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領地入侵者
從本傑尼子爵略顯不滿的語氣，穆鳴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禁莞爾一笑。
貴族禮儀中，雙方見面，爵位低的貴族要向爵位高的貴族主動問好。
穆鳴實際上忘了，當然沒忘也不會主動問好，對方的實力不夠。
“嗯，我挺好的。”
穆鳴的回答在本傑尼子爵看來失禮至極，是對自己等人的蔑視。
但在小心瞥了一眼沒動靜的十三王子後，選擇了忍氣吞聲，語氣冷淡的介紹其他三人。
“這是路撒子爵……這是……”
本傑尼子爵目光停在十三王子身上，突然停下了。
因為對方伸手打斷了他的話。
十三王子起身站起，掀開了頭上的兜帽，微卷的褐色頭髮披散下來，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面龐，深邃眼眸直直注視著穆鳴。
“威爾·斯塔爾·克雷迪，很高興認識你，穆鳴男爵。”
威爾是他的名字，斯塔爾是王室的姓氏，克雷迪則是他母親的姓氏。
如果寧天航給他的情報沒記錯的話，克雷迪家族是在王國南方佇立數百年之久的伯爵家族。
王權之爭！
威爾面色溫和，城府不淺，從他的眼中，穆鳴看不到其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起身微微躬身，穆鳴行了一個極為標準的貴族禮儀。
在來之前，他本以為對方會是一副倨傲的模樣，目的是為本傑尼子爵等人撐腰。
但一番觀察，對方似乎對他更感興趣。
瞬間他便明瞭，此次商談，他和這名王子殿下才是主角，其他人都不過是背景板。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十三王子殿下。”
對方身上似乎有遮掩氣息的魔法道具，穆鳴的感知被擋在了身體之外，無法探查他的實力。
但強者身上都有一種勢，穆鳴猜測對方應該快要踏入高階行列，應該是五階巔峰。
“穆鳴男爵，我很好奇你的來歷，根據我得到的訊息，你和光輝教會，自然教派，還有許多法師協會新人，冒險者新秀……都是這兩年間突然冒出來的存在。”
果然即使有認知修改，但他們來歷的諸多疑點，根本瞞不過有心人。
“我只能說是巧合。”
“巧合嗎？”
“我也只能想到這個原因了。”
“嗯，或許真是巧合。”
深淵與大陸碰撞產生的位面裂縫，真是讓人措不及防，偏偏在這個時候……
威爾眼神微微閃爍，情緒逐漸收斂。
也是，這種傳奇才知道的絕密資訊，對方一個六階職業者，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不過這些其他位面來客的力量，正好可以成為他的助力，如果操作得當的話。
“穆鳴男爵，你應該猜到我來此的目的。”
“我此行帶著巨大的誠意，只要你答應，北方地界，本傑尼子爵，拉蒂子爵，科摩子爵，路撒子爵，以及外面正廳裡那些貴族所屬的家族，全部可以成為你的附庸。”
真是好大的籌碼，看本傑尼子爵四人沒有絲毫變化的神色，顯然在此之前，就和這位十三王子殿下談好了籌碼。
所以現在是所有人讓他給一個確切的答覆。
威爾的乾脆讓穆鳴有些不適應，貴族之間的那套鬼魅手段，他沒有用。
而是直接了當擺出籌碼，開出條件，倒是讓穆鳴對他有些欣賞。
同時這也的確如他自己所說那般，帶著巨大的誠意。
不過這裡要糾正一下他之前的看法了，原來其他人不是背景板，而是籌碼。
雖然宴會正廳中濫竽充數的貴族不少，但手中有實力的家族也不少，聚合在一起，在北部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龐大到甚至可以和路亞大公抗衡，當然前提是穆鳴答應做這個領頭人。
路亞大公手下戰無不勝的精銳軍團可不是說笑的。
沒記錯的話，路亞大公支援的是四王子。
穆鳴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易，能讓只要持中立立場，就能坐看風雲的路亞大公做出選擇。
