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趙輝
“能！保證能！”蘇曉容毫不猶豫地回答，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
“我保證乖乖聽話，絕不亂跑，絕不給您添麻煩！”
她舉起三根手指，一副發誓的樣子。
蘇童看著她瞬間轉變的態度，心裡有些無奈。
這丫頭，變臉倒是快。
他移開目光，看向遠處的山巒。
“回去準備一下。”
“穿上厚實保暖的衣服，要方便活動的。”
“鞋子要防滑耐磨的。”
“準備好了，就來找我。”
“好嘞！”蘇曉容脆生生地應道，聲音裡充滿了雀躍。
剛才扎馬步的辛苦，和此刻即將到來的冒險相比，似乎都不算什麼了。
一想到能親手為母親獵到雪貂，她心裡就充滿了幹勁。
翌日，天色剛矇矇亮，晨曦微露。
院子裡，寒氣尚未散盡。
蘇童身著單衣，正在院中緩緩打著一套拳法。
動作舒展，氣息悠長。
他呼吸吐納之間，白氣如箭。
突然，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這份寧靜。
蘇童動作一頓，收了拳勢，目光平靜地望向院門口。
吱呀一聲，院門被推開。
蘇曉容俏生生地站在門口，小臉凍得有些發紅。
眼睛卻亮晶晶的，充滿了興奮。
她果然換上了一身方便活動的舊棉襖和厚實的褲子。
腳上的棉鞋也看著很結實。
“蘇先生！”她聲音清脆，帶著掩飾不住的雀躍。
蘇童點了點頭，目光掠過她，落在了她身後的人身上。
那是一個和蘇曉容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
穿著打扮比蘇曉容要光鮮一些，像是縣城裡的。
只是，那男子看向蘇童的眼神，毫不掩飾其中的審視和敵意。
蘇童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沒料到蘇曉容還會帶個“幫手”來。
蘇曉容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
連忙側身，有些不太情願地介紹道：
“蘇先生，這是……我鄰居，叫趙輝。”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他……聽說我要來找您上山，非要跟著來看看。”
趙輝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朝蘇童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但那眼神裡的不服氣，卻絲毫未減。
蘇童看著蘇曉容凍得通紅的鼻尖，心裡暗歎一聲。
縣城到陵山屯，路可不近，尤其是一大早趕路。
這丫頭為了她母親的生辰禮物，還真是下了決心。
罷了，多一個人，就多一雙眼睛盯著。
“進來吧。”蘇童淡淡開口，聲音沒什麼起伏。
他轉身走向屋子：“我去拿東西。”
蘇曉容立刻跟了進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簡單卻乾淨的小院。
趙輝也跟了進來，目光卻一直警惕地鎖在蘇童的背影上。
很快，蘇童從屋裡出來，肩上已經多了一杆鋥亮的獵槍。
槍身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他手裡還提著一個布袋，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些什麼。
“走吧。”
蘇童沒有多餘的話，率先邁步向院外走去。
“好嘞！”
蘇曉容歡快地應了一聲，小跑著跟上。
趙輝皺了皺眉，也快步跟了上去。
刻意走在了蘇曉容和蘇童中間，試圖隔開兩人。
蘇曉容顯然很少走這樣的山路。
起初還興致勃勃，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蘇先生，這山裡真的有雪貂嗎？它們長什麼樣子啊？”
“雪貂是不是很狡猾？我們能抓到嗎？”
“您以前打獵，都打到過什麼厲害的獵物啊？”
她像只好奇的小麻雀，圍著蘇童問東問西。
語氣裡充滿了崇拜和親近。
蘇童偶爾會簡單地回答一兩句。
大多時候只是沉默地走在前面，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嗯。”
“看運氣。”
“打過熊。”
他的回答簡潔明瞭，卻總能讓蘇曉容眼睛更亮。
旁邊的趙輝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看著蘇曉容那副明顯對蘇童很感興趣的樣子，心裡又酸又氣。
終於，他忍不住插話了，語氣帶著明顯的嘲諷：
“曉容，打獵可是很危險的，不是鬧著玩的。”
“這山路這麼難走，萬一摔了怎麼辦？”
他故意提高了聲音：
“而且，這深山老林的，誰知道會不會有狼啊、熊瞎子什麼的？”
蘇曉容的興致被打斷，有些不高興地瞥了他一眼。
“蘇先生在呢，他很厲害的！”
趙輝嗤笑一聲：
“厲害？看著也不像啊。”
“再說了，獵槍也不是萬能的，真遇到危險……”
“趙輝！”蘇曉容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瞪著他，聲音帶著怒氣。
“我本來就沒讓你來！是你自己死皮賴臉非要跟來的！”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她的聲音因為氣憤而有些尖銳，在安靜的山林裡顯得格外清晰。
“你要是害怕，現在就下山去！沒人攔著你！”
“我……”
趙輝被她這麼一吼，臉瞬間漲得通紅，既尷尬又難堪。
他確實是擔心蘇曉容，更嫉妒蘇童能得到她的親近。
被當面戳穿心思，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想轉身就走，證明自己不是死皮賴臉。
可是一想到蘇曉容真的會和這個姓蘇的單獨留在山上，他又怎麼也邁不開腿。
他咬了咬牙，梗著脖子道：
“我……我不是害怕！我是擔心你！”
“用不著你擔心！”
蘇曉容氣鼓鼓地扭過頭。
“蘇先生會保護我的！”
她不再理會趙輝，快步追上前面的蘇童。
趙輝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拳頭握緊又鬆開。
最終，他還是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頭的屈辱和怒火，悶聲不響地跟在了兩人後面。
蘇童自始至終沒有回頭，也沒有參與他們的爭吵。
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只是繼續領著路，腳步沉穩，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前方的密林。
只有在蘇曉容再次湊到他身邊。
小心翼翼地偷看他臉色時，他才淡淡說了一句：
“跟緊點，注意腳下。”
“嗯！”蘇曉容立刻用力點頭，剛才的不快似乎瞬間煙消雲散。
她又恢復了雀躍的樣子，緊緊跟在蘇童身後。
趙輝看著前面亦步亦趨的蘇曉容。
和那個沉默卻彷彿自帶氣場的男人，眼神更加陰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