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血衣侯與明珠夫人
當日
異界華夏大陸，西疆秦國，東夷越郡姑蘇。
秋風裹挾著秋意席捲整個姑蘇城。
城內街上飄落黃葉。
遊逛的百姓大多提前穿了冬衣。
即便身上裹著厚重棉衣，腿腳臃腫難行，百姓們的臉上時刻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喜悅和熱情。
因為節日快到了。
時臨佳節的期盼令秋意正濃的姑蘇城平添榮昌。
在秦國，民間本沒有中秋團聚的習俗，全年節日僅有歲首、慶豐、寒衣和臘祭還算隆重。
歲首容易理解。
一年之計在於春，春節就是歲首日。
自從秦子衿就藩百越，他在歲首日的基礎上增加了除夕夜和元宵節的概念，令百越過節的民俗愈發向構架完善的華夏習俗靠攏。
可惜元宵節目前還沒在百越流行。
其次再說慶豐。
慶豐節是異界華夏大陸的秦國特有的重要日子。
由於秦國地處華夏大陸西疆，歷來是物資相對匱乏的地方。
南有靠海瘴林接壤百越；北是八百里秦川隔荒原；東臨金庭沙漠和蜀峽涼州；西面為一眼望不到邊的荒山。
地理條件較差。
秦國的百姓很難像其它國家百姓那般生活富足。
所以，
住在這片土地的百姓尤為重視農作物收成。
慶豐節便由此誕生了。
寒衣節、臘祭節也很好理解。
入冬天冷，當穿寒衣，以此立節。
臘月祭祀，禱告上天，祈求瑞雪降豐年。
無論是哪個節日，都象徵著百姓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期盼每一年都可以豐收。
近期便是恰好臨近慶豐節。
街上百姓奔走，喜氣洋洋，足使秋意黯然。
與此同時，
相比姑蘇城內氛圍喧囂，城中某處無比奢華的酒肆廂房裡，卻充斥著令人心神悚然又不爽不適的負面氣息。
廂房中暗淡無光。
數之不盡的足有手掌大小巨型毒蛛遍佈角落。
嫋嫋紫氣蒸騰。
整個廂房的每一處無不透露著詭異。
隨著詭異氣氛漸濃，直至邪氣盛極時，猶如漩潮般的氣流將彌散四周的紫氣吸向房間中心。
下一刻，紫氣凝聚成球體，最終被位於球心處兩道身影吸納。
這兩道身影分別是胡亥和趙高。
胡亥、趙高相對盤坐，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方才在修煉邪功。
此刻修煉漸止。
最先睜眼的人是天生異瞳的胡亥。
只見胡亥眉頭緊蹙，額頭直冒冷汗，彷彿正在忍受痛苦。
過不多時，一旁的趙高也緩緩睜開雙眼，陰柔瞳孔閃過血色。
見趙高也睜眼了，痛苦至極的胡亥沉沉悶哼，表情難看得瘮人。
“趙高！”
“此等邪功當真能延年益壽？”
“反噬的代價這般大，倘若還不能令壽元延長，你知道誆騙皇子的下場是什麼。”
胡亥暗藏殺意。
此刻的胡亥是真有想法將趙高一劍攮死。
見胡亥萌生殺心，趙高早已見怪不怪，殷殷笑道：“殿下大可放心，小人傳授給您的功法必可益壽延年。即便您不信任小人，難道還不相信曾經擺在眼前的事實？當初的韓國血衣侯白氏，便是修煉此法，年滿四十歲亦未見衰老。”
一邊說著，趙高抬手輕撫胡亥的肩，邪異紫氣令其舒緩修煉功法所帶來的身體疼痛。
聽了這番話，胡亥凝眉嘆息、疑慮稍減，心情隨著疼痛消退而舒緩許多。
直至痛感全無，胡亥平復心緒後，眼皮低垂微眯。
“韓國血衣侯白亦非，相傳他在四十歲的時候，外貌仍與二十歲無異。只可惜，韓國羸弱，白亦非終究死在了大秦鐵蹄之下。所以，你又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這份功法的？”胡亥邊說邊起身，將屋內窗簾拉開，面色警惕地掃視外面的街道。
確認過街上沒有便裝影密衛，胡亥這才鬆了鬆氣，緊繃的神經完全恢復正常。
