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醒來（完本）
如果要說尤克特拉希爾做不到奪舍他們這些異域者領主，穆鳴是不會相信的。
既然不是做不到，那就是不想做。
穆鳴沒有自己猜測的打算，直接了當將這事挑明，問了出來。
尤克特拉希爾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回答道：“或許說來你也不信，我不太想離開這裡。”
穆鳴聞言雙眼眯起，他敏銳察覺到了什麼。
“你不想離開這裡？”
尤克特拉希爾口中的“這裡”顯然指的不是生命神國，也不是起源大陸，甚至不是星界。
“是的，我在這裡存在了很久，雖然我也忘記了是多久，但有意識以來，我就一直紮根在這裡，我已經習慣了在這裡生活，不想離開。”
“你們……不，暴虐之主和光輝之主如何離開？”
“星界深處，那裡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我也就知道這麼多了。”
尤克特拉希爾的話讓穆鳴愣了一下，她就知道這麼多？
思索片刻，穆鳴看向尤克特拉希爾，說道：“尤克特拉希爾閣下，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一趟嗎？”
星界深處並不是真的星界深處，而是一片黑暗虛無之地。
而穆鳴雖然是詢問的話，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尤克特拉希爾似乎早就對此有所預料，輕輕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
隨後四人起身，座椅和茶具被尤克特拉希爾收起。
隨後尤克特拉希爾回了一趟生命神國，似乎交代了什麼，然後才和穆鳴三人一起前往所謂的星界深處。
有尤克特拉希爾帶路，讓穆鳴省去了走彎路，不必浪費許多時間。
很快他們就來到一片黑暗混沌所在。
穆鳴三人都是第一次來到此地，就算是阿釋密達，都對眼前的黑暗感到震驚。
那好似星界誕生就存在的黑暗和混沌，如同被遺忘的記憶，潛藏在陰影之中。
這裡沒有星光點綴，只有無盡的幽暗如同厚重的幕布，將一切光明吞噬。
混沌之中，空間扭曲，時間碎裂，萬物原始的形態模糊不清，彷彿回到了宇宙誕生之前的虛無。
偶爾，有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在此激盪，激起一陣陣星界深處的波動。
這種波動不是肉眼所能見的，但它的存在卻能讓任何穿越此地的生靈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迫，那是對未知的恐懼，對混沌的敬畏。
在這片混沌的領域中，若有若無的流光偶爾劃過，在黑暗中游蕩，尋找著歸宿。
這些流光閃爍不定，猶如迷途的旅人，帶著殘缺不全的記憶，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那些光是什麼？”
穆鳴看向尤克特拉希爾，向她詢問這些光芒的由來。
尤克特拉希爾聞言，神色似乎有些憂傷道：“它們是失落文明的幽魂，是遠古神話的殘片，是無數想要離開的存在最後的痕跡。”
“想要離開的存在還有很多？”
“當然，除了光輝之主，暴虐之主外，還有久遠前的機械主宰，星界蟲皇，元素精靈王以及亡靈大帝。”
說到這，尤克特拉希爾意味深長的看了穆鳴一眼。
這一眼讓穆鳴眼皮子直跳，也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
如果這什麼勞子亡靈大帝還在，那他絕對是對方最好的奪舍物件。
而之前的三個名字，穆鳴敏銳想到了機械系，昆蟲系和元素系領主。
這樣一來的話，那一切就對得上了。
暴虐之主是惡魔系，光輝之主是天使系，剩下幾個也有對應，也就尤克特拉希爾好像有兩種選擇，植物系和野獸系。
見穆鳴看來，尤克特拉希爾好似知道他想問什麼，提前一步說道：“我死過一次。”
“嗯！什麼意思？”
尤克特拉希爾這時候好似一個頑皮少女一樣眨了眨眼睛，輕笑道：“字面意思，尤克特拉希爾雖然還是尤克特拉希爾，但我不是久遠前的那個尤克特拉希爾，而是新生的尤克特拉希爾，只不過我也繼承了上一代的記憶，所以說我是久遠前的那個尤克特拉希爾也不算錯。”
