺得眼熟，他也不是那種會盯著女人看的男人。仔細看這照片，才察覺出來。
蘇明哲見於和平神色有異，問道：怎麼了？你看出什麼了？
於和平回過神來，臉上又恢復了淡淡的表情，將撲克牌遞給了蘇明哲：沒什麼。
蘇明哲又問：這個大王，有什麼涵義嗎？
於和平這次十分謹慎，搖了搖頭：畢竟事關人命，我不敢輕易判斷。不過在西方，通常稱這個是小丑牌。
蘇明哲看著牌面，上面的圖案是一個紅鼻子藍頭髮的小丑，他還沒來得及去猜測牌面的寓意，全副心思都放在各方的安排上了。
“蘇先生，我可以肯定的告訴，我們夫妻絕對不會和什麼兇殺有任何關係。但如果你篤定我們有嫌疑，我們可以配合你們，暫時待在這裡。”於和平此話一出，蘇明哲大為震驚。
馮麗麗顯然也不贊成老公的做法：這憑什麼……
於和平拍了拍她的手，安撫著她。
“沒事，就當在這看書了。”
“可是……”
“乖~~”
於和平三言兩語，便安撫住了這個在別人眼中隨時都能跳起來打架的女人。
蘇明哲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刮目相看，他有見識明事理，邏輯分明，各種舉動都證明他在幫助自己。可轉念一想，如果他是偽裝的，利用馮麗麗做障眼法，他才是幕後的主使者呢？這念頭一出，蘇明哲不寒而慄，他緊緊地盯著於和平，又回想起在房間和於和平的對話。
“我雖然身體不健全，但我的心靈確實健康的。”
是嗎？一個失去雙腿的年輕人，真的像表面上的那樣，毫無芥蒂陽光的生活嗎？
“謝謝你的理解，於先生。”蘇明哲不知於和平究竟做何打算，只得先按計劃來。
蘇明哲道完謝，拿著牌要走離開圖書館時，於和平突然喊住了蘇明哲。
“蘇先生，祝你早日抓到兇手。”於和平語氣真摯，蘇明哲聽在耳裡，卻覺得話裡有話，是在向自己挑釁嗎？
蘇明哲肯定的回答：我會的。
和於和平夫妻的短暫交鋒，讓蘇明哲心頭的危機感又增加了一重，尤其是於和平無比配合的模樣。如果兇手早就已經佈置好一切，像利用方眉一樣，找好了新的幫兇，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現身呢？
蘇明哲邊走邊思索著，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宣傳牌。他抬頭一看，紅鼻子藍眼睛的小丑，和撲克牌上的一模一樣，上面還寫著四個大寫“小丑之夜”，下排的小字寫著：晚上20:00，歡迎蒞臨。
蘇明哲拿著撲克牌，站在了宣傳牌的底下，上下打量著，牌面的寓意難道就如此直接露骨嗎？提示便是燕子會死於小丑之夜？
蘇明哲從宣傳架上拿了一個小的宣傳冊，匆忙地趕往了燕子的房間。此時，尼基塔正在對房間進行了地毯式的布控，她先是封死了通風口，又派人在陽臺、門前兩個入口把守，連只蒼蠅都放不進來。只見燕子坐在床邊，神色冷漠看著保鏢們前前後後檢查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有沒有隱藏的密室，地毯、牆壁、衣櫃，並沒有想象中的暗藏玄機。可當保鏢們觸碰到保險櫃之時，燕子騰的一下緊張地站了起來。
“這裡面沒有什麼好檢查的吧？”燕子按住了保鏢的手，力道之大超乎想象，尼基塔看著體積不大的保險箱，示意保鏢不要觸碰。蘇明哲進門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保險箱裡藏著的無外乎是值錢的東西，燕子不願意示人也情有可原。他和尼基塔眼神交流了一下，便一前一後來到了門外。
“放心吧，今天只要有人敢來，我的人絕對會抓住他。”尼基塔說得信誓旦旦。
“你看看這個~”蘇明哲將小的宣傳冊遞給了尼基塔。
“小丑之夜，這和撲克牌上的小丑圖案一模一樣。”尼基塔也被驚訝到了。
“這不會是巧合？我覺得~”蘇明哲篤定地說道。
“可小丑之夜，是我們船上的必備演出專案。”
“什麼？”
“郵輪上的五大經典專案之一，每次航程都會重演。”
“現在可以肯定，兇手絕對是你們郵輪上的人。”蘇明哲得出了結論，尼基塔此刻沒有立即否認，兇手真的對郵輪太瞭如指掌了。
“如果我們引蛇出洞呢？”尼基塔皺著眉頭問道。
“什麼意思？”蘇明哲問。
“有時候，冒險比保險效果更好，我們把燕子帶到表演現場，嚴密保護，把兇手引出來。”一個計劃在尼基塔的心中產生了，郵輪一直是她的家，她急切的想將這顆變態的老鼠屎揪出來。
“不行！”蘇明哲斬釘截鐵地拒絕：“我們不能拿別人的生命安全做誘餌。”
尼基塔還是不死心：如果兇手不知道我們已經找到了燕子，這完全是一個可行性的方案。
