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生死天涯路
走了很遠,三兄弟聽到馬匪追擊的聲音越來越遠,才發現大姐,姐夫不見了,死亡的壓力讓三人竟然沒注意大姐,姐夫的離去。
“大姐”,龍魂哭著向山下跑去,卻被龍強,龍天一把抓住,他們心裡又何嘗不痛苦,短短的一晚上,家破人亡,族人也生死兩不知,他們眼前有沒有活路也不知道,這一切讓幾個時辰前還都被當做孩子寵著的兄弟三人一夜之間長大了,他們學會了擔當,對於生命。
龍強,龍天拖著哭喊的龍魂繼續往絕情崖頂走,月光漸漸黯淡了,東方的天空甚至有了一絲魚肚白,逃亡整整一夜了,不知道去李家莊求救的族人成功了沒有,不知道逃往林子中的族人活下來了多少,這一切的未知,讓龍強覺得很空虛,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沒有力量是多麼悲哀的事情,以前的生活從未讓他感受到弱肉強食的殘酷,而現在他完全明白了。
唯一能讓他心理安定的就是身邊還有龍天堂哥,還有自己最疼愛的弟弟。
奔逃一夜,三兄弟早已極度疲憊,尤其是龍魂,他才十一歲,體力跟兩個哥哥完全沒法比。
三個人踉踉蹌蹌終於在朝陽初出的時候到達了絕情崖崖頂,秋天裡清晨的薄霧籠罩著山頂,一縷縷清晨的朝暉透過,雲霧之間順著山崖邊恍恍惚惚能看見一條小路。
龍強,龍天相視一笑,這條路,他們兄弟三人的唯一生路,終於出現在眼前了。
“走”歇了一小會,三人體力稍微恢復一點了,就決定馬上趕路,畢竟後面還有大批馬匪追擊,稍微放鬆就有可能命喪於此。
小路痛過圍牆的一段在崖下,很窄,只能過一人,龍魂走在前面,龍強在中間,龍天斷後,慢慢的慢慢的往前,龍魂趴在崖壁上往前挪,他不敢看下面,轉過頭就是萬丈深淵,掉下去神仙也難活啊。
崖下的小路其實不過十幾步,但是三人卻走了很久,終於龍魂開始往上爬了,就在他們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龍魂抬頭卻看見一張無比醜陋的大臉,整張臉就像是被一塊板子整個拍過一樣,鼻子塌陷,兩腮溜平,一縷山羊鬍,大粗眉毛。
嚇得龍魂一失手差點掉下去,卻被那個大漢一把抓住了。
“哈哈,等了半宿,可算抓住一個”,一把把龍魂攬在懷裡,往下在一探頭,“哈哈,老子運氣不錯,還有倆,沒白等”。
這個馬匪叫大傻,腦子不太好使,昨晚上掉隊了,半夜看不清,沒辦法才順牆走,一直走到絕情崖頂,竟然發現了這條小路,他覺得可能會有漏網的從這過,就一直坐著等,也算是他們三兄弟倒黴,逃過幾百人追擊,卻被一個大傻子給抓住了。
“上來,上來”大傻把腰帶解下來,把龍魂系在自己身上,一個個的把龍強,龍天拉上來。
“難道上天真要絕我兄弟的命嗎”?龍強眼淚都下來了,才剛剛逃出一劫,轉眼之間,又被堵在這,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龍魂卻被綁在他身上了。
龍天也很著急,後面的馬匪或許就要追上來了,眼前的馬匪估計也有同夥在附近。
就在兩兄弟猶豫不決的時候,圍牆那邊馬匪追來的聲音也來越大了。
龍魂也知道不好,拼命掙扎,沒想到一不小心,踢在了“二傻”上,一腳,又一腳,大傻吃痛,往後一退,沒想到卻踩在雨後的爛泥上,一腳踩滑,連帶龍魂一起兩人瞬間跌落絕情崖萬丈深淵。
“龍魂”!!!龍天,龍強本來打算趁機會搶回龍魂,沒想到他們卻掉下了絕情崖,龍強,龍天趴在崖邊看著伸出去卻沒能抓住龍魂的手,眼淚順著絕情崖流下,掉落萬雲之中,被山風吹碎。
比起之前的傷痛,此時更讓他們痛苦,龍魂才十一歲啊,還是個在哥哥身邊撒嬌調皮的年齡,眨眼間,卻就這麼沒了。
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啊。
“我太沒用了,連一個孩子也保護不了”,龍強捶胸頓足,仰天長哭,他的眼中再次流下兩行血淚,而他瞳中那一抹瑩綠也愈加明顯了。
馬匪的追擊聲更近了,龍天要拉上龍強往李家莊方向跑。
龍強卻一把甩開龍天,“你走吧,龍魂也死了,我沒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了,我要跟馬匪拼個你死我活”。
“啪”,龍天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混賬,你忘了我父親是為了什麼而死嗎?忘了你母親是為了什麼而死嗎?忘了姐姐是為了什麼而死嗎?是為了你這個族長,為了龍家族人,你的命不值錢,但是龍家還有幾百條人命就在那等你去承擔,就算死,你也得死在我的屍體後面”。
龍天的一記耳光打醒了悲痛中的龍強,“是啊,還有族人,父親用生命保護的族人,我怎麼能棄他們於不顧呢”。
“天哥,走吧”。
