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忘了告訴你,我的英文名叫shit
施德正要把空調溫度調高,進去審問,卻看到王二明正要把一袋塑膠裝的咖啡扔進垃圾桶。
“慢著!”
他大喊阻止道。
“德哥你幹嘛?”
王二明一臉懵逼。
“你把這包咖啡泡一泡。”
“德哥你要是想喝,我給你拿一包新的。”
王二明正要轉身,卻又被施德叫住:“就要這包,別的不要。”
“這包不行,都過期一年多了。我剛從儲物櫃角落裡翻出來,最近還有點回潮,都成坨了……”
“那這包正好。”
施德意味深長地望向審訊室。
“你泡好之後,送進去給審訊室的嫌疑人。”
在旁一直看著的左淑,原本疑惑他是在幹什麼。
可聽這麼一說,她立刻明白,這東西是給黃旅那混蛋喝的。
“垃圾東西配垃圾人,正合適。”
左淑笑了笑之後,又暗自吐槽起施德。
“他真夠損的!不過辦法確實是個好辦法。”
她立刻朝王二明吩咐:“聽你德哥的。”
“好吧。”
摸不著頭腦的王二明,聽見女神也這麼說,只得照辦。
由於飲水機還沒煮好熱水,他只得用溫水泡好咖啡,送往右側的審訊室。
“真臭啊。”
王二明捏著鼻子,推開審訊室的門。
門剛開啟,一股冷氣洩了出來,令他汗毛直豎。
“空調開這麼大,真是夭壽了!”
他覺得冷,一直坐在裡頭的黃旅就更覺得冷了。
審訊室是密封的,不開燈時,是又暗又冷。
此刻。
黃旅如坐針氈。
他雖經過義體改裝,身體卻有不少部分是原生的。
初時,審訊室溫度降低,原生身體會散發熱量來抵禦寒冷,是溫熱的。
而義體受凍,是冰冷的。
因此,初時,原生身體是熱的,義體是冷的。
等到氣溫越來越低,又沒什麼補充熱量,原生身體開始越來越冷。
相比起來,義體又算是溫度較高的。
由此,接近兩個小時下來,黃旅身體都保持著冷熱一體。
只不過,冷熱的部位忽左忽右罷了。
冷熱一體,肉體上是煎熬,精神上是折磨。
一見到王二明進來,他就逮著道:“好冷啊,你們是把我凍死嗎?趕緊把空調開高一點。”
“開,開你媽。”
想到昨晚下班買不到腦舞《飽和度50%》,這個混蛋也有責任,王二明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治安局的空調就是這樣的,你不想忍,就給我趕緊交代!”
他將過期一年多,還有點回潮,泡好的咖啡摔在桌面。
“空調是開高不了,你喝一杯咖啡暖暖身子吧。”
王二明打上一個冷顫,小聲嘀咕一句“真冷”,就溜出了審訊室。
而黃旅聽到有咖啡喝,立刻捧起來大口灌了一口。
噗!
“這什麼鬼東西,怎麼又冷又苦又黴又酸……”
他喝也是,不喝也不是。
黃旅莫名懷念起先前第六人民醫院的咖啡來。
可想到,律師跟自己說的‘你只管拖延時間,我會把你弄出去的’,他咬咬牙又開始忍耐。
……
審訊室外,刑事偵緝組辦公室。
施德看了看時間,道:“把空調開高,等一會兒,我們再進去吧。”
左淑點點頭,把溫度調回來。
又等上一陣,兩人方才帶著平板進入審訊室。
注意到桌面的那杯咖啡喝得一滴都不剩,施德與左淑立刻展開審問。
“想好沒,黃旅?”
施德率先開口。
“我看他是想好了,想一個人把一切鍋都背起來。”
左淑配合道。
黃旅依舊一言不發,緊緊摟緊身上單薄的衣物。
見他還是不開口,施德故作嘆氣道:“那就關進十八樓的重型罪犯特別牢房,等著判刑吧。他這罪行,起碼得判終生監禁吧?”
左淑又配合道:“終身監禁,想得美!死刑肯定是逃不了,就看是電刑,還是槍斃了。要是電刑,那就遭老罪咯。”
聽到這,黃旅終於有點慌張。
不可能,那律師說會把我弄出去的!
“你們……少在這誆我!”
“誑你?”
施德冷哼一聲,又道:“左淑調查員,拿影片給他看看。”
幹嘛指揮我!
我是便衣,你是軍裝……
左淑雖有不滿,但也只得把平板電腦拿過去,開啟兩則錄播影片給黃旅。
一則是黑長直俞文冰的插播新聞。
網民刷起來的評價滿屏飄過。
這代表著輿論譁然,群情激憤。
另一則,是霧城醫院有限公司的新聞釋出會。
籤的勞務派遣合同,是個人行為。
無疑是在推卸責任。
背鍋的人,自然是黃旅和那些實習醫生。
實習醫生的口供,無一不指向黃旅。
現在,他成為了主謀。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是正式工,我是正式工!都是他們指使的!”