這段話有些繞，但穆鳴還是聽懂了，也就是眼前的尤克特拉希爾是原本樹幹中抽出的新芽，吸收了老樹的養分，繼承所有的一切誕生的第二代尤克特拉希爾。
“所以重活一次的你，才有兩個選擇？”
“是的，但之前那次我失敗了，我不想選了，所以這次我不打算嘗試了。”
“之前是……”
“植物系，你們是這麼叫的吧，這次是野獸系。”
“原來如此，那你還要進去嗎？”
說話間，四人已經來到了好似漩渦一般的混沌門戶前。
尤克特拉希爾神色沒有任何異常，聞言輕輕搖了搖頭道：“不了，你們自己進去吧。”
說罷，尤克特拉希爾就緩緩後退，而後瀟灑向著穆鳴三人揮了揮手，然後便逐漸遠去。
穆鳴幾次有想要將尤克特拉希爾留下的衝動，但直覺告訴他，對方並沒有威脅。
最終尤克特拉希爾的身影遠去，直至消失不見，氣息都離開感知範圍。
“呼……進去吧。”
沒有猶豫，穆鳴有種感覺，只要進入混沌中，他就能知道所有的一切。
本以為穿過這道混沌門戶會很難受，但沒想到卻是出乎意料的輕鬆。
而且在混沌之後，居然是實地，穆鳴腳踏上後，心中微驚，發現此地一片白茫茫，沒有任何景物，十分空曠，並且邊界好似一眼望不到頭。
要知道穆鳴此時的實力境界，目力所及，只要中間沒有阻隔，甚至能在帝國上空，望見遠方的精靈之森。
不過這還不是讓穆鳴更驚訝的事情，他突然發現本應該和他一起到來的阿釋密達和米霍克，居然不見蹤影。
這讓穆鳴心中大驚，他敢來這裡，阿釋密達和米霍克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就好像一個劍客突然失去手中寶劍，難免心慌。
但好歹穆鳴也是一位神明，心驚一陣後，情緒平復下來，開始思索如何離開這裡。
來時的門戶已經不見，目前看來只能前行了。
全力向前方飛去，穆鳴不斷掃視四周，期待找到這方空間的出口。
自身實力沒有消失，這無疑是一件讓他稍微安心的事情。
但飛行沒有多久，穆鳴好似穿過一層漣漪，突然就發現自己好似回到了當初剛剛降臨到試煉之地時的狀態。
也就是完完全全普通人的狀態。
普通人自然無法御空飛行。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耳邊沒有風聲，穆鳴隨即就向著地面快速墜落。
雖然驚恐自己失去了所有力量，變回普通人，但穆鳴好歹也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成為起源大陸最高的帝王，心性早就鍛煉出來，不至於驚恐大叫，手舞足蹈亂揮。
盡力在空中保持平衡，然後蜷縮身體，確保落地後不會立刻死亡，或者無法動彈。
然而事情結果又出乎了穆鳴的預料，他砸在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上，卻是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
疑惑起身按了按腳下大地，有實體感覺，但又好似凝實的光一般。
不過到底是沒有摔死，穆鳴長長撥出一口濁氣，心中大石落下一半。
隨即穆鳴起身朝後方跑去。
但在跑出數十米距離後，穆鳴卻是沒有之前那股穿過什麼的感覺，力量也沒有恢復，還是普通人狀態。
這不禁讓穆鳴眉頭緊鎖。
就只奧這時，眼角余光中，穆鳴看到了一個令他驚訝不已的東西，以至於讓他驚訝出聲。
“電腦！”
沒錯，就是原來世界穆鳴耳熟能詳，但在這個世界現階段完全不可能出現的電腦。
這是一臺臺式電腦，通體黑色，配有一個機箱，一個顯示屏，一個鍵盤，還有一個滑鼠。
不是那種大腦袋電腦，而是比較新穎的款式，至少在穆鳴離開原來世界的時間段，都能算上新品。
更讓穆鳴驚訝的是，這臺臺式電腦的螢幕，居然是亮著的，上面是熟悉的操作介面。
穆鳴特意繞到電腦背後檢視，沒有看到任何連線的線。
雖然不知道這臺電腦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又為什麼會沒有線路連線就亮起，但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這臺電腦，也沒有其他能讓他會注意到的東西。
小心翼翼來到電腦螢幕前，穆鳴盤腿坐下，先看向了螢幕上的操作畫面。
熟悉的藍天白雲草地背景圖，右側是排列整齊的圖示，最下面是開始工作列。
