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風雨雷暴，他守了她一夜！
煉製複雜丹藥時真氣總量捉襟見肘的問題，像一根細小的刺，藏在董方寸意識的角落裡。
但他並未讓它過多困擾自己，只是暫且將這個難題往後放了放。
世事難料，說不定哪天，自己就能煉成某種奇特的丹藥，自產自銷，正好對症，讓真氣總量迎來一次暴漲呢？
希望總是要有的。
這夜，狂風毫無預兆地席捲而來，裹挾著瓢潑大雨，狠狠砸落在西山居別墅的窗戶上，發出沉悶又密集的聲響。
漆黑的天幕不時被慘白的閃電撕裂，隨即而來的是滾雷炸響，彷彿要將天空都震出裂紋。
整個天地間充斥著一股暴戾而不安的氣息。
療養室內，即便隔音效果極佳，那彷彿近在咫尺的雷鳴和風雨敲打玻璃的尖銳聲音，依舊無孔不入。
唐秋荷躺在床上，雖然表面維持著平靜，但每一次雷聲轟鳴，她蓋在薄被下的身體都會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
“和那天一樣啊……”
唐秋荷聽見，窗外的狂風像失控的野獸般嘶吼。
餘光瞥見每一次閃電劃過，都將療養房內冰冷的醫療器械映照出短暫而猙獰的影子，緊隨其後的炸雷，震得玻璃窗都在嗡嗡作響。
儘管房間裡燈火通明，身邊有好幾位經驗豐富的女護士，甚至還有一位退休返聘、見多識廣的女性主任醫師坐鎮，但唐秋荷躺在寬大的病床上，只覺得無邊的寒意從骨頭縫裡滲出來。
沒有安全感。
一點也沒有！
恐懼像無數細密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緊了她的心臟，越收越緊，幾乎讓她窒息。忐忑與焦慮在她空洞的胸腔裡翻滾、衝撞，卻找不到任何出口。
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絕望的難受感，沉甸甸地壓在她的靈魂上。
因為，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天空也是這樣的鉛灰色，也是這樣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她起初只是覺得有些疲憊，手腳微微發麻，像有無數細小的針在扎。
本來唐秋荷還以為，只是孕期反應，或是單純的沒休息好。
可那麻木感，卻以可怕的速度向上蔓延，像潮水淹過沙灘，無情地吞噬著她的感知和控制力。
從腳趾到小腿，再到膝蓋、大腿……
她想呼救，喉嚨裡卻只能發出嗬嗬的氣音。
她想抬手按呼叫鈴，手指卻像不是自己的，沉重得無法挪動分毫。
就在這樣一個同樣狂暴的天氣裡，她眼睜睜地、無比清醒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一部分一部分地“死去”，最終被徹底禁錮在這具動彈不得的軀殼裡，從海大那個曾經活力四射的校花，變成了一個連呼吸都需要輔助的完全癱瘓者。
此刻，熟悉的雷聲雨聲，如同最殘酷的號角，一遍遍將她拖回那個噩夢開始的瞬間。
周圍護士低低的交談聲，醫生沉穩的腳步聲，非但不能安撫她，反而更像是在提醒她此刻的處境，與那天是何其相似，又是何其無力。
她閉上眼，睫毛劇烈地顫抖著，彷彿又感受到了那種身體一點點背叛自己、墜入無邊黑暗的極致恐懼。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
董方寸披著一身室外帶來的、微涼的潮氣走了進來，他的髮梢甚至還有些溼潤。
“怕你一個人聽著雷聲會不安。”
董方寸走到床邊，聲音自然而溫和，驅散了些許室內的寒意，“過來陪陪你。”
唐秋荷看向他，藉著又一次閃電的光亮，她敏銳地捕捉到他眉宇間那一絲難以掩飾的倦色。
她知曉他近日為了公司和她的事，耗費了極大心力。
“我沒事的……”
她輕聲說，語氣裡帶著真實的關切，“你去休息吧，不用特意陪我。”
董方寸聞言，卻朝著她眨了眨眼，嘴角牽起一個讓她安心的弧度：“沒關係，我的身體底子，你還不清楚嗎？一兩天不睡覺，無傷大雅！”
他說著，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她那隻微涼而無力的手。
一股精純、溫和、如同春日暖陽般的真氣，便順著兩人相貼的肌膚，緩緩渡入她的體內。
那暖流細緻地遊走，驅散著因雷雨天氣帶來的陰寒與潛意識裡的驚悸，帶來難以言喻的安寧與妥帖。
握著她的手，董方寸的思緒卻不由得飄向了丹藥的問題。
給楚梵風試用的丹藥確實有效，證明了煉丹術的方向是對的。
但是……
秋荷的情況截然不同。
她不僅是病人，更是一位懷著他骨肉的孕婦。任何作用於她身上的藥力，都必須考慮到對腹中胎兒可能產生的影響，必須慎之又慎，容不得半點閃失。
而且，楚梵風是先天體弱，經絡淤塞，而秋荷是神經性的全身癱瘓，病因不同，用藥的思路自然也需調整，不能簡單套用。
他沉浸在對具體藥方的反覆推敲和權衡之中，腦海裡閃過無數藥材的名字、性味、歸經，以及它們彼此組合可能產生的微妙變化。
如何在不影響胎兒的前提下，儘可能地疏通她淤堵的神經，滋養她枯萎的經脈？這個難題佔據了他全部的心神。
時間在沉思中悄然流逝。
當他終於從那種高度專注的“心流”狀態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看向窗外時，才發現風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天際泛起了魚肚白，竟然已經天亮了。
他低頭，發現不知何時，自己依舊保持著緊握她手的姿勢，而掌中的那隻手，比昨夜溫熱了許多。
唐秋荷不知何時已沉沉睡去，呼吸均勻，面容寧靜，似乎連睡夢中都帶著一絲安心。
就在這時，唐秋荷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初醒的迷茫散去後，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董方寸依舊守在她床邊的身影。
他保持著握著她手的姿勢，坐姿似乎與昨夜她入睡前別無二致，彷彿這一整夜，他都未曾離開過半步。
窗外熹微的晨光落在他側臉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也照亮了他眼底那不易察覺的、因熬夜和思慮過度而產生的細微血絲。
他……就這樣守了自己一夜。
一股暖流毫無預兆地撞入心扉，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將那因雷雨而產生的最後一絲不安，以及近日來因他忙碌而滋生的些許失落，都沖刷得乾乾淨淨。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穩穩接住、被珍視守護的踏實感。
她望著他，嘴唇微動，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幾乎在同一時刻，董方寸的腦海中，響起了那令人愉悅的提示音：
【咩！】
【賢妻唐秋荷好感度+10！】
【當前好感度：70。】
【獎勵已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