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聖女下基層，絕望後的覺醒
“繼續觀察。”
千尋疾最終，只淡淡地說了四個字。
夜，還很長。
某些人的煎熬，也遠未結束。
千尋疾的忽視，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比比東心中，最後的僥倖。
連續數日，她如同幽魂般，在聖女殿內徘徊，不吃不喝，形容憔悴。
極度的絕望之後，反而是一種異樣的平靜。
她不再流淚，也不再怨天尤人。
她開始真正地，徹底地反思自己。
過往的驕傲，自負，對玉小剛盲目的迷戀，對老師管束的激烈反抗……
這一切，如今看來都如此可笑。
她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幻夢裡，以為自己天賦異稟，理應得到一切。
卻從未真正看清過現實，從未理解過責任，也從未……嘗試去理解那個，站在權力巔峰，揹負著整個武魂殿的男人。
“老師……您是對的。”
比比東對著空寂的大殿，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確實浮躁，天真，不堪大用。”
這份認知，不再夾雜著委屈和不甘。
而是帶著血淋淋的坦誠。
她終於撕開了，所有自欺欺人的偽裝，直面了自己靈魂深處的，蒼白與無力。
“但是……”
比比東抬起手，看著自己依舊蘊含著，強大魂力的手掌，眼中燃起一絲微弱，卻堅定的火焰。
“我不會永遠如此。”
悔恨，如果不能轉化為，前進的動力。
那便只是無用的情緒垃圾。
她比比東，絕不做廢物！
隨後，比比東起身，走到書案前，上面堆疊著她近來，翻閱的各地文書。
尤其是關於基礎魂師學院建設，和偏遠地區分殿情況的報告。
以往她看這些只覺得枯燥，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務。
但現在，她強迫自己沉下心來，一個字一個字地研讀，試圖理解其中的困難和邏輯，以及老師推行這些政策背後的深意。
比比東發現，在那些枯燥的資料和陳述背後，是無數平民魂師的希望，是武魂殿未來的根基。
而她過去，卻只盯著教皇殿頂端的權力，和自身的感情糾葛，何其狹隘！
所以，比比東做了一個決定。
她沒有再求見千尋疾，而是透過正式渠道，向負責事物的長老，提交了一份申請。
申請前往武魂城下最偏遠，條件最艱苦的一個分殿，諾丁城分殿。
進行為期數月的，歷練與協助工作，從最基楚的魂師引導，物資管理做起。
這個申請，讓收到報告的鬼魅，都愣了一下。
諾丁城？
那是個魂師力量薄弱，資源貧乏的小地方，與武魂城的繁華，天差地別。
聖女殿下竟然主動，要求去那裡？
從最基楚做起？
他不敢怠慢，立刻將比比東的申請，呈報給了千尋疾。
教皇書房內。
千尋疾看著這份措辭謹慎，態度懇切的申請，手指在“諾丁城”三個字上頓了頓。
諾丁城……
他記得這個地方。
不僅因為其偏遠，更因為在原本的命運軌跡中，這裡是唐三童年開始的地方。
千尋疾抬眼看向鬼魅，問道：“她最近的表現？”
“回冕下，聖女殿下近來極少外出，終日埋首文書，情緒……似乎頗為平靜，與以往大不相同。”
鬼魅如實回稟。
千尋疾沉默了片刻。
去諾丁城？
從基礎做起？
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這不再是為了賭氣，或者證明什麼，而提出的激進要求。
而是一個看似“下沉”，和“吃苦”的選擇。
這其中透露出的意味，與之前截然不同。
是真正的醒悟，還是另一種形式的，逃避或表演？
他無法立刻斷定。
“準了。”千尋疾最終淡淡開口。
“告訴她，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半途而廢。”
“諾丁城分殿的殿主，素來剛正，讓她一切聽從安排，不得以聖女身份自居。”
“是。”鬼魅領命而去。
當比比東收到准許的回覆，以及那句“不得以聖女身份自居”的告誡時，她心中沒有委屈，反而鬆了一口氣。
甚至有一絲感激。
老師沒有完全無視她。
而且，還給了她一個機會。
一個遠離核心，真正沉澱和磨鍊自己的機會。
比比東簡單的收拾了行裝，沒有通知任何人，在一個清晨，悄然離開了武魂城。
她乘坐最普通的馬車，前往那個未知的，艱苦的諾丁城。
馬車顛簸，離武魂城越來越遠。
比比東看著窗外，逐漸變得荒涼的景色，眼神卻越來越堅定。
這不是放逐。
而是她為自己，選擇的救贖之路。
她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真實的世界。
用自己的雙手，去體驗底層的艱辛。
用自己的心，去理解老師所追求的，那個“武魂殿”。
比比東不知道這條路，能否通向原諒與迴歸。
但她知道。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也是她必須要走的路。
而在教皇殿的最高處，千尋疾負手而立，遙望著諾丁城的方向，目光深邃。
“諾丁城……比比東……有趣的選擇。”
“就讓本座看看，你這份‘悔恨’，究竟能讓你走到哪一步吧。”
……
諾丁城，位於天鬥帝國邊境，毗鄰星斗大森林外圍。
是一個魂師力量不強，多以低階魂師，和普通平民為主的小城。
武魂殿在此地的分殿，也顯得頗為樸素。
當比比東一身簡裝，帶著千尋疾“不得以聖女身份自居”的告誡，來到此地時。
分殿殿主，一位名叫卡洛斯的大魂師。
雖然早已收到上級指令，但面對這位氣質不凡，魂力深不可測的“歷練者”，依舊感到巨大的壓力，和些許無措。
比比東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或高傲。
她平靜地接受了卡洛斯的安排，住進了分殿後院，一間簡陋的房間。
然後，便投入到最基礎的工作中。
她負責協助，魂師覺醒儀式的準備工作，清點和管理分殿的物資庫存。
甚至包括打掃庭院，整理卷宗。
這些瑣碎，枯燥，與她過去生活，天差地別的工作，最初讓她極不適應。
卡洛斯和其他低階執事，對她也是敬畏有加，不敢指派，更不敢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