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
況且，人活在世上，每一段時間所遇見的困難都不一樣。
真到了七年後，他是否還會為擴建書院發愁，都還是一個問題。
相信官員的效率，不如相信自己。
不如先下手為強，一邊去向深水城申請開拓令，在凡達林附近新開闢出一座開拓點，從路過的商人手中賺取錢財。
一邊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理想情況下促使深水城的官員提前做好重建凡達林的準備。同時，也能收納從深水城逃亡荒野的人口，給予他們一條活路的同時，開闢新的村莊。
這裡的位置十分關鍵，即使沒有礦脈的加持，也會因商業發達。
這裡欠缺的只是一個強力的執行者，和一個機會。
只要鄭禮能將附近的異族勢力盡數驅逐，保障路過商旅的安全。
這裡，便會重現昔日的榮光！
除此兩條之外，還有其餘的後續發展都在鄭禮腦子裡浮現。
“計劃很美好，但是我總覺得官僚們不會坐視旁人獨佔利益，要從他們手中賺走那怕一塊龍金，難度都不小，我得想個辦法……”
鄭禮摸著下巴心中不斷思考對策，都沒有注意到潘利爾的戰士們的身影，正從遠處慢慢浮現，向著此地趕來。
“閣下，那是你的人嗎？”
少女望了眼潘利爾的隊伍，憂心忡忡問道。
“當然，那些是我的學生，和村莊的戰士們！”
鄭禮聳肩，回答道:“他們是跟隨我來這裡遊歷，我準備讓孩子們親眼見證一座繁華的城鎮，又為何會化為一片廢墟，讓他們明白這世上的真實性。”
“學生嗎？”
少女回望一眼潘利爾的隊伍，目光在弟子們的身上停留很久，眼眸中滿是羨慕。
轉頭，少女神態變得有些落寞，她低語道:“真好啊……，在我小的時候別說是老師了，就連三餐都是一個問題。”
“父親每天得去碼頭區搬運貨物，只有晚上才會回來，母親也是這樣，她要替別人漿洗衣物賺取報酬，整個白天，家裡只有我和兩個弟弟。”
她再度望了眼孩子們，回憶道:
“我們的童年就只存在於社羣範圍中，大人們告誡與我同齡的孩子們，不要輕易走出社羣範圍，要不然那些幫派成員會將適齡的孩子拖走，轉賣給邪教或是妓院。”
她的這些話，讓鄭禮不知道從何回答。
這世上的不幸總是如此，即使是自己弟子在以往的生活中，也差不多和少女口中相差不大。
“最起碼，你現在成了一名職業者，擁有了把握自己今後生活的選擇權。”過了會，鄭禮細想片刻，安慰道。
“哈，職業者……”
少女落寞道:“其實，說到底也沒有太多變化。”
鄭禮聳肩，對於少女的話他也感同身受。
他能怎麼說，總不能是埋怨少女不夠努力，過不上更好的生活吧？
那這完全是搞笑。
有時候人的努力不一定能致以回報，甚至會出現越努力越痛苦的現象。
於是，在場的四人俱都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直到杰特走到鄭禮的面前，先是好奇的看了眼少女三人，緊接著目光便轉到地面上死去的地精屍體身上，滿是抱怨道:“老師，您怎麼就不知道留給我們呢！”
這一路上，弟子們想地精都快想瘋了。
俱都摩拳擦掌，想報很久以前的仇怨，找回自己的面子。
這股思念，估計在以往思念過節的時候，都沒有此刻這般“深沉”。
“啊這……抱歉，這點確實是我忘了。”
鄭禮只能回以尬笑幾聲，連忙轉移話題:“對了，諸位都已經粗略看過凡達林的情況了，現在能和我說說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以前很繁華，比潘利爾還要大！”
“就只看到一堆石頭。”
處於少年時期的孩童總喜歡錶現自己，弟子們也不例外，紛紛熱情回答。
鄭禮先是朝少女三人投以歉意的目光，便看向身旁的杰特。
其餘弟子都說出自己的見解，可只有杰特顯得有些沉默。
因而，鄭禮才疑惑問道:“你呢，杰特？”
“我只看到凡達林的弱小和傲慢。”
杰特搖搖頭，向鄭禮解釋:“就和我的故鄉一樣，他們是在獸人的肆虐下，讓繁華變成一片廢墟。”
“只不過我的家鄉是因為弱小的緣故，才被地精摧毀，而凡達林則是因為弱小與傲慢兼有迎來毀滅！”
“凡達林可不弱，小鬼頭！”
