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鳳求凰》與《白龍吟》
尾隨刁秀兒進入琴坊。
不過是相差幾息的時間…
陸羽進入時，卻發現琴坊中空無一人。
哪裡還有刁秀兒的人影，琴絃尚在顫動，似乎…彈奏者也是剛剛離開。
陸羽試著用“純陽無極功”去感受周圍的內氣湧動。
空無一人！
整個琴坊絲毫的氣息。
“咦…”
這太奇幻了，方才明明看到刁秀兒進入其中的。
陸羽單手揣著下巴…
憑他的眼力，若是刁秀兒從中離開，他必然不會沒有絲毫察覺。
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彈琴者和刁秀兒一齊消失了？
環視整個琴坊…
琴絃尤自顫動，一盞若隱若現的燭火照亮此間…
沒有任何機關。
唯獨，這一口琴。
陸羽仔細端詳起這把琴來。
這是一把古琴，很有特點，尾部是焦黑色。
嘶…
陸羽印象中…
這把琴，曾經被蔡邕帶入甘泉宮…教授太子劉辯琴曲時使用過。
那時候，蔡邕還特地講解，這古琴名為焦尾。
是曾經一個吳地之人燒梧桐木造飯，蔡邕聽這火烈之聲，知道這梧桐木是良木，故而於烈火中搶救下此木，請人裁成琴。
果然琴聲極美，可是古琴的尾部已經留有焦痕，故而取名焦尾。
提起焦尾古琴。
陸羽還記得，蔡邕講到的…琴有五不談——疾風甚雨不彈，塵市不彈，對俗子不彈，不坐不彈，不衣冠不彈。
可謂講究至極…
當此頗為疑惑、頗為鬱悶之際，陸羽索性走到焦尾琴前。
單手撥動琴絃…
忍不住撥出一支曲子。
這曲子正是方才琴坊中傳出的琴曲《鳳求凰》…
這是西漢時司馬相如為求愛卓文君所作的曲譜。
他們初相見時，一個是大才子，一個是喪夫新寡的佳人。
他們的故事就是從司馬相如做客卓家，在卓家大堂上彈唱《鳳求凰》開始。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曾經多次在琴坊簽到，一連串的魔音武技，使得陸羽的琴技造詣極高。
哪怕只是聽過一遍，他已經能將此《鳳求凰》完整彈出。
雖不像其他魔音武技，諸如“破虜令”，諸如“清心普善曲”那般有一定的功效，可琴聲直率、大膽、熱烈…
便仿似當年的司馬相如，以這樣一種直抒胸臆的方式，惹得簾後傾聽的卓文君怦然心動，一見傾心。
這才有了後面兩人淫奔的故事！
一曲《鳳求凰》彈罷…
陸羽又彈起了另外一首，這是方才在琴曲《鳳求凰》後，琴坊幽然響起第二首琴曲《白龍吟》…啊不，是《白頭吟》！
這是司馬相如與卓文君“淫奔”後…
隨著司馬相如的發跡，他犯了天下所有男人都會犯得錯誤，愛上了別的女人！
卓文君忍無可忍，便做了這首琴曲《白頭吟》。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琴聲悠揚，哀婉，陸羽仿似置身其中，一時間，他彷彿能感受到卓文君當年“夜奔相如”、“當壚賣酒”的情義。
也感受到司馬相如變成大豬蹄子後，卓文君的哀婉與痛惜，還有用深情令司馬相如回心轉意。
卓文君與司馬相如這一番故事，這一番操作…放到穿越前，都堪稱史詩級別的原配鬥小三的經典案例了。
“咚…”
隨著最後一個琴絃落下。
陸羽漸漸的從琴聲中走出，之前的琴聲正是到此戛然而止…
與之伴隨的是彈琴者與刁秀兒的不知所蹤。
這…
緩緩的睜開眼睛，陸羽的思緒漸漸的收回，又琢磨起這詭異的事件。
忽的！
卻見得琴坊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地面上的一處，竟是莫名的啟動機關，繼而地板收起，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入口…
原來如此。
陸羽恍然大悟。
原來…刁秀兒與彈琴者是進入了這個密道！
等等！
琴坊中為何會有密道？
這個密道又是通向哪裡？
無數個問號出現在了陸羽的腦門…今兒個不探查清楚，怕是睡不著覺了。
“嗖…”的一聲。
腳尖輕點！
這次，陸羽運起的是凌波微步中的步伐。
凌波微步是逍遙派獨門輕功身法，步伐極快，精妙異常，以易經八八六十四卦為基礎。
速度比肩梯雲縱中的探雲步，比之葵花寶典中的鬼魅身法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羽不知這密道中是否有埋伏，是否有機關，故而直接使出最迅捷的身法。
一來保全自己，二來隱藏自己。
身影閃爍，幾個輾轉騰挪，陸羽已經穿入了密道之中。
而就在他進入密道後…
隨著琴聲的終止。
琴坊地面機關似乎一下子關閉了，有地板將密道迅速的掩上。
除了焦尾琴的琴絃尚自顫動外，整個琴坊就好似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
…
…
漆黑，整個密道漆黑一片。
不過，這倒是難不倒陸羽。
先天第四重修為，哪怕是在夜間，陸羽亦然能目視秋毫。
回望了眼闔上的機關。
陸羽心下暗贊。
“這琴坊的機關佈置的如此巧妙，誰能料得，必須得先後以焦尾琴彈奏出《鳳求凰》、《白頭吟》兩首琴曲，方能啟動！端的上是別具匠心。”
陸羽向前繼續深入，在密道中曲曲折折行出數十丈，方才走到盡頭。
“咦？這是…”
盡頭處整個空間變得十分敞亮，幾個房舍隱隱浮現。
其中的閣宇倒是鬼斧神工，匠心獨運！
這等密室自然比不上太監武帝冢碑下的規模浩大的地宮…
可…
能在皇宮的地下，造出這麼大一個密室，已然難得！
陸羽對此越發的好奇！
正打算進入一間間閣宇中探個究竟。
忽的，一道甜美的聲音傳出。
而這聲音，陸羽再熟悉不過，除了刁秀兒那猶如百靈鳥一般的嗓音外？還會有誰呢？
…
“司徒大人，侍中大人，我已經探明…十常侍近來會有所動作。”
“似乎…他們這次的目標是大將軍何進！他們打算一舉剿除外戚的威脅！”
刁秀兒的聲音款款傳出。
而她口中的司徒大人、侍中大人。
這兩個稱呼…陸羽也不陌生。
在德陽殿早朝時，能被人尊稱為司徒大人、侍中大人的唯獨王允、蔡邕兩人。
而現在…
刁秀兒正在以一種極其隱秘的方式向他們稟報？
這麼說…
刁秀兒是王允…或者說，她是儒門一早就安插在宮廷內的間諜咯？
乖乖…
陸羽感覺，在這爾虞我詐的亂世，他還是太年輕，太單純了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