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平靜的村莊
落迦河蜿蜒流淌,依次經過三個村莊——楊家莊,龍家莊和李家莊。相傳這三家祖先本是三個僧人,但不知為何在此生髮還俗,並建立了這三個家族,落迦河之名也是由此而來。
楊,龍,李三大家族一向同氣連枝,不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在一起商議決定,而彼此之間的關係一直以來都靠兩件事——比武和聯姻。
三個村中最富有的是楊家,李家則以鑄劍聞名,但論武藝,這兩家就比不上龍家了,所以每年的比武大都是龍家取勝。
龍家莊南面落迦河,背靠絕情崖.東西兩面與李楊兩家隔山相望,地理位置堪稱天險.地勢優越,並且,絕情崖山腳下就是一座大鐵礦,山上又有大量樹木,竹林.所以靠山吃山,龍家莊一直以山上資源過活.村裡一般是把鐵礦賣給李家或鎮裡的鐵匠,品質上乘,價格也不高,是大鐵匠鋪的長期合作伙伴,當然,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其他礦主,但礙於龍,楊,李三家同氣連枝,還沒誰敢來與之爭討。
夕陽西下,絕情崖也蒙上了一層落日之輝,顯得格外耀眼,雲彩飄過,都帶著一抹燦金色,十分悅目.偶爾有幾隻山鳥飛過,只留下幾道倩影。絕情崖山腰處是一片竹林,餘暉自竹間穿過,像一條條綵緞輕垂,斜斜的飄進林子裡。林中花草茂盛,偶爾有一兩隻山兔、野雞經過。
嘿嘿呀嘿嘿嘿呀嘿……林中兩位少年正在練武,兩人都是一身勁裝,緊身衣褲,短靴。一頭濃密的黑髮自後腦處由一根黑色絲帶紮起。兩人各執一柄竹劍,你來我往,練習著劍術.正是龍家莊族長的兩個兒子,龍強和龍魂。
“大哥,我實在不行了,咱們歇會兒吧,求你了”,龍魂大口的喘著氣,請求著。龍魂畢竟還只有十一歲,一下午的練習,早就已經使他疲憊不堪。“好吧,累了就歇一會”龍強回答著,但手上的竹劍卻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龍強已經十七歲了,已經到了參加比武的年齡,現在已是五月過半,距六月十三的武會僅有一月時間,他希望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變得更強,不只是為了家族的榮譽,更重要的是隻有贏了才能有更大的把握娶到自己心愛的人。想著,想著她的音容笑貌,龍強的手不自覺的漸漸慢了下來。
“大哥,你在想什麼哪!歇會吧”,龍魂躺在草地上呼喊著,“又在想嫻姐姐那。”看著弟弟那玩味的笑容,龍強強裝嚴肅:“小孩子,別那麼多事。”也就地坐下來,心裡卻還依舊思念著那個姑娘,自從前年跟父親去比武大會認識李嫻後,龍強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娶她為妻。李嫻這姑娘聰明善良,舒雅端莊,未來一定是一位賢妻良母。正因為如此,追求她的年輕人在三個村子都是多不勝數,更重要的是,她是李家族長的女兒,所以,龍強只有在武會上一舉奪魁,才能有最大把握娶到李嫻,否則,就算李嫻和自己是門當戶對,李家族長也不會把女兒嫁給自己。畢竟武會聯姻,有著它獨特的規矩。
“三兒”龍強叫了一聲,回頭一看,龍魂早已睡著了,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弟弟,龍強滿足的笑了。自從七年前有了這個弟弟,家裡頓時熱鬧起來了,每天都是歡聲笑語,全家人都很是寵著他,可是他卻一點也沒有嬌生慣養的毛病。而且這個弟弟悟性極高,連他們父親也說他是龍家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四歲開始練武的他,在劍術上已經漸漸追上了自己,說不定一兩年後,自己在劍術上就再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老二,老三……你們在這嗎?”正想著,山下傳來一聲呼喊。“大姐,我們在這”龍強應道。聽到龍強的聲音,那少女尋聲而來,此女正是龍強和龍魂的姐姐龍雪,龍雪今年十九歲,身穿一襲白衣,碧黑的秀髮直散至腰際,隨著晚風輕輕飄舞,清秀的臉龐上,烏黑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翹翹的鼻子,還有一笑就會露出兩顆小虎牙的紅唇,身如楊柳,未經粉飾,卻顯露著清新脫俗之美。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娘做好了飯等咱們呢,快走吧。”
