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沖天血光
叮噹，叮噹……
幽暗狹小的地道內，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在黑暗中揮舞小錘，不停敲打著什麼東西。
他的身旁還擠著一個乾瘦身影，同樣低頭在忙碌著什麼。
不知過去多久，一聲粗重喘息聲後，男人靠坐在石壁上，一把拽過了身旁之人。
黑暗中，男人雙眼猩紅，好似有火在燃燒。
“到底還要多久，我真他媽受夠當地老鼠的日子了！”
“不要著急，就快了。”
砰！
男人暴躁的將手上之人當小雞一樣甩出，狠狠砸在石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然而這種力道的撞擊，被摔之人卻是彷彿沒事人一樣爬起，貓腰一溜煙跑來。
“大人稍安勿躁，這一處節點完成，整個法陣就刻畫完了，到時候就能開啟位面之門了。”
“哼，如果不是還要留著你啟動法陣，我現在就殺了你。”
“大人別生氣，法陣啟動後，我就是第一個祭品，不用勞煩大人動手。”
盯著面前提到自己會成為祭品，卻滿臉興奮異常的傢伙，縱然是他，心中也不由一陣惡寒。
“滾。”
“是，大人。”
“呼……”
長出了一口氣，男人靠在石壁上，手上出現一根菸，剛要點燃，但好似想到了什麼，手掌一翻，又將其收回。
他就是歐仁恐懼，西斯要找的阿芒德，最後一名屠龍者，五階惡魔系領主！
今天的他之所以會這麼煩躁，是因為和他結為同盟關係的一眾領主，在今晚一口氣死了九人。
並且這九人還全都是屠龍者。
“媽的，歐仁，你小子居然是叛徒。”
十人相約藏在湖中，一晚上死得只剩一個，要說沒有鬼，阿芒德是不信的。
自從這片區域被那條該死的大爬蟲封鎖，當初一起燒殺劫掠的二十一人。
現在除了他和歐仁外，只剩下六人。
這讓獨自一人殺穿試煉之地的他，都感覺壓力巨大。
好在他遇到了一個比他更癲狂的惡魔崇拜者，讓他在這絕境中看到了一線生機。
這個惡魔崇拜者來自一個名為深淵教會的組織。
據說這個組織崇拜深淵邪神，可以召喚驅使惡魔作為打手，本身也修煉惡魔之力，裡面的人都是半人半魔的存在。
而他作為能召喚本體惡魔兵種的存在，在深淵教會成員眼中，和天使系領主在光輝教會眼中地位差不多。
甚至他們的地位更高，因為光輝教會的人思想比較正常，聖子聖女大量出現，他們會疑惑，還會有格外的盤算。
但深淵教會的成員腦子癲啊，每一個惡魔系領主在他們看來，都是被深淵邪神選中的使者。
毫不誇張的說，聖子讓光輝之主的狂信徒死，對方肯定不會照做，因為聖子不等同於光輝之主。
但他真的讓剛剛那個狂熱的惡魔崇拜者死，他會毫不猶豫的去自殺。
摸了摸頭上在升到五階後，自己長出來的黝黑小犄角。
阿芒德顧不得身體發出的疲勞警告，拿起錘子，繼續在堅硬的岩石上刻印法陣。
再過一天，法陣就能刻畫完畢，到時候獻祭那個傢伙，和自己身上的龍核，龍頭，龍心，就能逃出生天。
……
轟！
聲浪襲來，震落了穆鳴頭頂綠葉上的露珠。
滴答一聲輕響，露水被驚醒的皮卡丘抬頭正好接住。
“嗚嗚……皮卡！”
用力抖了抖身上沾染的露水，皮卡丘生氣的朝著聲音傳來方向，發出憤怒的叫聲。
大致意思就是不睡覺，吵什麼吵。
抹了一把臉上的露水，穆鳴頗為無語的看了一眼皮卡丘。
這小傢伙每次都喜歡睡在他胸口，每次起來都會下意識抖一抖毛。
在乾燥地方還行，在這潮溼的野外，無一例外都會甩他一臉露水。
起身用冥火乾燥了一下衣物，穆鳴躍上機械暴龍獸頭頂，舉目遠眺。
“T-800，布魯夫呢？”
“他過去檢視情況了。”
“去多久了？”
“十分鐘不到。”
湖泊行動結束後，穆鳴便讓T-800保持隱蔽狀態，作為潛藏的底牌。
如果不是如此，此刻去偵查的應該是他，而不是布魯夫。
當然這種小場面，兩人誰去差別都不大。
沒過多久，布魯夫的身影便從密林中掠出，極速出現在眾人面前。
“天使兩人，機械一人，混戰，勢均力敵。”
話雖然簡潔，但已經說出所有關鍵點。