兩兄弟開始往樹林方向衝去,族人們如果還在,就要組織大家趕緊往李家莊走,如果已經去了李家莊,那就太好了。
兩人進入樹林,一路上果然沒有發現自己的族人。
“看來他們已經到了李家莊”兩個人很開心,族人安全了的話,他們就放心多了。
翻過山,兩人眼前的一幕,卻是讓他們的腦袋“轟”的一聲,一片空白,李家村被攻破了,死屍裡裡外外,遍佈村莊。
“李嫻”,龍強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李嫻,她還活著嗎?現在的龍強要比剛剛冷靜一些,他知道魯莽的過去,不止救不了人,他們也會白白送死。
不一會,身後的樹林也傳來了喧鬧聲。
“馬匪來了,快下落迦河”,龍天拉著龍強順著樹林跑到河邊,悄悄地進了落迦河,從水下往李家莊的方向游去。
李家莊村口,馬猴子正在清點這次的收穫,兵器,錢,他全都拿了出來,牲口什麼的,他也不放過,他可是準備帶著兄弟們就在這落迦河畔紮根了,不過他手段太殘忍了,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先後屠戮的兩大家族的近千條人命。
馬猴子這一趟本來就沒打算放過龍,李,楊,三家任何一家,但是這麼快滅了李家一族,而且是他親自來,主要是因為他的手下抓到了從李家莊回來的龍家莊族人,他們是龍鼎天派去送李惜山回家的,萬萬沒想到回去的路上卻被馬匪抓住,而他們卻不知道龍家莊被攻破了,而且仗著龍鼎天是五脈高手,三家族同氣連枝,不僅沒怕馬猴子,還出口羞辱他,想起他被龍鼎天嚇尿了褲子,他一氣之下才親自帶著手下到李家村攻村,當眾殺了龍家的那些族人,沒想到沒能鎮住李家莊,反而讓他們更有戰意,李家莊的大門可完全不比龍家莊,馬猴子心狠手辣,竟然親自出手大破村門,屠戮李家莊,五脈高手對付這些村民,好像狼入羊群一樣,不到半個時辰,幾百人的李家莊就變成了亂屍岡,馬猴子還抓了一個小姑娘準備給自己當個小妾,正在調教,沒想到龍家逃難的族人到了,馬猴子又下令屠殺,龍家一族連個嬰兒都沒放過,盡皆殞命,血流成河,染紅了李家莊的大門。
“給老子把那個小妞帶過來,馬猴子數夠了兵器,財物,又想起了那個漂亮姑娘”。
兩個馬匪推搡著一個人過來了,而這個女孩的出現卻讓河裡的龍強目眥盡裂,“李嫻”。
龍強渾身顫抖,他知道落在馬匪手裡,李嫻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看看這遍地浮屍,就知道馬匪何其畜生。
“小妮子”,馬猴子尖銳的說話聲乍一聽的人會因為和他的體型嚴重不符而感到好笑,而見識到馬猴子狠辣的手段之後,才能意識到,這聲音好像死神的笑聲一樣讓人心悸,恐懼。
“怎麼樣,想好了,跟爺當個小妾,保你日子過得舒坦,要不然,諾”,馬猴子踢了一腳身邊的屍體“就和他一樣”。
李嫻剛開始是很害怕的,可當人已經不怕死之後,就會變得異常冷靜,淡然。
“要殺就殺吧,我不會跟畜生說話的”。
李嫻很決絕,早在一個月前,她這輩子就註定不會跟任何一個其他的男人有過於親密的關係,更何況這還是她滅族的仇人,她只覺得跟馬猴子多說一個字都是發自內心的噁心。
“哈哈,很好”馬猴子站了起來,抓著李嫻的頭髮“你還嘴硬是吧,老子現在就把你就地正法,看你還硬不硬”,說著,一把撕碎李嫻的外衣,露出潔白如玉的肌膚,馬猴子眼睛都直了,他這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美麗的身體,正欲行苟且之事,沒想到掙扎的李嫻竟一把推開他,回頭撲在了一個馬匪的刀傷,香消玉殞,她寧願死,也不遠讓其他男人玷汙了自己的身子,她永遠只是屬於那一個男人,不論生還是死。
“李嫻”,龍強叫出聲來了,李嫻的死對他的刺激是發自心靈最深處的,她是他唯一珍愛的女人啊,結果,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羞辱,自盡,卻不能相救,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最痛苦的事情,龍強眼中第三次留下血淚,沒有人發覺的是他眼中的綠光更加強烈了。
“河裡有人”有馬匪叫了起來,龍天知道他們暴露了,看看身邊這個弟弟,自己的族長,又想起父親的話來了“兒啊,好好活著,保護族長”。
龍天看著龍強笑了笑,“兄弟,記住,不論有任何苦難,都要活下去,十年後,殺盡馬匪,為龍李兩家報仇,從此以後,你,就是龍氏一族”,龍天頓了頓“要是十年後你還能見到楊春,告訴她,我愛她”。
一腳把龍強踹下水底,龍天,衝出落迦河,向馬猴子衝去,龍強從河底爬起來,透過水草,看到的,卻是堂哥龍天被亂刀透體的慘狀。
“十年後,我龍強定要屠盡馬匪,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