或許這位路亞大公有著更大的野心，想要讓家族更進一步也說不定。
路亞大公這股力量舉足輕重，四王子等到如此助力，其他王子公主自然會勢弱。
所以威爾此舉是想以穆鳴為矛頭，將本傑尼子爵等貴族凝聚成一股力量，抗衡路亞大公。
“如何，只要我成功，事後你就是北地新的大公，穆鳴大公！”
威爾眼中透著火焰一般的熾熱光芒，臉上表情有些狂熱。
穆鳴靜靜與其對視，一言不發。
良久，就在威爾臉上表情僵硬，眉頭逐漸皺起時，穆鳴開口了。
“如果我拒絕呢？”
威爾聞言神色一怔，本傑尼子爵四人也同樣露出驚訝表情。
“你在開玩笑，對嗎？”
威爾語氣微妙，眼神變得有些危險。
穆鳴猛地側頭盯住了威爾身後右腳前移了半步的護衛。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鋒，隨後同時撤回。
身為一國王子，威爾手下的護衛實力不俗，僅僅是氣息碰撞，穆鳴無法判斷能否迅速拿下對方。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在氣息碰撞上，穆鳴佔據了上風，這讓威爾臉色微變。
“穆鳴男爵，我相信你不會那麼不理智。”
“不好意思，威爾殿下，你所承諾的，我一樣可以拿到手。”
這話讓威爾再次色變，他現在完全確定穆鳴就是一個狂徒。
這種判斷讓他失去了繼續談下去的慾望，憤然起身道：“穆鳴男爵，你不會真的以為靠武力就能征服北方吧，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光靠武力，連路亞公爵都做不到這一點，更何況是你。”
說罷，威爾冷哼一聲，轉身快步離開。
待威爾和護衛從後門裡離開，本傑尼子爵眼神冰冷的看向穆鳴，冷哼道：“穆鳴男爵，你好自為之。”
隨後本傑尼子爵四人便紛紛起身離開。
這時候包廂門開啟，老管家走到旁邊，躬身道：“穆鳴男爵，請。”
他的語氣還是那麼恭敬。
穆鳴這時候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你倒是真忠心，連自己的命都不顧。”
老管家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再次恭敬道：“穆鳴男爵，請。”
“呵。”
在其他貴族眼中，他自持武力強大，喜怒無常。
在這個撕破臉的時候，其他人都走了，只有老管家留下。
他就算突然出手殺死對方，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所以穆鳴才說他忠心，因為他沒在老管家身上感受到任何被逼迫的味道。
走出包廂，穆鳴徑直往城堡外走去，馬丁見狀，溫柔的跟每個少女道別，而後快步跟上。
一路回到白象旅館。
第二天一早，穆鳴便直接離開。
他要回去備戰了，昨晚他從本傑尼子爵的語氣中，嗅到了戰爭的氣息。
這讓他有了一些想法。
本傑尼子爵此舉，很可能與威爾的謀劃相駁。
因為假設本傑尼子爵等人已經完全倒向威爾，那與他開戰，無疑是不符合他利益的。
因為他現在的主要精力放在王位之爭上，在穆鳴拒絕後，他最可能的做法是讓本傑尼子爵等人抱團牽制路亞大公麾下勢力。
至於穆鳴的蠶食，他只能幹看著。
因為他現在需要時間。
只要奪得王位，他自然有大量時間調動整個王國的資源收拾穆鳴。
所以現在在威爾眼中，一切都要給王權之爭讓位。
所以本傑尼子爵等人和威爾也只是交易，恐怕關鍵點就在他是否答應條件上。
只要他答應，本傑尼子爵等人順勢臣服，而他頭上還有個威爾制衡他。
表面上他們臣服自己，實際上是臣服威爾。
但他不答應，本傑尼子爵他們就要用他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開戰就開戰吧，而且這回去的路上，恐怕也不太平。
不過這個想法在離開塔里爾斯城三天後，有些動搖。
“居然沒有截殺？”
然而話音未落，突然周圍殺機四起，虛空一陣波動。
穆鳴立刻感覺到此地空間被封鎖。
緊接著周圍的一切迅速黑了下來，彷彿光線都被吸走。