“呵，居然是三方混戰，有意思……”
皮卡丘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躍上穆鳴肩頭，就叫著要去插一腳，報復他們打擾自己睡覺的仇。
不過穆鳴不打算趟這趟渾水，揉了一把皮卡丘毛茸茸的腦袋，讓機械暴龍獸遠離那片區域，向外圍靠攏。
三方混戰，又是勢均力敵，說明機械系領主不是匪徒，而是想來撈一手的第三方領主勢力。
而那兩個天使系領主，不出意外是聖子或者聖女，都想擊殺機械系領主，獲得對方的資源。
這種麻煩的事，已經撈夠，只想離開的他可不會摻和。
迅速退出數公里遠，穆鳴一行方才減緩速度，在密林外圍區域四處遊蕩。
期間採摘一些草藥和野果，餓了就停下生火烤肉，不像是來搜尋匪徒，反倒像是在遊山玩水。
實際上穆鳴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並且所有人都在中心區域內，外圍沒人，他樂得清閒。
不過這種悠閒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太久。
這日穆鳴正走在路上，突然感知範圍內闖入數道尖銳的氣息。
嗯！
“裁決所？”
光輝教會除了本身神職人員外，旗下共有三大戰力。
騎士團，審判所，以及裁決所。
其中騎士團人數最多，類似軍隊。
剩下兩個機構，審判所對內，裁決所對外，皆是由精銳職業者組成的小隊形式出現。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他，改變原本行進的方向，直直朝他而來。
十幾分鍾後，穆鳴總算見到了傳說中以殺戮手段冷酷高效著稱的裁決小隊。
統一的沒有裝飾，只在胸口印刻有光輝之翼標識的全身輕甲，頭戴覆面頭盔，右臂臂甲上有小圓盾，腰間掛著鏈錘，背上還有兩短一長的鋼槍。
七人，氣息感應下，全部是五階職業者，且戰力一看就比同階要強出不少。
被這麼多雙冷漠眼眸齊齊注視，穆鳴並沒有慌亂，表現出警惕的正常神態。
西斯告訴過他，裁決所成員如果認定你有問題，那便不會廢話，直接就動手。
現在不但沒動手，更是光明正大出現，那就說明在對方眼中，自己並不是要逮捕或消滅的物件。
所以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心虛，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五階骸骨騎士……你就是黃金級冒險者霍華德？”
雙方互相打量了一番，小隊領頭的高大中年男人上前幾步，站在三米外問道。
“是我，你們是？”
“光輝教會裁決所。”
男人沒有透露自己的姓名，直接就邁克死亡一事詢問起來。
因為穆鳴向西斯隱瞞了自己殺死邁克的事情，所以這件事雙方沒有對口供的必要。
西斯將邁克的屍體交上去後，教皇得知訊息，直接將此事交給了裁決所處理。
而也正如西斯所說的一樣，光輝教會財大氣粗，直接用遠距離傳送陣，將這支裁決所小隊七名成員，送到了附近城鎮，然後馬不停蹄，在一天內抵達。
男人的語氣冷硬，嘴裡吐出的字都是一個又一個往外蹦，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但他的用語簡潔正式，且不失禮，倒是有些出乎穆鳴意料。
他本以為這種組織裡的成員，問話的方式會很讓人反感呢。
不過細細一想，這種情況才是正常。
問話不得罪人，那是沒確定你是不是敵人，所以不無故為組織樹敵。
如果是敵人，那就不存在失禮的問題了，直接鏈錘就會往頭上砸來。
“霍華德先生，請問當時你距離事發地點多遠？”
“大概兩公里外。”
穆鳴直接以自己折返的距離回答。
“請問當時你抵達現場後……”
隨著一個又一個看似平常，實則細節滿滿的問題不斷提出，男人沒有給穆鳴太多思考的時間。
好在穆鳴在此之前，就已經在腦海中模擬過數遍可能遇到的問題。
並且自我暗示這件事他就是旁觀者，並沒有親身參與。
