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絕望
時間終結是一個恐怖的概念。
代表著歷史斷層。
還有黑暗年代。
羅德曾經經歷過一次黑暗年代，他記憶猶新，那是埋骨地的歲月。
“時間失去了意義，一切毫無意義，沒有歷史，沒有記錄，天上的太陽與月亮，彷彿只是為了升起而落下，或許會有人覺得，時間終結是一種非常恐怖的天災。”
“但並不是。”
“時間終結是真正的人禍，一旦誕生，那麼就再也無法遏制，必須依靠命運才能理解了。”
卡菈嘆息一聲。
自始至終，她從來都抱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絕不可以讓第三次時間終結誕生。
畢竟那樣就代表著，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將會降臨在渾沌之海。
到了那個時候，無數的位面，乃至就像是主位面這樣的龐大之物，也會在時間終結的範圍之內，體驗到什麼叫做真正的可怕。
“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制止嗎？”
羅德十分不理解。
畢竟，在他看來，如果黃昏教團可以帶來時間終結，那麼，混沌之海應該也有相對應的解決方式才對。
“確實可以制止，畢竟深淵裡的強者也有不少，必然會有一位強者，如你所看見的那樣堅持不懈。”
卡菈嘆了口氣。
“可惜，我們或許無法再看見那一幕了。”
其實所有人都考慮過類似的事情。
比如，召集所有人，召集強者，讓星靈與司辰最大程度的提升實力與數量。
最終憑藉著真正的優勢，帶來絕對的勝利。
可惜。
深淵成為了這個計劃的第一個阻礙。
“我們曾經考慮過這個計劃，也就是掩飾計劃，一旦它真正實現，那麼，混沌之海將會迎來一場真正的平衡。”
“但這個計劃其實進行的相當不順利。”
“為什麼？”羅德不理解。
“因為【深淵】始終在干擾我們的認知，總是有一段時間，【深淵】會派遣無數的強者，阻擋在我們的計劃面前。”
“我們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畢竟主位面與深淵的衝突，充其量，僅僅是小打小鬧，我們根本不能認真起來與他們打……”
卡菈苦澀的道。
其實說到這個地步，他們早就應該想到了解決辦法，可惜那個辦法，並不屬於卡菈，也不屬於羅德。
總有一天，時間終結降臨，深淵與主位面將會一改之前的對抗，轉而融合起來，成為盟友，共同對抗這一件事。
可惜。
其實情況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輕鬆。
最起碼，不應該由玩家去承擔這件事的。
“力量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如果是其他人掌握了力量，就要考慮如何才能改變現實。”
“另一方面，【深淵】之所以千方百計的糾正我們之間的實力矛盾，是因為他們自己知道，假如繼續這樣進行，那麼總有一天，我們必然會體會到矛盾。”
“混沌之海對此沒有反應嗎？”羅德不理解，其實在他看來，如果黃昏教團意圖招來世界毀滅，那麼所有人，包括主位面與深淵在內，他們應該摒棄前線，共同對抗才對。
可是。
現實卻與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羅德根本不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他迫切的想要從中尋找出一種答案。
“必然有種選擇會凌駕於主位面之上的。”
“我們必須犧牲什麼，才能拯救另一方。”
“你選擇了犧牲生命，犧牲夢想，那麼黃昏教團只會犧牲雙倍的東西。”
“你能理解嗎？”
“時間終結，是一個不可逆的變化，並且它已經發生過好多次。”
“如果你真正理解了這一點，那麼你就會知道，其實對於他，我們根本沒有制止的方法。”