雙眸一道亮光閃過，穆鳴施展了夜視之術，但眼前仍舊一片黑暗，他好似瞎了一般，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見，但可以感受到。
“黑暗天幕，深淵教會。”
隨著話音落下，黑暗中傳來一道沙啞笑聲。
“穆鳴男爵，好眼力。”
無法透過聲音判斷對方方位，穆鳴索性閉眼，靠感知搜尋目標。
而布魯夫等人，也靠著兵種與領主間的聯絡，迅速靠攏在一起，結成圓桶防禦陣型。
然而預料中的猛烈攻擊並沒有來臨，雙方陷入死一般的詭異寂靜。
他們是要困住我？
不尋常的表現讓穆鳴思索起對方的目的，莫非……
……
亡靈之都。
皮卡丘不在，機械暴龍獸不在，伊芙在法師塔給新收的小蘿蔔頭年齡的死靈法師學徒上課。
經過兩年的準備和科恩的教導，以及穆鳴的建議，前不久伊芙開設了死靈法師學徒學堂，並物色了不少好苗子，開始統一授課。
用穆鳴的話說，那就是批次製造施法者。
百無聊賴的九喇嘛像人一樣直立行走，在庭院中暴躁的踢石子。
“啊啊啊！好無聊啊。”
來到池塘邊，九喇嘛手一招，橘紅色的能量手便從池中抓出了一條觀賞魚。
九喇嘛看著呼吸困難，大張著嘴的觀賞魚，隔一會兒放入水中讓它緩口氣，然後再撈上岸欣賞。
這種殘忍的取樂方式，穆鳴和伊芙都說過它，但它依舊樂此不疲，不曾悔改。
這源自它骨子裡的暴力殘忍因子。
不過很快九喇嘛就玩厭了，將奄奄一息的觀賞魚丟回池塘，躺在草坪上，望著天空的白雲發呆。
突然九喇嘛耳朵一動，眼中爆發驚人光芒，猛地竄起，看向城堡方向。
他感覺到了陌生的強大氣息。
九喇嘛下意識就要向加里奧示警，但隨即想到了什麼，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身形一閃，消失在草坪上。
……
穆鳴離開後，除了科恩會定期安排骷髏兵打掃，其他時間都空無一人。
這讓躲過法師塔偵查，加里奧和科恩感知的潛入者進入十分順利。
他們全身籠罩在一層不斷流動的黑色流光中，行走無聲，甚至踩在地毯上，都沒有留下痕跡。
他們好像根本就不在現實中，而是在另一個空間維度一般。
只見他們相互靠近時，身上的黑色流光會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分開時，又十分順暢的分離。
“等等。”
“怎麼了？”
這時候其中一人好似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瞳孔瞪大，趕忙出聲示警。
“我好像看到了一隻有很多條尾巴的狐狸突然從那過去。”
同伴們聞言轉頭看向他所指的方向，那裡除了一個半人高的大花盆外，沒有任何東西。
“你確定看到了狐狸？”
“沒錯，它還對我笑了一下！”
此話一出，眾人眉頭頓時緊皺起來。
在場參與行動的人最次都是五階職業者，看錯的機率實在太小太小。
所以他們中不可能出現什麼“你肯定眼花了”之類的判斷。
“我們暴露了！”
“那怎麼辦？”
“一不做二不休，我們直接強行突破，按照推測，那人的領主府就在城堡中心位置，只要……”
為首之人說到這，突然停下。
這讓其他人不明所以，紛紛望去。
“只要什麼，你倒是說啊。”
但隨即眾人便臉色大變，因為對方此刻滿臉冷汗，眼中也充滿驚懼之色。
“你說啊，只要什麼？”
一道戲謔的聲音從眾人身後響起。
“誰！？”
所有人猛地轉身退後戒備，只見九喇嘛像人一樣虛空側躺，前肢彎曲支撐著腦袋，一臉人性化的玩味表情。
“你們身上的是什麼力量，影子嗎？”
沒人回答它的問題，所有人都被驚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對方能看破他們的偽裝，能無聲無息靠近咫尺之間而不被發現，其實力遠遠超過他們。
要知道他們身上的偽裝可不簡單，是陰影神殿一位八階實力的主教級別人物施展的陰影神術，八階以下實力，根本不可能察覺。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眼前一副頑童模樣的小狐狸，有著眾人遙不可及的八階以上的恐怖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