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深淵鯨
迴響氏族的蟲群，儘管名字叫“迴響蠕蟲”，但它們外表並不是蠕蟲。
又或者說，它們就像是“靈體”，寄居蟹一樣的東西，當它們處於脆弱的靈體狀態，外表是蠕蟲模樣，而像“長老”、“先驅”這類的強大蠕蟲，它們擁有著堅硬的外殼與肉體。
這種肉體可能是它們搶奪而言，又或是其他，但不論如何，羅德清楚，迴響氏族的蟲子種類是非常多的。
它們的特徵也有不同。
有些是物理攻擊特化、有些是法術攻擊，但絕大多數蠕蟲，都擁有一個名為“蠕動的飢餓”的天賦。
每10分鐘，獲得一層“飢餓”充能，而擁有飢餓充能的蟲子，下一擊可對目標造成25%血量的真實傷害，並恢復100%的生命值。
這意味著什麼？
強度。
純粹的強度，簡直是爆炸，10分鐘之內，如果沒能殺死1只回響蠕蟲。
那麼它就可以憑藉“蠕動的飢餓”，瞬間補充100%的生命值，直接回滿血……
另外。
那25%的真傷，也並不簡單，因為蟲群數量太多，一旦被迴響蠕蟲群攻，就算是羅德，一口氣吃4次“蠕動的飢餓”，他也會直接滿血被斬殺！
連他都會有危險，更別提其他玩家了。
但目前，對於羅德而言，他遠沒有時間去拯救其他人，他已經派出去了影魔，自己必須駐守在混沌之海的深處。
深處，是迴響蠕蟲破界降臨時的初始地。
也就是在這裡，蠕蟲的數量最多，如果羅德能處理掉一大部分，剩餘的那些逃跑的蟲族，根本沒辦法引起多大的騷動。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羅德虛空而立，安靜的駐守在混沌之海的深處，望著這片波濤洶湧的黑色海洋。
他看見海洋的深處，一些黑色的巨大陰影時不時流過。
那些東西，是混沌之海孕育的怪物，它們幾乎先天處於極高的地位。
畢竟對於主位面上的無數存在，想要成為星靈、司辰，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而其他位面的強者，更是運氣與時間缺一不可。
更何況，在這個世界，還有一個名叫“命運”的至高力量，它對萬物虎視眈眈，擁有著未知的目的，還有充沛的行動力……
這幾乎太壞了。
弱小之時，“命運”會如同一道枷鎖，束縛著所有人。
強大，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羅德完全可以斷定！
一個極其不妙的真相。
“真是太壞了……‘命運’，我的力量越強，命運對我產生的影響就越惡劣。”
“當然，我擁有‘永恆狩獵’，本身不受命運的約束，可問題是我生活的這個世界，它受到命運的大手影響。”
“星靈、司辰，或者同等級別的強者……”
“他們之所以是強者，一部分原因歸咎於天分，一部分歸咎於努力。”
“但是，還有一部分原因……歸功於‘命運’。”
羅德黑著臉，分析出了這個答案。
沒有任何人告訴他這個因果關係，但羅德早已經不是凡人了，他的眼睛看見的東西，比凡人多得多，也看得更遠。
“我不知道命運究竟在進行著什麼樣的計劃。”
“但可以預見的是，它對世間萬物的影響太大、太惡劣！”
“弱者被它支配，強者被它篩選，我儘管反抗了命運，但或許並沒有真正惹惱它，因為那並不會打亂它的計劃……”
“計劃……”
命運究竟想做什麼？
一個問題出現在羅德腦海中。
他之所以與“迴響蟲族”接觸，並不只是他渴望知道秘密，還是迫在眉睫的威脅。
命運威脅了他的生命，為了自身，羅德必須放下“慾望”，冷靜的與其他種族或文明接觸，從中尋找出歷史中的支言片語。
“轟隆！轟隆！”
混沌之海電閃雷鳴。
這意味著，迴響蟲族的入侵，又開始了，這不是第2波入侵，因為第1波還沒結束。
降臨而來的蟲族是“援兵”。