“到目前為止，我們一直在被兇手牽著鼻子走，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們的行動說不定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此刻，蘇明哲不得不謹慎再謹慎。
“如果他知道我們已經在貼身保護燕子，他怎麼能成功下手？還送了這張撲克牌。”尼基塔追問。
蘇明哲的臉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是啊，如果他發現了，他要怎麼殺人？難道他真的沒有發現嗎？
“我沒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蘇明哲坦然地說道：但是我們必須保證裡面這個人的安全，不能再死人了。
尼基塔又一次被說服了，她聳了聳肩：ok，聽你的。
晚上19點，劇場內，小丑之夜的演出正在籌備之中，飾演小丑個子矮小的外國演員，正在練習著拋托盤，工作人員在佈置著現場舞臺。蘇明哲站在一側啃著麵包，仔細觀察著有沒有可疑人員，他看見袁飛翔搬著裝置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讓一下，你擋著我了。”袁飛翔語氣不善，充滿了嫌棄。
“還生氣呢。”蘇明哲嚥下了麵包，想要拍拍他的肩膀：男人嘛，得大氣一點。
袁飛翔快速地躲避了蘇明哲要揮下來的手掌，場面再度尷尬起來，看來自己確實把這個小男孩得罪慘了。
“蘇明哲~”田一諾的聲音傳了過來，只見她和父親也過來了。蘇明哲喜笑顏開，再一瞥袁飛翔，他秒速地跑到舞臺邊上，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起安裝音訊裝置，這小子，肯定是沒法面對女神，還不好意思呢！
“怎麼樣了？”蘇遠看著兒子，他明顯憔悴了不少，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確實太大了。
““哎呀，您快怎麼來了，快回去吧，這裡怪亂的。”蘇明哲皺著眉頭，他不想老爸出現在危險的地方。
“你一天到晚不見蹤影，我來看看你查得到底怎麼樣了。”蘇遠從來不會直接在嘴上說擔心兒子，典型的硬漢性格。
蘇明哲心裡一暖，說道：“您放心吧，這次就算抓不住他，也能阻止他，除非他能上天入地。”蘇明哲握緊拳頭，現場也有許多尼基塔安排的便衣保鏢，只待兇手一出現，就能群起而圍之。當然，蘇明哲不認為會這麼順利，至少能確保兇手無法成功作案。
“一諾，謝謝你啊，一直幫我照顧老爸。”真的是多虧了田一諾，蘇明哲才能心無旁騖的查著案子。
“沒關係，蘇伯伯開解了我許多。”田一諾說話的時候，帶著微微的笑容，不像以前的她，總是有些冷冰冰的，感覺有隔閡。
“你們先快回去吧，等忙完了，我就回去了。”蘇明哲催促道。
“我們耽誤你什麼事了嗎？一直趕我們走。”蘇遠有些不高興了，他以前是一個脾氣特別平穩的老頭，輕易不發脾氣，發起脾氣來嚇死人，病了之後倒像是個老小孩。
“不是這個意思，”蘇明哲瞧了瞧周圍各自忙碌的人們，然後悄悄將撲克牌拿了出來，給兩人看。
蘇遠並不是所有的時候都是糊塗的，大多數時刻他依舊擁有著靈敏的大腦，他很快反應過來了：你認為這裡是行兇地點？
蘇明哲點了點頭：嗯。
“這也太明顯了，第一次是在毫無預防的時刻下，兇手才會給出兇器的暗示；第二次的暗示，比第一次隱晦得多，第三次的線索，只會比第三次難度更大，不會像現在這樣，你明白嗎？”蘇遠的分析一針見血，這些其實蘇明哲早就想到了，只是按照目前的線索，他只能把兇手想成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
“我知道，但我也不相信這是個巧合，撲克牌上畫著小丑，今晚就有小丑之夜的表演秀，現在只能抓住這條線索了。而且目標人物已經找到，有人貼身保護。”蘇明哲低聲說著，他害怕有人在偷聽和監視。
“如果這裡有可能是兇手安排好的殺人現場，那豈不是很危險，蘇伯伯，我還是陪您先回去吧！”田一諾擔心的說道，這話容易引起歧義，是自己害怕危險，還是擔心蘇遠的安全。
蘇明哲當然明白田一諾的體貼：對，對，趕緊先回去。
蘇遠毫無畏懼：怕什麼，我又不是他要謀殺的物件，就算是，我也絕對不會退縮。
天，可真是油鹽不進的親爹。
“我倒是要看看，兇手到底是何方神聖？”蘇遠還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