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妖丹異香
任家鎮。
義莊。
“文才，有動靜了嗎？”
“沒有！”
天色已經近晚。
九叔揹著手，已經在院中來回踱步了許久。
一字眉幾乎皺成了兩半，他一臉的不耐。
“無欺這小子，好不容易主動一回，說是要給荒墳上香，怎麼都到了現在還不回來？”
文才站在院門之下。
一手捧著花生米，是師父出去吃席順便帶回來的，另一隻手一粒粒，捏起花生米塞進嘴裡。
聽到師父這樣說，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心裡多少有些酸酸的，眼一閉，沒心沒肺又把兩顆花生米丟進嘴裡。
咯吱咯吱。
“師父，師弟他，咯吱吱，該不會是，在亂葬崗裡，咯吱吱，被嚇尿了褲子，白天沒臉回來，所以要等天黑才敢回來吧？”
九叔眼皮一跳，猛一扭頭瞪了過去。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這種事，也就你能幹得出來！”
這確實是文才難忘的經歷。
文才縮了縮脖子，不敢反駁。
再次塞了粒花生米堵自己的嘴，隨後走出去，站在義莊門口，連臺階也不敢下，勾著頭，分別朝左右望了望。
傍晚的迷霧升騰。
依稀之中，頭頂的星辰照不進來，而不遠處的密林間似乎有光。
光線極其晦暗，什麼都看不清。
光影閃動，不多時，文才就看到霧氣之中，似乎有一個連滾帶爬的人，正在朝著義莊這邊猛跑。
揉了揉眼，文才縮了縮脖子，趕忙退回到院門，衝院子裡喊了一嗓子。
“師父師父！有情況有情況！”
“有情況？是無欺回來了嗎？”
九叔速度極快，文才的聲音幾乎剛剛落下，他腳步一踏，就已經出現在了義莊門外。
一邊詢問，一邊朝著文才所指的方向眺望。
果然！
在那越來越濃重的迷霧中，一個年輕人斜挎著一個竹籃，發足狂奔之下，簡直就像是被狗追。
這造型是如此的熟悉。
“是無欺！”
九叔眼睛一亮，也不管身旁愣怔的文才了，抬腳下了臺階，朝著自己的小徒弟迎去。
“師父！”
發現九叔和文才一站在義莊門外等候自己，鍾無欺心中閃過一絲感動，遠遠的，就衝著九叔喊了一聲。
九叔也不答話。
九天罡步連連閃動，以完全超越鍾無欺認知的速度，眨眼間就衝到他的面前，上下極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朝著他來時的方向看去。
沒發現有什麼。
“無欺，怎麼現在才回來？”
嘴上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手就要去握鍾無欺的手臂，只是才剛一接觸到，九叔面色明顯一變，鼻子也緊跟著皺了皺。
嘶！
自己這弟子，半天不見，他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怎麼他身上會有這種東西？！
鍾無欺氣喘吁吁的，也沒觀察九叔臉上的表情。
見九叔接到自己後不住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眺望，更是倍受感動，趕忙答道：“師父，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回去再說吧！”
“嗯。”
九叔暗暗捏著一個指訣，瞪著眼睛在迷霧中逡巡了好一會兒，確認沒有任何威脅，這才撤了指訣，轉回頭，看了鍾無欺一眼，當先往回走。
文才早就一股腦把僅剩的幾粒花生米全部塞進嘴裡，咯吱吱的嚼的不亦樂乎。
聽到兩人的對話，立即自告奮勇的跳到院門口，伸手做出請的架勢。
“師父！咯吱吱，師弟！咯吱吱，歡迎光臨！”
九叔和鍾無欺同時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進了院子後，鍾無欺把挎著的竹籃丟給文才，先跑去廚房舀了一瓢水喝個痛快，這才回到正廳。
一進門，他就看到九叔端坐太師椅上，臉上陰雲密佈。
不等九叔發問，直挺挺就跪了下去。
“師父，救我！”
九叔似乎早有所料，眼珠子轉了轉，身子卻沒動。
只是看著地上的鐘無欺，絲毫也沒有讓他起來的打算。
文才從偏房又抓了把花生米過來，進門就看到這樣的陣仗，當即不敢再進來，就躲在門外，露出半拉臉，偷看師父和師弟搞什麼名堂。
“說吧，又闖什麼禍了？”
九叔冷著臉出聲詢問。
鍾無欺心裡雖然有些疑惑，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那個鍋現在的自己實在頂不了，只能找師父幫忙。
“師父，今天你們走後，我不是去給那些荒墳幽魂去送香火嘛...”
“說重點！”
被打斷，鍾無欺停頓了片刻，只能重新組織了一下思緒，
這才道：“我在那亂葬崗附近，發現了一處精怪的藏身地。”
“精怪？”九叔眉頭更緊。
“對！並且我還發現了一頭已經死去的精怪，頭顱都已經破碎，出於好奇，我大著膽子靠近觀察，居然發現了這個！”
說著，鍾無欺將懷中的妖丹給拿了出來。
之前在山洞附近，到處都充斥著腐爛，鼻子能聞到的除了臭還是臭，回來時一路上緊趕慢趕，他也沒留意，直到現在把妖丹重新拿出來，才豁然驚覺，妖丹居然散發著某種奇異的味道！
怎麼說呢，如果非要用一個字來形容，那麼，這味道就是香！
十三香的香！
真特麼的香！
九叔臉上不動聲色，伸手就把妖丹接了過去，心中卻是翻江倒海。
就在鍾無欺掏出來之前，或者應該說，剛剛在義莊門外，才一靠近鍾無欺，他就已經嗅到了味道，還感覺到了他身上超乎尋常的靈力，那時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子身上居然出現了一顆妖丹！
這種東西，瞞不了他！
斬妖除魔四十年，他林鳳嬌哪怕僅僅只見識過一次妖丹，卻永遠也不會忘記！
可也正是這妖丹的出現，才讓他心中驚駭。
要知道，精怪要想形成妖丹，打底也要達到與修道者鬼仙境相仿的等級，也就是比他林鳳嬌稍稍遜色一些而已，而這才只是基礎。
除了修為要求之外，精怪還要長期吸納日月精華和生靈氣血，不斷蘊養，妖丹這才可能成型，
而成型之後，還要長期保持汲取氣血，才能孕養出這股異香！
也就是說，如此一顆妖丹的成型，往往意味著成百上千的生靈，遭了精怪的毒手！
如此艱難才形成的妖丹，自己這個昨日才開始邁入修道行列的小弟子，何德何能，怎麼就被他拿到了？
難道，真的如他自己所說，撿來的？
純陽道子，就能有如此大氣運？
三茅祖師呀，我林鳳嬌，兢兢業業修習道術，連帶下山斬妖除魔，身負茅山符籙一脈道統四十年，為何就沒有這等氣運？
我林鳳嬌，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