所以直到所有問題問完，男人的態度始終不變，這意味著他透過了問詢環節。
“霍華德先生，感謝你提供的資訊。”
說罷，不等穆鳴回答，男人便率隊快速離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感知範圍外。
聳聳肩，穆鳴坐上機械暴龍獸背部，朝密林外走去。
西斯告訴過他，裁決所問完問題，他就可以自由離開了，沒必要再留下。
同時在外圍徘徊的行為，也能以西斯讓他留下接受裁決所問詢這個理由解釋。
所以現在穆鳴離開，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剛剛裁決所問話的模式，讓穆鳴覺得他們就是起源大陸光輝教會版本的重案特警，還是那種能文能武的全能型人才。
他自信邁克的死，經過西斯專門耽擱的一天時間，密林的生態系統會讓現場留不下什麼痕跡。
所以裁決所小隊的到來引起的變化，大機率會讓那些還在躲藏的領主被揪出來。
這樣的話，沒有好處，他就沒有必要留下看熱鬧。
慢悠悠走在叢林中，過了大概幾十分鐘，一隻甲蟲從一側灌木叢中飛出，直接撞入了T-800化作的全身甲中。
“如何？”
這隻甲蟲是T-800分出的分身，從裁決所小隊離開時，便一直跟隨。
“首領，他們只說了四個字，嫌疑暫定。”
“……辛苦了。”
嫌疑暫定？
應該是要檢查了現場後，他的嫌疑才能洗清。
要留下來等結果嗎？
有T-800的分身，悄悄探聽偵查結果應該不會有問題。
但專門留下等結果，會不會顯得太刻意了，顯得他很心虛？
心裡有鬼，穆鳴難免聯想許多。
最終他還是決定早點離開的好。
數個小時後，穆鳴一行從幾天前進入的地方走出。
沒有改變的眾多營地，他們的出現依然吸引了一眾士兵騎士和白衣祭司的目光。
環顧一圈，穆鳴沒有看見當初敢於呵斥他的白衣祭司，反倒是看見了迎面走來的莫甘。
“霍華德閣下，你是要離開了嗎？”
“是的，找了好幾天，人影都沒看到，反倒是惹了麻煩，趁早離開的好。”
裁決所來人，莫甘不可能不知道，穆鳴便也沒有避諱，語氣不滿道。
莫甘自然知道穆鳴口中的麻煩是什麼，聞言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進行延伸，客套了兩句後，便告辭離開。
看上去莫甘好像就是來簡單道個別一樣。
但穆鳴知道，同為五階職業者，他和莫甘沒有交情，自己離開，根本不用親自來道別。
他之所以前來，目的恐怕只有一個。
那就是驗明正身。
防止有人假冒進去的人的模樣，然後溜出這片被封鎖的區域。
總算要離開了。
穆鳴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森林，轉過頭時，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然而就在穆鳴剛剛躍上機械暴龍獸背部，準備起飛離開時。
突然身後密林中心區域某處，一道血色光柱沖天而起，一股邪異氣息瞬間籠罩天空，讓即使身處密林外的穆鳴等人，都心中一沉。
“這是？”
眼角餘光掃到走出沒多遠的莫甘停下腳步，扭頭滿臉凝重夾雜憤怒之色望向血色光柱。
莫甘氣得鬍鬚不停抖動，怒聲道：“是深淵教徒的獻祭法陣，所有人做好誅殺惡魔的準備！”
不用莫甘下令，光輝教會作為常年和深淵教會爭鬥的教派，對各種有關於深淵惡魔的突發情況都有預案。
無論是神職人員，還是戰鬥人員也都進行過相關培訓。
在短暫愣神後，一眾白衣祭司和旗下光輝教會騎士團士兵立刻行動起來。
而領主們的私兵反應就要慢上許多，但在白衣祭司的協助下，也都迅速鎮靜下來，有條不紊組建防線。
“這種情況……我是走呢，還是走呢？”
就在穆鳴打算趁沒人注意到他，腳底抹油時，莫甘快步走來，言辭懇切道：“霍華德閣下，深淵惡魔是起源大陸所有生命的敵人，老夫在此請求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