“那律師說,會把我撈出去的!”
在肉體煎熬和精神折磨的雙重夾擊下,黃旅的情緒失控了。
他也逐漸意識到,方才的律師是在拖延時間,這樣好讓自己把鍋背上。
施德自然不忘添柴加火。
“你喊得再大聲,都沒人信你了。”
他朝一旁的左淑道:“走吧,足夠結案了。”
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起身就要往外走。
黃旅連忙把二人喊住:“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有證據,我有證據!”
施德和左淑互相對視一下,繼續往外走。
“我有證據,我有證據,你們聽我說,你們聽我說!二位,二位!”
黃旅著急得從椅子上站起。
施德這才回頭,淡淡道:“若是沒什麼爆炸性的證據,你就不要說了,救不了你。”
“絕對爆炸,絕對爆炸!不過,我不能和你們談,我要和你上司談,要能作主的那種!”
黃旅聲嘶力竭道。
施德和左淑對視一眼,又道:“好吧,那你等等。”
兩人從審訊室出來,又互相對視一秒,長鬆一口氣。
接著異口同聲道:“把趙齊元處長叫下來吧。”
施德便把事情始末都告訴了頂頭上司。
趙齊元臉上閃過一抹喜悅神色,又變得擔憂起來。
“我馬上下來。”
電梯叮的一聲響起後,他吸上一口植入食指的電子煙,大步邁入審訊室。
左淑和施德正要跟著進去,趙齊元卻回頭道:“施德,你就不要進來了。”
施德:???WTK?這可是我挖出來的!
左淑無奈地拍了拍他肩膀,跟著走進審訊室。
“這位是我們的趙處長。”
簡短地介紹過趙齊元的身份後,她和趙齊元分別落座。
“開始吧。”
趙齊元正聲道。
“我要求特別赦免。不給我一筆錢和新的身份,把我送到其他城市去,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左淑秀眉緊皺,死死地盯著一旁的頂頭上司。
趙齊元沒有立刻回應。
他吸上一口電子煙,緩緩吐出,道:“那就得看看你,能交代出些什麼了。”
聽到此,左淑很失望。
“處長……”
趙齊元舉起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說吧,黃旅,只要你說的足夠有價值,我會為你申請特別赦免!”
聽到此,黃旅長舒一口氣,開始詳細地說起來。
從入行說到成為副主任。
數年裡,他接觸過從摘除、運輸到出售整條產業鏈。
從醫院掏器官,到位於第五環的器官分配中心,再到運輸,網路銷售,地下診所都有涉及。
內容確實夠爆炸。
其中居然還涉及到食品工廠。
連入行多年的趙齊元處長,聽到後,不禁頻頻吸食電子煙來保持冷靜。
一旁的左淑自然就更加驚訝了。
“我這些料,夠爆炸吧?夠特別赦免吧?”
黃旅眉飛色舞,說著說著竟有幾分興奮。
這令左淑覺得此人很是噁心。
趙齊元臉上則波瀾不驚。
“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嗎?”他沉聲問。
“說完了,我知道的都說了。”
為了保命,黃旅毫無保留。
“我會為你申請特赦的。”
趙齊元從上衣的口袋裡,摸出一根電子煙,替換上食指已經被吸完的,大步地走了出去。
他走出審訊室後,臉色變得沉重起來。
又吸上一口電子煙,他輕觸太陽穴。
一頓操作後,開啟執勤小組全頻道通訊許可權。
接著發號施令:“地面執勤小組1至10隊,除李三華隊外,全部取消巡邏任務,原地待命!”
“空中浮空車3隊,5隊,8隊滿員待命!”
釋出完命令,趙齊元又望向施德和左淑,道:“你們也隨隊出發,記得戴頭盔、穿防彈衣。”
說罷,他又輕觸太陽穴,聯絡起社會安全署。
“怎麼回事?”
施德望向左淑。
“別問,戴頭盔,穿防彈衣就是了。”
她說完後,飛速到一樓的更衣室換上。
施德只得跟著照做。
兩人戴上頭盔,穿好防彈衣,領上MP5衝鋒槍增強版,鑽進衝鋒車,等待著。
衝鋒車裡,均是配備制式武器的治安員。
很快,通訊器裡就傳來趙齊元的聲音。
顯然,此次行動由他親自指揮。
“收到座標後,全體出發前往目標地點!”