看了眼工作列右下角的時間和年月日，發現居然真的有。
並且是2183年6月1日，17點整。
看到這個時間，穆鳴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有一種沒來由的熟悉感。
但明明他原來世界的時間，是這個時間的一百多年前才對。
不明所以，穆鳴再次看向了右側的圖示。
沒有“我的電腦”，“我的文件”，“回收站”等熟悉的圖示，上面只有三個圖示。
分別是“起源大陸模擬器”，“光輝之主”，以及“暴虐之主”。
“有點意思。”
看到這三個圖示下的名字，穆鳴不安的情緒倒是立刻平復了下來。
“模擬器……”
這三個字一般來說，都是某些遊戲的字尾，穆鳴心思百轉，很快得出了一個讓他感覺荒謬的猜想。
“所以這個世界是一個遊戲……我現在在一臺電腦中的電腦遊戲裡？”
揉了揉太陽穴，穆鳴苦笑了一下，先略過了“起源大陸模擬器”，握住滑鼠，雙擊“暴虐之主”圖示。
“暴虐之主”圖示是一個漆黑人影的模樣，點開後出現的面板是一個畫框。
只見畫中主體是一個面容邪異，渾身散發黑氣的年輕男子。
他立於九天之上，目光如同兩道利劍，直刺雲霄，無情且冷酷。
濃眉緊鎖，彷彿可以穿透蒼穹的重負，眉宇間透露出一種王者之氣，卻又似乎藏著無盡的憤怒與哀愁。
他的眼眸深邃如黑暗的深淵，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彷彿能吞噬一切光明，那是屬於神靈的威嚴，也是其暴虐本質的寫照。
畫框背景是深淵焦土，周圍的細小黑影，是身形扭曲的各種惡魔，整幅畫呈現一種末日景象。
穆鳴盯著畫上的男人，不知為何，卻有一種好似被對方盯住的感覺，就好像這畫上的男人是活的一樣，只不過被不知名力量封印進了畫中。
心中一動，穆鳴突然輕聲道：“你好，初次見面，暴虐之主。”
話音未落，穆鳴感覺盯住他的眼神出現了波動。
果然，這畫裡真的是那暴虐之主。
接著穆鳴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升起了某個念頭，握住滑鼠，指標右鍵點選“暴虐之主”圖示。
一個對話款彈了出來。
“是否徹底刪除暴虐之主？”
穆鳴已經感覺到盯住他的眼神從審視變成了驚恐，同時其中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再見。”
穆鳴好似明白了什麼，毫不猶豫選擇了刪除選項。
畫框面板刷的一下就消失了。
隨後穆鳴也不再點開檢視“光輝之主”的圖示，直接將其刪除。
沒有回收站圖示，徹底刪除就是字面意思。
並且穆鳴不知為何，知曉這臺詭異的電腦中，也不存在什麼硬碟之類的東西，徹底刪除，那就是永遠消失。
這時穆鳴卻是突然想到，那尤克特拉希爾顯然也不知道這裡的事，但很可能因為自身特殊，所以前一世來前留了後手。
但那一世的尤克特拉希爾被刪除，這一世只有進來前的記憶。
大概理清事情脈絡，隨即穆鳴便點開了“起源大陸模擬器”圖示。
不過讓穆鳴沒想到的是，點開後並不是什麼遊戲介面，而是一個對話款。
“是否登出賬戶？”
這一瞬間，穆鳴輕聲笑了。
“莊周夢蝶……”
“是。”
這一刻的穆鳴沒有任何留戀，也沒有用滑鼠點選“是”選項，只是輕聲說了個“是”。
隨後穆鳴便眼前一黑，再次清明，周圍已是變成一件充滿科技感的房間，而他就躺在一個金屬床上，頭上還戴著一個金屬頭盔，頭盔上還連著很多線。
“醒了？”
“睡得好吧？”
床邊響起一個略帶調侃的清脆女聲。
穆鳴笑了笑，起身將頭盔拿下，轉頭看去。
一個和伊芙長得一模一樣，身材也完全一樣，但卻是人類之身，穿著研究員樣式的白大褂，正似笑非笑看著他。
“睡得很舒服。”
意有所指的話讓女人臉一紅，隨即狠狠拽住他的耳朵。
“哼，滿腦子不正經！”
穆鳴也不反抗，仍由女人扭耳朵。
半晌，女人才鬆開手，語氣緩和道：“任務完成了？”
穆鳴聞言正色道：“三個產生智慧的程式消除了兩個，還有一個……似乎懂得了趨利避害，自願困在裡面。”
“這樣啊，那就物理封閉好了。”
“嗯。”
淡淡應了一聲，穆鳴轉頭看向了頭盔連線的一個機箱，那機箱的模樣，赫然和那個在白茫茫空間中出現的電腦配套的機箱，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