“找不到任何方法……”
卡菈嘆息。
實在是太難受了，或者說，一定有某些東西，干擾了主位面的進展。
明明魂之國的研究是那麼順利，只需要突破司辰的封鎖，就可以晉升到更高層次。
可是科技就是被鎖了。
另一方面。
科研的成果又毫無價值，乃至連傳遞的資格都沒有，這又是一件赤裸裸的嘲諷……
“畢竟會有某種東西總是凌駕於其他物體之上的。”
“黃昏教團如此行為，早已為他們招來了毀滅，而我們需要做的，僅僅是延續這種毀滅，直至他們自己將自己拉入毀滅之中，迎來一場時間終結。”
計劃是那麼的順利。
又有些微妙的……不順利。
或許有一天，哪怕是主位面，也會破碎，化作無價值的一塊碎片。
但黃昏教團永遠都會存在。
上一次時間終結的拯救者，就是下一次黃昏教團的頂樑柱，這就是為什麼，黃昏教團的人永遠都不會缺，他們又擁有著那麼多的擁護者。
其實道理是很簡單的。
但是。
能夠理解道理，卻十分的不簡單，最起碼輪到了羅德，他始終沒能夠想明白，這兩件事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區別。
“哈……羅德，或許總有一天，你也會成為黃昏教團的一員，這並不是開玩笑的。”
卡菈幽幽道。
“什麼？！”羅德完全不理解了。
“難道黃昏教團，還有一些隱藏的，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差不多。”
黃昏教團建設於很早之前，在那個時期，任何人都沒有價值，也沒有希望，他們默默無聞的生活在大陸上，或許他們經歷的歲月是那麼的苦澀，又如此的悲傷。
但終有一天，苦澀壓過了他們曾經欣慰的一切，從而為他們帶來了匪夷所思的變化。
那一刻。
黃昏教團，真正的從世界上誕生了，他的誕生源自一場悲痛，源自一場毀滅。
但毀滅之後，又是一次的新生，那些人各自逐漸起了他們的秩序，又為了那些秩序，毀滅他人的秩序。
最終，黃昏教團，終於坐視了他們的名字。
“羅德……你應該理解，你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卡菈苦笑著道：
“時間終結會將歷史切斷，從而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斷層。”
“我們行走在第4次時間終結中，我們生活在這裡，那麼……你想想看，前3次時間終結，那些人難道都死光了嗎？”
不可能的。
不論是星靈，還是司辰，還是其他位面的強者，他們很多不受到時間的影響，也不需要物質，就可以永恆的在這個混沌之海存在下去。
比如說正午司辰。
他表面上，是主位面的司辰，但實際上，卻是黃昏教團的一員。
如今第四次時間終結還未來臨，黃昏教團潛伏在歷史中，他又如何加入其中的呢？
答案其實已經擺在了題目上。
他，從來都不是主位面的司辰。
他是上次時間終結，上上次，乃至第一次時間終結的司辰。
他不屬於主位面，又或者說，他的主位面，早已經在時間終結中毀掉了……
“難道說？！”羅德萬分詫異。
“是的，你終於理解了。”
卡菈默默說出了最為恐怖的真相。
“時間終結的存在，象徵著歷史將會被無限次切分，每一次切分，都會有一段歷史脫軌，沉入深淵。”
“他們只是脫軌了，他們不是死了，更不會尋死。”
“反而。”
“由於脫軌，他們比任何人都渴望捲土重來，呼吸這世界上最新鮮的空氣。”
“結果就誕生了……顯而易見的命運。”
黃昏教團。
並不是一個教團。
他是又無數個脫軌的歷史，一次又一次時間終結的倖存者，組建的失敗者陣營。
就像是死在海洋的怪物口中，變成的水鬼一樣。
他們渴望著，捲土重來。
一旦找到機會，他們就會這樣做，讓一個又一個的主位面，墜入深淵，換取他們短暫的喘息機會。
這種行為，就是【時間終結】。
假如時間終結不會切斷歷史，那麼，後世的人們就會驚恐的發現，他們所認為的寰宇災禍，其實並不會摧毀一切生命。
但存活下來的生命，那明明是上一次對抗災難的英雄，卻成為了下次災難的罪魁禍首。
這才是最為絕望的。