話音剛落,每輛衝鋒車都收到一個派發的地標。
地面的引擎聲響起,空中汽車外觀的浮空車呼嘯而過。
浩浩蕩蕩的一場抓捕行動出發了。
而目標,正是黃旅口中爆出的各處地點。
行動之迅速,打霧城醫院公司一個措手不及。
按照他們原來的計劃,召開一個新聞釋出會,丟擲一批棄子就能把事情解決。
接著就又可以生意照做,舞照跳。
可他們沒想到,一批批治安員突然出現。
醫院,霧城醫院公司大樓,器官分配中心,網路銷售團隊所在地,地下診所等地都有。
所有治安員配備制式武器,遭遇武力反抗就直接射殺。
進入目標地點區域後,一言不合就抓人,沒收作案工具,蒐集資料。
灰色光球:【生命值+7】x4,【生命值+5】x6。
白色光球:【意志+1】x2,【反應+1】。
藍色光球:【自由點數+1】
粉色光球:【製作規範(隨機)+1】
製作規範,顯然是觸發【幸運暴擊】得到的。
從上午到下午,施德參與兩處行動的收穫,就這麼多。
他毫不手軟,殺得十分痛快。
左淑也一樣,速度飛快地朝敵人開火。
一處行動結束後。
與左淑在一旁歇息時,施德又看到了那名改裝著亮黃底色、白色星點圖案義眼的章亞美。
胸前的兩道曲線依舊飽滿雲潤。
對方見到他,不滿地瞟上一眼,彷彿在說‘怎麼又有你的份兒’。
施德也瞟回去,彷彿在說,怎麼,你今天不偽裝了?
當然,對方不可能猜得到他這層意思。
“亞美姐,收穫如何?”
左淑打招呼道。
“醫院高層抓得差不多了,我現在過去醫管局抓人,下次有空再聊。”
章亞美又瞟上施德一眼,鑽進浮空車。
掀起氣浪後,她所乘坐的浮空車,騰空而去,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你認識她?”
“認識。”
左淑似乎不想說太多,便岔開話題道:“走吧,我們去下一處。”
灰色光球:【生命值+7】x2,【生命值+5】x3
【技術能力+1】
忙碌到晚上,施德終於停歇下來。
站在治安局大門口,能看到大批治安員抓著各色嫌疑人魚貫而進。
隨著嫌疑人一同的還有各種機器。
看到這一幕,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剛進到一樓,施德就收到趙齊元的影片電話。
“你上來我辦公室,我有話和你說。”
他便坐電梯上了八樓。
趙齊元回到辦公室,就意味著此次掏器官案子的抓捕行動,已進入收官階段。
“不知道他叫我上來做什麼呢?”
施德進入八樓的刑偵及行動處辦公室,看到趙齊元正站在落地窗旁,悶悶地吸著電子煙,眺望著霧城的夜空。
“下雨了。”
趙齊元感慨一句,又坐回處長的位子上,摸出一張沒有任何標誌的晶片。
“黃旅的特赦下來了,他人在一樓後面的車上,你去送送他。六環九號碼頭,不要遲到。”
施德愣了愣,很快醒悟過來。
“謝謝。”
“你該謝謝左淑,本來該由她去送黃旅。”
謝謝你,左淑……
施德默默感謝後,抄上晶片,坐電梯來到一樓後方。
坐在車上,小憩醒來,正要迎接新生的黃旅,見到那張熟悉,毫無波瀾的臉,心頭不得不為之一顫。
怎麼會是他?
黃旅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不是去碼頭的車,我要下車!”
可施德怎麼可能會讓他下車呢。
發動車輛後,一直往東開,導航著前往六環的九號碼頭。
途中,不管黃旅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只要沒逃走,施德都不予理會。
直至到達九號碼頭。
此刻,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著雨。
碼頭很安靜,微風輕輕吹拂,把雨水吹到臉上,讓人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淚水。
施德把銬著雙手,眼睛溼潤的黃旅押下車,順道抄上一把手槍。
也不知道早到了,還是遲到了,碼頭沒有船。
看到空空的海面,黃旅悲從中來。
施德還沒掏出槍來,他就跪下了。
可這依舊無法阻擋,一把手槍抵在他的腦門上。
“我掏那些人的器官,也是在為社會清理人口啊!”
“你不能殺我,我是經過特赦的。”
“哥,別殺我,求求你!”
“我是被逼的,是那些人逼我的!”
“哥,求求你,再給我次機會,我想做個好人!”
這一輪的話語下來,可見黃旅的心態變化。
可無論他如何痛哭流涕,跪地求饒,施德都不為所動。
畢竟,世界上沒有那麼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無法將你送進監獄,就讓我把你送去地獄吧!”
施德用食指猛烈地扣動扳機。
砰!
砰!
砰!
一槍顯然不能解恨。
兩槍,三槍也不足以。
施德食指不停扣動扳機。
直到彈匣打空,他才停下來。
“忘了告訴你,我的英文名叫shit。”
shit,一般翻譯成屎,但也可譯作可鄙的人。
此刻,施德的行為並不光彩。
但死掉的黃旅,才是可恨又卑鄙的shit。
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