“知道了,大姐。”龍強,回身背起還在熟睡的龍魂,“走吧”。
“小三這是?”龍雪問道。“他太累了,不要叫醒他,走吧。”
“好”
龍雪向來對兩個弟弟疼愛有加,對龍強的心事也是瞭如指掌,看著最近龍強越來越刻苦的訓練,她心裡也是十分心痛。“老二,不要太拼命了,你這樣會毀了身體的,姐知道你的心事,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大姐,”龍強打斷龍雪的話,“我之所以這樣,並非只為了贏得比武,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是因為沒有努力而失去了她,我會悔恨一生”。“我會求爹的,讓他跟李伯伯提親的”龍雪摸著弟弟的頭說。“不要那麼做,大姐,如果我連自己心愛的人都無法把握,今後,怎麼保護村裡的人,怎麼能有尊嚴的活下去呢!”龍強十分堅決地說。看著弟弟,龍雪眼裡閃出一絲滿意與欣慰,弟弟長大了,再也不是需要自己照顧的小鬼了。
說話間,三人已經下了山,進了村子。
龍家村只是一個普通的村莊,到處可見的只是簡單地木屋,偶爾有幾座石屋,但那並不是用來住人的,只是用來存放糧食和一些器具的。這時候,太陽已經完全下山,只留下一點殷紅倔強的從絕情崖上爬出來,為完工回家的村民們提供一絲光亮。此時月亮也已經掛在天上,但因為太陽的餘威還在,只顯出一團淡淡的皎白,但月上的玉樹紋絡清晰可見,今晚的月是滿月,照耀著傍晚的龍家莊。
龍家莊是完全用高木土石的圍牆圍住的,絕情崖一面雖然沒有圍牆,但那是一個萬丈深淵,只有正南沿河道有一座大門,大門一關這就成了堅固的堡壘。但龍家莊人基本是不從這裡出村的,也就是武會聯姻時候會有很多人出入,平時幾乎沒人走,而且也很少開關。這座大門的材質很好,整座大門由一整塊鐵鑄成,足有尺餘厚,開關都需要幾十個人,它的功能也只有一個——防馬匪。
傍晚的龍家莊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村民們收工回來,說說笑笑,談談今天的礦物。而在家等丈夫回來吃飯的妻子,都在門口張望著,不時與鄰居的姐妹們聊聊天,談談家長裡短,鍋米油鹽,比比孩子……
看著回家的村民的笑臉,龍雪的眼睛裡溼潤了,因為今年的六月十三後,她呆在龍家莊的日子也不多了。按照習俗,三家族的孩子在十七歲時要定親,十九歲成婚,中間兩年作為互相瞭解,增進感情的階段。但龍雪因為十七歲時生了一場大病,錯過了十七,十八歲的兩次聯姻,所以她今年訂了親就要出嫁。因為這裡的姑娘出嫁時是不可以過二十歲的,否則夫家將不出任何聘禮。這不僅對孃家不好,而且會影響婆家的聲譽,所以這個規矩從未破壞過。
姐弟三人很快就到了家,龍家正房是一幢二層木樓,周圍是三座茅草房,養著雞鴨鵝狗豬。籬笆牆圍起的小院很是幽靜,院子裡散佈著幾顆桑樹,是他們的母親用來養蠶的,等秋天桑葚紅了,就是龍魂坐不住的時候了。
剛進院子,一陣飯香就撲鼻而來,聞見飯香,龍魂一機靈就醒了過來。這時屋裡出來一位婦人,四十多歲,頭纏紗巾,面帶笑容,樣貌與龍雪一般,只是多了一份慈祥。雖然身穿粗布衣服,但依舊能顯示出她年輕時樣貌不凡。
“怎麼才回來,飯都涼了”雖有不滿,但臉上依舊帶著微笑。顯然,對於母親面帶笑容的責怪,三人早已司空見慣。龍魂更是毫無顧忌,一個箭步就衝入屋中。“慢點,別摔著”母親一邊提醒著龍魂,一邊牽著龍強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