新生代們永遠要對抗曾經的失敗者，永遠要承受痛苦，浩劫，考驗。
直至他們死亡。
化作下一個新生代的考驗。
“羅德，想必你現在知道，為什麼黃昏教團是那麼的強大，又缺乏行動力，但卻又讓人認為無比的危險了。”
“沒錯……我理解了……”
“他們之所以危險，是因為每一個倖存者，都是絕對的強者。”
“但是，缺乏行動力，是因為他們目前而言，還未找到【時間終結】的辦法。”
“畢竟每一次的新生代，都會更加加固時間，讓歷史不容易出現斷層。”
“我想象，埋骨地的那一次，魂之國的事件，其實根本就不是秘密嗎？那是一場實驗。”
羅德如今才恍然大悟。
為什麼，他總覺得魂之國的陰影還籠罩在自己的頭頂，明明他已經處理了魂之國。
答案很簡單。
因為魂之國，並沒有遠去，他就是黃昏教團的縮影，同時也是曾經一切本應該被埋葬著，卻沒有被埋葬之人的牢籠。
牢籠之所以如此的悲痛，原因也無比的簡單，他必然又一天，會嘗試著，找出時間終結的揭發。
可是。
魂之國失敗了。
他們永遠不知道，他們的捲土重來，其實只是輝煌之神的一場實驗。
將曾經喜歡的王國，作為試驗品，從中尋找出應對時間終結的對抗方法。
可是。
實驗的結果，顯而易見，完全徹頭徹尾的失敗。
“時間終結讓埋骨地呈現出了歷史斷層，裡面那麼多的強者，卻根本無法從中繼承一絲一毫的智慧。”
“如果說，野人進步的區別，是懂得使用工具，使用火焰烤熟食物。”
“那麼……時間終結之後，所有人就丟失了【工具】與【火】的概念。”
“他們並非不會，而是根本就無法意識到，那些東西可以被利用……”
“如此恐怖的災難與浩劫，連歷史都無法留下痕跡。”
“又有誰。”
“可以阻擋他呢？”
卡菈無比希望黃昏教團從世界上消失。
可是，她知道，黃昏教團並不是真正的敵人，它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人與人無法理解，神明之間有太多的紛爭。
一旦某個神明陷入頹勢。
那麼，其他的人就會一擁而上，將這個神明蠶食殆盡。
這種情況是無比的糟糕，乃至到了一定程度，已經不能被明確的概括了。
“時間終結必然會是我們即將遭遇的考驗。”
“我們無法想象如何逃避他，我們需要做的……僅僅是最簡單的對抗。”
“哪怕對抗必然會失敗？”羅德詢問。
“是的，羅德，一定會失敗的，因為時間終結的黃昏教團，比我們強大太多了。”
“可是，我們也有優勢，我們的優勢很大，大到可以無限期的讓戰鬥後退，直到我們真的能贏為止。”
羅德嘆了口氣。
說到這方面，一切都太絕望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催促著卡菈如此堅定不移的認為他們會贏。
真的會贏嗎？
不見得。
黃昏教團怪不得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堅韌，神秘，乃至必勝的勢力。
因為他們本就是勝利者與失敗者，共同組建的勢力，他們擁有者最多的智慧，最強大的力量，最大的神秘與保密程度。
哪怕是羅德這個人，他試圖尋找出能夠理解的方面，也毫無作用。
“黃昏教團或許很強。”
“但是，我們也不死吃素的，羅德，我們必然會想到處理他的辦法的。”
“再次之前，我們必須忍耐。”
“忍耐？”
“沒錯。忍耐，決心，堅持與殘忍，這就是我們需要的特質，有了他們，我們就可以在混沌之海活下來。”
“有了他們，哪怕我們毀滅於時間終結，也會重新睜開眼，然後繼續我們的研究。”
“總有一天，時間終結不會再從混沌之海上升起，真正的歷史就可以展開，也能銘記我們的內心。”
“這一天，並不會遙遠。”
卡菈喃喃低語，其實本質上來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堅信這件事。
但她清楚。
如果她不相信，羅德也不相信，那麼則世界上，還有誰相信呢？
太絕望的世界，可不會誕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