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價值
沈安安望著茫茫大雪,“這冰天雪地的,我上哪兒去給你請郎中?”
王坡可憐巴巴的望著夜亦德,至於沈安安的話,他全當自己沒聽見。
他舉起兩隻凍僵了的手,像只哈巴狗似的不停晃著,“殿下,難道你就真的狠心見死不救?小人的命也是命,你就當可憐路邊的阿貓阿狗了。”
王坡是聲淚俱下。
夜亦德垂眸看著他,“那你證明你不是個廢物,皇叔說廢物不配活著。”
沈安安:“嘖,又來。”
鐵匠打鐵的動作一頓,但也就片刻而已,又繼續了。
天家本就無情。
夜亦德這話,倒是讓鐵匠警醒了,先不說口頭保證可不可信,就算福王說到做到,也不能保證他的後代子孫也能這般。
所以,價值才是一個人保命的要緊,他得想辦法讓自己的孫兒有價值。
王坡招了招手,“殿下過來,我悄悄跟你說。”
沈安安和夜亦德同時湊了過去,一大一小都把耳朵送到了他嘴邊。
好在定國侯天天讓人給他漱口,現在他不口臭了。
王坡言簡意賅一個字:“墓。”
夜亦德和沈安安面面相覷一下。
小小的人兒疑惑道:“這有什麼價值?”
“鄭皇后和當今陛下搶的那個墓的秘密。”王坡眼瞅著兩人又要走,忙道。
“還不懂嗎?金子,銀子,珠寶,這些要不要?”王坡簡單明瞭道。
這次,兩人止住了所有動作,異口同聲問著:“在哪兒?”
王坡也是鬆了一口氣,“這你不得先救我?”
沈安安拎著他的衣領,將人拎進了屋裡。
鐵蛋燒熱的炕,王坡直接爬了上去,抖落掉被風雪弄溼的外衣,包著被子取暖。
“快……快找郎中啊。”王坡催促著。
這活兒自然落在沈安安身上。
她跟鐵匠詢問了就近的醫館,抬步就去找人。
有錢好辦事,郎中頂著風雪帶了藥箱來給人瞧病。
施了針、餵了藥,王坡才安穩的睡了過去。
一夜未睡的夜亦德,也是困的不行了,爬上炕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沈安安送走了郎中,便幫鐵匠一起打槍了。
這天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放晴了,還是趕緊把槍打出來吧,定國侯可不會為了一杆槍就延誤趕路。
縣衙裡。
縣令給黃老闆奉上一杯茶。
“哼。”黃老闆扭過頭,不予理會。
縣令吐著苦水,“黃老爺哎,你也得體諒體諒我不是?
他們一個個又是王爺又是娘娘的,我就一小小縣令,我也惹不起啊。
再說了,我也要為手底下的人考慮不是?那小王爺說殺人就殺人,我不能拿整個縣衙的人去冒險啊。”
黃老闆一甩袖子,怒聲質問著:“那我兒子就白死了?”
他一把揪住縣令的衣領,“你可沒少收我的好處,現在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縣令雙手握著黃老闆的手腕,“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正要給黃老爺出法子嗎?
我治不了他們,不代表別人也治不了他們。”
黃老闆鬆了鬆手,“你且說說,誰?”
縣令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定國侯啊。”
“黃老闆你跟首輔大人交往頗深,應當知道,這定國侯乃是首輔大人的拜把子兄弟。
兩人情同手足,你是首輔大人的恩人,自然也是定國侯的恩人。”
黃老闆聽的心裡舒暢,縣令這話說的相當在理。
可是,他上哪兒去找定國侯?
“哼,我自然知曉,可那定國侯常居京中……”
“唉~~”縣令打斷他的話,“巧了這不是,定國侯就在咱由鐵縣,此時就住在風莫停客棧裡。”
正是因為定國侯來了,縣令才相信夜亦德和沈安安的身份,當然了,那枚令牌也是毋庸置疑的。
“哼,不早說。”黃老闆當即起身離開。
縣令看著黃老闆憤憤離開的背影,搖著頭自言自語,“說你是傻的你還不信,你找了又能如何?
不管嘍,反正與本官是沒有關係了。”
要不是看在他和首輔大人關係的份上,就是賦稅這一條,都足夠自己整死他了。
午正兩刻。
黃老闆在風莫停客棧,求見定國侯。
“侯爺,樓下有一自稱是首輔大人恩人的人求見,姓黃。”一名地網隔著門彙報著。
趙小高聞言,倒是想起了魏大賢曾跟他說過,這由鐵縣有一人,曾對他有過一飯之恩。
“帶他上來。”趙小高吩咐著。
“是。”地網應了一聲,轉身去到樓下,將黃老闆帶了來。
“草民黃大蔥拜見侯爺,還請侯爺替草民做主。”黃大蔥結結實實的跪在地上,給趙小高磕頭。
他本就是一介草芥,全家都沒讀過什麼書,父母覺得大蔥好養活,就給他取名大蔥。
後來也是因為魏大賢,他家的日子才慢慢好起來,甚至成為一方豪紳。
趙小高抿了一口酒,“起來吧,坐下慢慢說。”
趙小高雖平時行事傲慢,目中無人,但眼前畢竟是自己好兄弟的救命恩人,他不免態度溫和些了。
黃大蔥畢竟是有求於人,雖然聽話起身了,但不敢跟定國侯同桌而坐。
他恭恭敬敬的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告知。
老淚縱橫的央求著:“請侯爺替草民兒子報仇雪恨。”
趙小高都聽笑了。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居然要皇子給一介賤民償命。
沈安安和太子就不說了,二殿下眼下是陛下最寵愛的皇子,別說只是殺了他兒子,就算是殺了他全家,自己的好兄弟魏大賢也不敢放個屁吧。
趙小高忽地站起身,摁住黃大蔥的肩膀,讓他坐在了椅子上。
他邊給黃大蔥倒酒,邊說道:“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這些年得大賢庇佑,你也過著神仙一般的日子吧?
本侯瞧你龍精虎猛的,兒子嘛,沒了再生便是。
若真是生不出,就從外面抱一個回去,養大了還是你的孝子孝孫,你覺得如何?”
黃大蔥當然不敢讓王爺孃娘給他兒子償命,但那鐵匠和其孫子,死不足惜。
黃大蔥趕忙跪下,解釋著:“侯爺誤會草民的意思了,草民自是不敢冒犯福王殿下。
千錯萬錯,都是那老鐵匠一家的錯,草民只是想讓他們爺孫償命。”
趙小高擺了擺手,“這有何難?我們走後,任你處置,本侯保你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