正準備找個地方坐下，靜靜聽鄭禮授課的三人中，最小的一名少年聽到杰特的回答，當場反駁道。
“我們來之前查閱了很多資料，你要知道當初這裡因為礦脈的緣故，聚集了很多職業者，只是因為肆虐的獸人太強，這裡才會在戰火下毀滅！”
“凡達林可不弱小，相比其餘地區城鎮，他的實力可是遠遠超出一大截！”
少年對於自己來時蒐集的資料，很是自信，昂著腦袋看向“語出驚人”的杰特，想看這個小鬼頭接下來準備怎麼說。
“是嘛。”
杰特平靜的望了少年一眼，淡淡道:“如果說獸人太強，那為什麼其餘區域都能在獸人的進攻下保全自身。而凡達林按你所說，這裡聚集了大量的職業者，怎麼還不如普通的村莊城鎮？”
“這不一樣，是因為獸人的偷襲，還有作為獸人的主攻點的緣故，凡達林才會陷落！”
少年氣不過杰特的“抬槓”，猛地站起身來，臉色漲紅。
“說到底還是因為凡達林的弱小與傲慢！”
杰特先是瞥過一眼少年，隨即看向鄭禮，神情堅定道。
“說說看你的意見，杰特。”
面對自己大弟子吐露出的截然不同意見，鄭禮顯得饒有興致。
“在老師你做出決定，準備帶領我們前往凡達林之前，我就向村莊其餘人，和路過商旅打聽過這邊的情況。”
“據我瞭解，在幾百年前獸人是從寶劍山脈崛起，隨後朝著最近的凡達林發起進攻，一舉摧毀這座繁盛的城鎮。”
頓了頓，杰特繼續說道:
“在商人的口中確實如他所說，凡達林居民人數不少，更兼有許多冒險者聚集，實力遠超其餘其餘城鎮。”
“你覺得我說的對嘛，這位……冒險者？”
杰特看向之前與自己爭吵的少年，神色平靜。
“是這樣沒錯，作為離獸人最近的人類城鎮，他吸引住了獸人的全部注意力。只不過在接下來洶湧的獸人大軍偷襲之下，凡達林的陷落也就成了必然！”
少年點頭同意，隨後補充到。
“這就是凡達林的傲慢！”
杰特冷冷回答:“眾所周知，獸人不事生產，他們唯一會做的就只有破壞和劫掠，他們就像蝗蟲，吃完一個地區的生物，就會向著另一個區域遷徙。”
“但問題就來了！”杰特轉身，向著其餘弟子大聲說道:
“諸位同學，你們告訴我，獸人是從土裡長出來的生物嗎？”
“獸人都會隱身嗎？”
“獸人會不貪婪，不劫掠嗎？”
對於這三個問題，在場的所有人都持否定態度，沒有人持不同的答案。
因為獸人天性的緣故，作為絕大部分時候的受害者，人類對此可是頗具發言權。
特別是最後一點，不劫掠的獸人能是什麼“正經”獸人。
說完，杰特轉身，望向神情顯得疑惑的少年，緩緩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什麼？”少年滿臉懵逼，他明白了什麼？
“唉……”
看著少年的神情，杰特就只知道他此刻腦袋空空，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便嘆口氣，無奈解釋道:“獸人的壯大不會是突然出現，肯定有一個緩慢增長的過程，畢竟，獸人也不是從土裡就能長出來的怪物，他們也需要生育，也需要成長。”
“最關鍵的一點在於，達林和寶劍山脈之間的距離，以騎馬來計算不到半天的路程，作為這附近最大的人類定居點，不說對寶劍山脈的動靜瞭如指掌，也總得有點關注。”
“況且，你覺得以獸人眾所周知的天性，他們不會去劫掠路過的商旅，行人嗎？恐怕凡達林對於獸人的存在，乃至獸人規模不斷的增長都有所瞭解。”
說到這裡，杰特先是蹲在地上，用樹枝勾勒出山脈的簡略圖，再在山脈附近放上兩塊十分靠近的石頭，並在這兩塊石頭範圍之外較遠處，擺上一圈碎石。
“這兩塊極為靠近的石頭代表凡達林和獸人位置，那麼只要是個擁有正常智慧的生物，都能看的出來獸人的第一個攻擊會是那個區域。”
手持著剛撿的樹枝，杰特指著簡略圖外圍的碎石說道:“以獸人的天性和思考能力，會允許他們捨近求遠去，翻越山巒去攻擊其餘城鎮嗎？”
“答案是註定的，獸人們不會這麼做，他們既不可能有這種耐心，也不會放著面前的肉不去吃，反而白跑這麼長的距離。”
“因此，只要是個腦子沒問題的生物就不會估計錯形式，我甚至覺得，隨便抓個農夫過來做決定，他也應該會知道得做好防禦獸人進攻的準備，亦或者發動先手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