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潮洶湧
就在姜亭正不懈努力，夯實自己武道根基的時候。
廬陵之外，穿過橫跨了大半個明州之地的岐蒙山脈，渡過綿延千里的蘭水，在那一片群山盡頭的平原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城池，這裡就是整片明州大地的中心——明州城。
一處莊園內，穿著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正快步行走在一處花牆遊廊之間。
他的步程非常迅速，很快已經走到盡頭，那裡是一處富麗堂皇的大殿。
殿內左右兩側均設有銅製的獸頭香爐，價值不菲的香料在爐中漸漸燃燒，化成一股美妙的香氣，盪漾在這處殿堂之中。
錦衣男人恭敬地站在殿外，還不曾開口。
便一道聽起來斯文儒雅的聲音，自大殿深處響起，清晰無誤地傳蕩進錦衣男人的耳中。
“進來。”
男人微微低頭，快步走入了大殿深處。
那裡的陳設不如外間一般豪奢華麗，反而相當簡樸，只是一張案桌，幾冊書卷。
一名穿著白衣的年輕公子，盤膝坐在木榻上，正持著一冊書卷，細細研讀。
等到錦衣男人走近，他才抬起頭來，顯露真容。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面無血色，皮膚蒼白得幾乎已經不在正常人的範疇之內，但更怪異的是，他的嘴唇卻紅得有些鮮豔，宛如被鮮血塗抹一般。
最後，他的眉心之處，有著一道猩紅的豎印，那印記的形狀像極了一隻閉合的眼睛，竟有一種妖異的美感。
“謝禾，事情辦得如何了？”年輕公子放下手中書冊，目光凝視在眼前的錦衣男人身上。
名叫謝禾的男人額頭上一下子冒出汗來，他神情緊張，聲音略有些沙啞，道：“聖子，計劃在明州各地節點都進行的很順利，只有……只有……”
“嗯？！”被稱作聖子的青年抬起頭來：“誰出問題了？”
他的語氣雖淡然，但謝禾卻忍不住從背後升起了一股寒氣。
只因為他太瞭解眼前的人了，知道他究竟是何等的兇殘暴虐！
謝禾低下頭，不敢直視面前青年，聲音低沉：“是……是風修師弟，他的命牌碎了！”
“風修……風修……怎麼會是他！這個廢物怎麼會參與的？！誰把他塞進來的？”聖子冷哼一聲，現場氣氛頓時沉凝一片。
“是聖女的意思……”謝禾的頭更低了。
聖子冷笑一聲，怒火熾盛：“呵！風晴……這個蠢女人！竟然敢把她的廢物弟弟塞進這件事來，想要分功嗎？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謝禾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教中聖子和聖女之爭，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種上層的鬥爭，他可不敢隨便開口，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風修是怎麼死的？死在哪裡？計劃是否有被洩露出去的可能？”這時候，聖子瞥了他一眼，冷聲道。
謝禾連忙回應：“風修師弟似乎是趕來明州的路上招搖了些，和五雷法殿的門人發生了衝突……兩人一路交手進了明州地界。”
“最終，他們二人都失蹤在明州最邊陲的廬陵地界。”
“興許，是同歸於盡了……”
“另外，這件事後，屬下一直關注著廬陵方面，那裡不曾出現任何異狀，想來計劃不曾洩露出去。”
謝禾的話說完，聖子沉吟了片刻，搖搖頭，篤定地道：“不可能！他們絕不會是同歸於盡。”
“風晴那蠢女人非常喜歡這個幼弟，甚至在他的身上種下了護命血咒，能在危急關頭保他一條小命。”
說著，聖子負手而立，眉頭也開始微微皺起：
“五雷法殿所修之雷法對我教法門有所剋制，若是出手之人修為精深，風修即便身懷護命血咒，恐怕也走不進明州便死了！”
“他二人能纏鬥進入明州地界，就說明實力差距不大。既是如此，有血咒在身的風修便不可能與他同歸於盡。”
“其中必有蹊蹺！”
說著，聖子的眉頭皺得愈發深了，謝禾在側也不敢說話，生怕打擾了這位喜怒無常的聖子，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片刻後，聖子似乎想通了什麼，問道：“謝禾，廬陵當地的宗門是哪一家？”
謝禾略微思索，而後道：“是個籍籍無名的小宗派，叫做巨靈門。”
聖子似乎找到了重要的線索一般，聲音也變得低沉：“巨靈門……巨靈門……”
謝禾此時鼓起了膽子，輕聲道：“聖子，您懷疑是巨靈門的人動的手？！”
“不應該吧！咱們神教兇名赫赫，巨靈門這樣的小宗派，應該不敢招惹咱們吧！”
聖子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既不曾發怒，也未曾理會他。
謝禾自討了個沒趣，自覺的閉上嘴。
忽然，聖子抬起頭來，眉宇舒緩：“我記起來了，巨靈門！我幼時聽過此名。”
“五六十年前，巨靈門曾出過一位天才弟子，憑一雙鐵拳，硬生生打上了當時的幼麟榜，以先天境的修為，列位幼麟榜第二十五。”
“還闖出了一個巨靈神的名頭，號稱當世丹鼎境下，拳力第一！當時在整個明州都鼎鼎有名！”
“那傢伙的名字，似乎是叫薛……薛……”
此時，謝禾試探性地接道：“薛青陽？”
“對！是他！”聖子恍然醒覺，陳舊的記憶被喚醒。
謝禾又輕輕地道：“薛青陽，如今正是巨靈門的門主。”
聖子點點頭，道：“如果是他的話，以風修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個性，死了也正常。”
“那個傢伙可從不顧忌什麼靠山勢力，他當時成名，一路不知踩了多少名宿大派的門人，得罪了多少人。”
“可偏偏又骨頭硬，不願給自己找個靠山。”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被人算計，落得個根基盡毀的下場。”
此時，謝禾又輕聲道：“聽聖子您的語氣，您很欣賞他？”
聖子輕輕一笑：“當然。這等豪氣干雲、意氣風發的武者誰不喜歡？畢竟，我幼年未曾入教之時，也曾嚮往過那般風采！”
謝禾遲疑問道：“那……這件事，就算了？”
聖子一揮手，道：“不。去把這件事情處理掉，手腳乾淨一點。”
“總得給風晴那女人一個交代，否則她發起瘋來，動靜鬧大了，我周家在明州再如何根深蒂固也藏不住痕跡！”
“那……應該做到什麼程度？！”謝禾有些疑惑。
聖子冷笑一聲，又問道：“巨靈門還有第二個先天者嗎？”
謝禾搖頭，道：“沒有。”
聖子頷首，道：“那就對了。把薛青陽的腦袋帶回來足矣……不要死太多人，不要鬧出太大動靜，千萬不要引起神武盟的注意！”
“教內大事，此時絕不可洩露分毫！”
謝禾單膝落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