援兵數量不知多少，但最起碼，不會有“先驅”這種級別的蟲群降臨了。
羅德靜靜等待著。
3小時後，迴響蟲族的援軍就會降臨，但羅德等待了1小時後，他的安靜被混亂打破了。
混沌之海的下方，那孕育著的怪物，出現了。
一抹黑影擊破漆黑的水面，就如同是天空從海洋裡升起了一樣，鋪天蓋地，讓一切變成了黑暗。
羅德眯起眼睛，努力的試圖從這些黑暗中看出點什麼。
但黑影率先向他釋放出感應。
“司辰……”
嘹亮且充斥著迴音、只會從巨型生物的口腔傳出的聲音，湧入羅德的耳朵。
系統完整的揭示出該生物的資訊。
【異象實體：深淵鯨】
【活躍區域：混沌之海（Lv50）】
【屬性：力量30000，體質50000，精神50000，敏捷10500】
【技能：破碎世界，深淵陰影，罪孽聖斷，影之侵襲】
【天賦：空間感知（可在一定範圍，獲取空間內真實視野的能力，這似乎源自深淵鯨體內的某個平衡器官，這讓它可運用出神入化的空間魔法）】
【描述：誕生在混沌之海的異象生命，之所以被稱作“異象”，是因為本質上處於存在與不存在的虛幻狀態，藉此安全的成長，唯有“司辰”層次的強者，才能感知到異象們的存在】
……
深淵鯨，存活狀態的“異象生命”。
這還是羅德第一次見到，活著的異象，他見過2種異象了，分別是“吞界者”與“星神”。
但吞界者是一具屍體，外形是吞噬萬物的黑水。
而星神……羅德甚至沒見到它，只看見它誕生時，摧毀的那個位面的屍體，也就是“伊卡洛斯位面”。
但現在，他終於見到了第一隻異象生命！
異象生命的面板，與怪物的面板截然不同，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資訊透明度。
羅德可以清晰的看見異象生命的屬性、技能、天賦。
這些資訊量，可比從怪物身上看見的多得多！
當然。
他可以藉助這種優勢，從而狩獵異象生命，更高效的獲得與司辰層次同等的收穫。
但是，那也會導致他丟失對“異象”這種型別的生命的調查進度。
羅德如今渴望獲得知識、解析秘密，他自然而然，收起了敵意與氣勢，變得溫和起來。
見此一幕，深淵鯨也友善的叫了一聲，游到他身下的海里，更清晰的傳遞自己的想法。
“司辰……我第一次見到你。”
“這麼說你見過其他司辰？”羅德問。
“我從混沌之海誕生，繼承了許多記憶，誕生之後，見過‘迴響氏族’的那些蟲族，也見過異界的強者，還有主位面的司辰……”
“但我沒見過你，你一定是新生的司辰。”
深淵鯨嗡嗡的道：“最近，我看見了卡菈，她在忙著討伐魂之國呢。”
“……最近？”
羅德聽得一愣。
魂之國不是已經滅亡了嗎？
但也不對勁。
就算沒滅亡，也被卡菈壓制在埋骨地，根本談不上“討伐”，那時她是典獄長，而魂之國的國民是囚徒。
再怎麼看，也談不上“討伐”這種勢均力敵的說法。
深淵鯨說錯話了？還是它記憶錯亂？
羅德在內心思索。
突然，他心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種可能性：
“等等……我問一下，最近是多久？”
“3萬混沌年前。”
混沌之海的3萬年標準時間……
羅德直接噎住了。
“真不算最近了，鯨魚。”
“抱歉，在我眼裡，世界一直沒有太大變化，所以我對時間的印象很模糊，印象深刻的事太少了。”
深淵鯨用一種拉長、慢悠悠的語氣，深刻的讓羅德理解了，什麼是“長生者”。
它甚至是幼年狀態。
但在它眼裡，位面毀滅，司辰更替，這些全部都是眨眼間發生的事情。
這種看待世界的目光，羅德太難以理解與共情，發自內心的體會到他作為“新生的司辰”，與老一輩的長生者，究竟存在多麼大的差異！
“你找我，有什麼事？”羅德疑惑道。
如果沒有理由。
深淵鯨不應該冒著被攻擊的風險，主動暴露自己。
它還沒出現前，就在羅德身旁的海域遊蕩了太久，所以當它出現，羅德一點都不驚訝。
