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別
秦如楠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秦澤。
從他的表情和雙眼中，秦如楠看到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堅毅與決絕。
“既然如此，那你便隨我來吧。記住，路，是你自己選的。”
秦如楠搖了搖頭，帶著秦澤朝著前堂走去。
“陳老來了。”
半路上，秦如楠碰到面色沉重的楊凝。
“真的要......”
秦如楠看了看身後的秦澤，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他自己選的路。”
楊凝溺愛的看了一眼秦澤，此時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些年來，秦澤不止一次的糾纏過她，想讓她引導他進入修仙一途，不一例外的都被楊凝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秦如楠每年都會檢查一次秦澤的身體，雖然如同跗骨之蛆般驅之不去。但卻沒有發現任何負面影響的產生，這多少讓秦如楠內心輕鬆一些。
然而十年已過，秦澤不可能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一輩子做一個普通人，而且秦澤自己內心深處及其渴望探索修仙一路。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只不過時間長短罷了。
三人緩步來到前堂，只見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人端坐客椅上。十年已過，陳道陵還是當年那般模樣，分毫沒有變化。
“陳爺爺！”
秦澤見到陳道陵時，快跑過去撲在他的懷中。
這十年來，陳道陵有空便會來秦門坐坐，說些修仙一路上的奇聞異事給秦澤聽，似乎也有心將他慢慢引入此道。
“小傢伙，這麼久沒見，都長這麼大了。”陳道陵撫須笑道：“你父親與我乃是兄弟之交，這聲爺爺怕是折了你父親輩分。”
秦澤搖了搖頭，口中嚴肅的說道：“父親與您的交情自然是真，但陳爺爺年事在此，這聲爺爺自然當得。”
陳道陵聞言卻是愣住了，不由朝著秦如楠望去。
“隨他去吧，有自己的想法，卻也不是壞事。從今日起，他便交付與你了。”秦如楠朝著陳道陵施了一禮。
按照輩分，秦如楠還是陳道陵子侄輩。按照修為，如今的秦如楠在陳道陵面前自然還不夠說上話的份。
陳道陵笑了笑，示意秦澤先到一邊，口中說到：“你這麼說，可就見外了，當年你對我的照顧，我可一直都記在心上。”
“你還記不記的，當年我們從天池救出的那個小娃娃？”陳道陵站起身說到。
秦如楠回想了一番，似乎的確有這麼回事。事情過去十幾年，當時也只是順道，他自然不會記得太清。
“你說的是那個還在襁褓之中的娃娃？不是被你帶回去收養了嗎？怎麼？長大成人了不需要你了？”秦如楠似乎回憶起了些什麼，口中打趣的說到。
“呃...哈哈哈...非也非也。”陳道陵笑著搖了搖頭：“那娃娃當時身上有一塊寫著慕容二字的玉牌，我為她取名慕容芷月。如今也十五六歲了，一身修為差不多快要摸到絡合境的門檻，是我老頭子這麼多年見到的修煉速度最快的娃娃。”
秦如楠聞言點點頭贊成道：“不錯，這般速度，便是放在各大修仙世家也是佼佼者的存在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也知道你會捨不得秦澤。這不，我那兒還有個娃娃可以和他作伴，若是兩人之間再產生點什麼，你連給他說媒的事情都省了，豈不妙哉！”陳道陵不懷好意的看著秦如楠說到。
“這...”秦如楠聞言與楊凝二人面面相覷，片刻後搖頭苦笑道：“好好好，你這傢伙根本沒個正形。”
“醜話要說在前面，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不是你我逼他的。若是日後他吃不了這份苦，或者闖下什麼禍端，盡要他一人獨自承擔，你不能護短。”秦如楠突然正色說到，聽起來並不像是在說笑。
陳道陵點了點頭道：“這一點你大可放心。只不過，他若是真闖了什麼禍端，你是可以撒手不管，你身邊這位可就說不準了。別說她了，就連老頭子我也不會坐看他出事的。”
看到楊凝逐漸冰冷的面容，陳道陵十分適時的插了一句，緩解了一下氛圍。
秦如楠感受到身邊嬌妻的怒意，略顯尷尬。
“那此事就此說定了？”
“勞煩陳老了。”
三人將事情敲定，楊凝便將秦澤喚了過來。
只見她將脖頸上的一塊碧玉取下，輕輕地摸了摸秦澤的小腦袋，寵溺的說到：“日後出門在外，一切小心，想家的時候，且看看這塊玉。”
秦澤知道，父親母親好像要將他交給這位他十分喜愛的陳爺爺。也知道自己將要離開這生活了十一年的揚州城，心中不免觸動，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哭什麼，路是你自己選的，若是日後學無所成，我看你還有沒有臉回來！”
秦澤看了一眼秦如楠，這些年來，秦如楠雖然十分嚴厲，除了不允許他觸碰修仙一路的任何事物外，其他時候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以說，他的童年是十分美好的。
他走到秦如楠身前，雙膝緩緩跪下，口中堅定道：“父親，孩兒一定不會辜負父親的一片苦心。今日所說之言，還望父親不要放在心上。”
一門父子，哪裡會有仇恨了？秦如楠只是被秦澤說到了痛處，一時的發怒是自然的，哪裡又會真的記恨自己的兒子？
他想放下所有的嚴厲，但卻依舊是冰冷：“修仙一途，並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簡單。希望你能做的比我更好！”
秦澤堅定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緩緩站起身，擦了擦眼角，朝著楊凝嬉笑著說道：“娘，等我學成回來，我來保護你！”
楊凝眼角溼潤，寵溺的摸了摸秦澤的臉頰，口中溫柔的說道：“為娘等著。”
秦門外，一陣鶴鳴打破了寧靜。
“時辰不早了，我們啟程吧。”陳道陵及其不願的打斷了一家三口溫馨的時光。
秦如楠與楊凝將秦澤與陳道陵二人送到秦門外，十分不捨的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直到二人消失在天際深處。
楊凝依偎在秦如楠的懷中，口中輕聲說道：“你說，若是他日後學有所成，會不會和當年的你一樣叱吒風雲？”
秦如楠深深地看了一眼天際，口中沉聲說道：“但我卻希望，他不要走上這條路，簡簡單單過完平凡的一生，這條路，太複雜。”
......
巍巍修仙路，悠悠少年郎，前路茫茫，何處訴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