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去縣城
晚上，雖然有傷，但陳躍華還是去上了蘇曉雲的提高班。
課上倒是沒有什麼新奇的，不過也不知為什麼，反倒是趙德海沒有來上課。
陳躍華心說難不成是那小子被自己揍得下不來床了？
但仔細回想了一番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即便嘴上不願承認，但其實到最後的確是自己單方面被動挨打。
所以說趙德海沒有出現，應該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其實陳躍華堅持過來，一來呢是想給蘇曉雲留下個好的印象，二來也是想把趙冬梅墊付的醫藥費還給人家，畢竟這一世，他打心底裡不想在和她扯上任何關係。
不過掃盲班的老師都是輪換的，昨天是趙春梅，今天就換成了別人，陳躍華倒是把這茬兒給忘了。
但由此一來，這也成了自己跟蘇曉雲搭話的契機。
“蘇老師，昨天的事兒謝謝你了。”
“哪裡的話，其實要謝，你還要多謝謝趙老師。”
蘇曉雲的興致不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跟趙德海吵了一架的原因。
“是，本來我是想把趙老師墊付的醫藥費還給人家，但我忘了今天她不來。”
“嗯。”
眼見著蘇曉雲麻利地合上教案，準備要走。
陳躍華情急之下，不過腦子地問了一嘴：“蘇老師，你和那個趙德海……”
一聽到“趙德海”三個字，蘇曉雲立馬抬起頭來。
透過圓框單邊眼鏡，陳躍華能看出蘇曉雲的眼中有一種壓不住的厭煩，活像是一隻被人惹惱的小貓。
“我和趙德海怎麼了？”
“沒……沒什麼……”
見著蘇曉雲這個樣子，陳躍華打心底裡開始犯慫。
可誰知蘇曉雲卻繼續追問著：“是不是你們眼裡，我跟趙德海之間就該有點什麼？”
陳躍華心說，前些天你們倆都相約一起去看電影了，這還不算是有點什麼嗎？
可他心裡這樣想著，嘴巴上當然不能這麼說。
但蘇曉雲就像是看穿了陳躍華的心思一樣，“我知道上次去縣城讓你產生了誤會，可是你知道嗎……我要是不去……”
蘇曉雲說著說著，聲音竟開始顫抖起來，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你要是不去……會怎樣？”
蘇曉雲看了一眼窗外，來上夜校的學生還沒有走光，不時的還有人會往屋內看上那麼一眼。
所以就如同說漏嘴了什麼秘密一般，到了嘴邊的話，她又生生地嚥了回去。
“今天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她抓起揹包奪門而出，辮梢的紅頭繩在夜色裡劃出一道倉促的弧線。
蘇曉雲走後，陳躍華也悻悻而歸。
不過從她剛才的話中，陳躍華總覺得蘇曉雲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只可惜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麼親密，所以即便真的另有隱情，蘇曉雲也不會告訴他。
可如果她真的自己不願意，難不成這和平鄉公社還有人能逼她不成？
思前想後，陳躍華腦子裡也沒個頭緒。
回家用量子平板又兌換了兩盒胰島素，倒頭就睡了，畢竟明天還有一樁“大生意”等著他呢！
……
第二天一大早，陳躍華揹著個飼料袋子，來到和平鄉的公共汽車站，準備坐公交進城。
這時候的公交車還是那種刷著藍白油漆的大頭公交，每天去樺林縣只有兩個班次。
所以陳躍華想要當天往返，就只能早晨七點在和平鄉坐車，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長途跋涉到達樺林縣後，下午兩點再從樺林縣的公共汽車站，坐車回來。
之所以揹著個飼料袋子，是為了不引人注目，給丁貓兒的那六隻手錶全都在裝在裡面。
再加上陳躍華一身的鄉土打扮，誰也想不到他拎著的飼料袋子裡，裝的是公社社員幾年都賺不到的工資。
到了樺林縣，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陳躍華和丁貓兒約的是今天上午十一點，在之前和王春桃吃飯的國營飯店碰面。
雖說那丁貓兒是個狠辣角色，但總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動手。
還差十分鐘十一點，國營飯店內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上人了，畢竟這時候還沒有預製菜，上菜速度是相當慢的，所以很少有人是掐著飯點兒來吃飯的。
折騰了一早上，陳躍華的肚子也開始鬧起了脾氣，想先點一點兒東西吃，於是就招手讓服務員過來。
“同志，您想吃點兒什麼？”
“有沒有什麼比較快的，我……”
陳躍華剛想開口，忽然覺得這服務員說話時的聲音怎麼聽上去有點兒耳熟呢？
他奇怪地抬頭看了一眼，“王春桃？”
女服務員顯然也有些意外，“是……是你？”
沒錯，之前騙了自己的王春桃不知怎的，搖身一變成了國營飯店的服務員。
“你……又是給人替班兒？”陳躍華看著對方身上的白裙子，有了前車之鑑，自然也就緊張了起來。
“不是，就是臨時工，你不是讓我找個正經事兒幹嗎……”
“也是，雖然是臨時工，但國營飯店的服務員也是不錯的。”
“那個……嗯……那個人，後來還找過你嗎……”
誰知王春桃根本就不想回答他的問題，表情冷漠地舉起寫字板，“同志，你想吃點兒什麼？”
見對方是這個態度，陳躍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咳咳，來一碗肉醬面就可以了。”
“好！7號桌肉醬面一碗。”
說罷，就轉身去另外一桌替人點餐去了。
陳躍華假裝不經意地看著王春桃的背影，少女耳後的碎髮用紅頭繩扎著，倒比上次見面時齊整許多。
見著王春桃也算是有個好的著落，陳躍華聳了聳肩，就開始就著蒜頭，悶頭吃麵……
“來得夠早的啊！”
對面的長凳突然一沉，陳躍華抬頭時筷子還咬在嘴裡，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並不是預想中的丁貓兒，而是一名戴著墨鏡的中年男子。
“你誰啊？”
陳躍華下意識用腳踩著桌下的飼料袋子。
男子這時歪了下身子，把鼻樑上的墨鏡往下一拉，他這才認出來，這是丁貓兒兩名夥計中的其中一個。
“我叫張三，道上的都叫我一聲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