“很不好意思……確實有件事，需要你來幫個忙。”
深淵鯨慢吞吞道：“除了你之外，我最近還見到了另一位司辰。”
“打住，最近是多久之前？”
“……昨天。”
“那就好。”
羅德點頭。
如果深淵鯨口中的“最近”，又是幾萬個混沌年，那羅德真是一點概念都沒有了。
“昨天，一位司辰打擾了海洋的清淨。”
“他似乎是藉助了元素的力量，畢竟元素是世界之力稀釋與劣化後的產物……似乎叫元素領主？”
“利用‘迴歸’的規則，他讓那位元素領主，與混沌之海融合，短暫的在海底開啟了一個裂隙。”
“裂隙通往哪裡？我不知道……”
“但混沌之海的海水，正透過那個裂隙向外流，或許你在表面上看海洋，這裡的海水並沒有下沉。”
“但實際上，它的海平面已經下降了大概0.000114%左右。”
“我利用自身的力量，短暫的占卜了一下‘未來’，好吧……那真不算是一個好訊息，裂隙是不會自己癒合的，混沌之海的海水會無窮無盡的灌入其中，直至乾涸……”
一個恐怖的事件從深淵鯨的嘴裡說出來。
那簡直太不可思議，第一時間，羅德懷疑它在說謊。
混沌之海不是真正的“海洋”！
它更類似一個概念，象徵著“萬界根源”。
它怎麼可能有海底？又怎麼可能被司辰在海底開一個口子？
但就算是這樣，無數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
開了口子，海水又怎麼可能無盡的湧入進去？它總有一天會被填滿吧？
羅德內心憋著無數的疑惑。
本來只是在等待蟲族降臨之前的消遣，但聽見這個秘密，他有些好奇與不理解了。
“我不能理解。”
“司辰……我沒有騙你，為了混沌之海的安全，我是冒著被你攻擊的風險，主動尋找你的。”
深淵鯨用沉悶的聲音道。
“這倒是。”羅德點頭，仔細思考起來。
3秒後，他抬起頭，認真詢問道：
“這件事既然關乎混沌之海的安危，我必然會在意，你告訴我，你見到的司辰是誰？”
這個問題，才是意外之中，最重要的東西。
羅德必須確定司辰的身份，否則無法確定究竟是否會介入其他司辰的計劃，引起對方的反感。
“正午，我認得他，他曾經也是像你一樣，對我們這些混沌之海的生命無比包容，就像一輪太陽一樣溫暖著無數的位面。”
“但只是隔了幾天沒見，他就大變樣了……甚至在看見我時，試圖攻擊我。”
“你看，我受傷了。”
深淵鯨翻起肚子，漏出腹部雪白的肌膚，那上面有一道灼傷造成的百米長傷口，儘管已經止血，但恐怖的傷勢，依舊讓很大一片的血肉，處於壞死的狀態。
“……幾天沒見？算了，我已經懶得吐槽了。”
羅德真不想理解長生者眼裡的“幾天沒見”究竟是幾天。
聽見正午這個名字，他已經認真了起來。
“轟隆！轟隆！”
黑色雷霆從遠方的海域炸響，羅德看了一眼，向深淵鯨道：
“迴響蟲族降臨，我會在處理掉這件事以後，去海底看一樣。”
“好，謝謝你，白晝司辰。”
羅德微微遲疑，隨後才意識到，“白晝司辰”是指他。
他第一次被稱作“白晝”，就像其他司辰那樣，而不是被稱作羅德。
司辰的名諱是公開的，這是根據本身擁有的力量，想隱藏也很難，羅德並不好奇深淵鯨如何認識了他。
他擺擺手，這隻生存在混沌之海無數年，久遠到本身就是活生生的“歷史”的深淵鯨，溫和的吐出一口海水告別後，沉入深淵之海的海域，不見了蹤影。
離開前，只利用靈魂之聲，留下了一句話：
“白晝，謝謝你了，我會跟其他朋友們多聊聊你的，大家經常在海里看你的星星。”
海里？看星星？
這兩件事是怎麼聯絡在一起的？
星星，指的是“死兆星”？應該是，星靈的星辰在位面之間也是公開的，比如他在主位面用死兆星，混沌之海也能看見一抹虛影。
羅德搖了搖腦袋。
只能說。
他作為人類，與混沌之海的“異象生命”接觸，兩者的世界觀大不相同，理解起來有點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