趙高邪異一笑。
不等胡亥轉過身來，趙高以蠱術收回屋內毒蛛，並反問道：“殿下可知韓桓惠王？”
韓桓惠王。
韓國最後的國君。
按照輩分論，韓桓惠王是始皇嬴政的叔輩，也就是扶蘇、將閭、秦子衿和胡亥的爺祖輩。
在秦國皇子中，秦子衿和胡亥年紀最小。二人剛出生的時候，秦國就已經將韓國滅掉了。
按理他們對韓桓惠王所知不多。
由於穿越者身份，秦子衿倒是比較熟知韓桓惠王，也知道此人就是法家名士韓非的父親。
胡亥就不太瞭解了。
面對趙高反問，胡亥默默搖頭，靜等趙高細講。
趙高倒也是不賣關子，續道：“殿下，韓桓惠王在位時期，韓國黨政頻繁又混亂，分為改革派、老臣派和夜幕組織三系。改革派以韓非為首，後來待韓非死後，其派系由鬼谷傳人衛莊接管。”
衛莊！
這個名字，胡亥聽說過，且很熟悉。
如今的蓋聶仍然是秦國皇室的首席劍師。
胡亥、扶蘇、將閭乃至秦子衿都曾跟蓋聶學過些劍術。
蓋聶也是鬼谷傳人。
胡亥正是由此聽說過衛莊。
只是……
鬼谷傳人的名氣再大，又跟韓桓惠王有什麼關係，也更礙不著邪功的事。
胡亥愈發好奇。
見殿下開始順著自己所言思考，趙高揹負左手，又道：“韓國的老臣派，以國相張開地為首，不必多言。小人要說的，是韓國夜幕一系，其黨派魁首正是當時的韓國大將軍姬無夜與血衣侯白亦非。”
白亦非。
趙高再次提及這個名字。
就算是再蠢的人，現在也該明白了，趙高的意思是方才修煉的功法來自於曾經的韓國血衣侯。
心領神會的胡亥默然點頭。
沉思了片刻後，胡亥再度凝眉，右手不自覺地探向自己的下腹。
“原來如此。”
“我也曾聽說過，那位血衣侯素有禍害妙齡少女的陋習，卻未曾有人為他誕下子嗣。”
“看來，白亦非能延年益壽，代價是不再具備男人的能力。”
“父皇苦求長生不得，原來是不想……”
“倘若父皇也情願，長生不老便不難。”
胡亥惆悵嘆息。
意思已經足夠明確了。
剛才，胡亥修煉的功法，正是曾經韓國血衣侯白亦非修煉的邪功。
邪功初期，自廢陽根，以固壽元。
隨著功法逐步大成，再以稀釋血液的方式採陰，令壽元儘可能延長。
功法大成後，延年益壽不在話下，永生亦非不可能。
只是代價太大。
修煉這份功法將失去身為男性或女性的本質快樂。
一旦失去原始快樂，尤其對於男人而言，不就等同變成了太監？
代價這麼大，能夠接受的人，屈指可數。
嬴政自然不可能接受。
身為大秦始皇帝，如果為了長生而淪為閹人，嬴政寧可壽終。
換做是扶蘇、將閭，亦不會為尋求長生而自廢陽根。
秦子衿就更加不可能了。
反觀胡亥，倒是屬於例外，甘願為求長生和皇位付出代價。
而且，胡亥還有個疑惑，需要趙高回答。
“就算這份功法來自韓國的血衣侯，那你又是從什麼渠道搞到手的？”
“即便羅網體系龐大，也不見得能弄到如此機密的東西。”
“以羅網的手段，讓你們去殺人不難，可要是從白亦非的手裡掠奪功法……”
胡亥將心中最後的不解問出。
雖然對血衣侯知之甚少，胡亥還是能明白的，當初的白亦非絕對堪稱當時戰力最頂級的強者。
擊殺強者容易。
令強者臣服很難。
胡亥不覺得那時候的羅網有能力令白亦非交出功法。
趙高理解胡亥的意思。
想讓強者臣服是不切實際的。
迫使強者臣服，並交出絕密功法，更是絕無可能的事。
不過，
趙高可沒說過這份功法是來自白亦非本人。
陰柔一笑，趙高理順衣冠，隱晦道：“殿下，白亦非有一位族妹，是當時韓國赫赫有名的夜幕成員‘潮女妖’，明珠夫人。”
趙高言盡於此。
這番話，足夠令胡亥聽懂的。
秦滅六國，嬴政將六國妃嬪盡數納入阿房宮，明珠夫人也在其中。
趙高的意思，是從明珠夫人手裡，得到白亦非曾修煉的功法。
胡亥全都明白了。
得知功法由來，胡亥不再多言，也沒持續追問。
隨後，胡亥調整好狀態，帶著趙高走出廂房離開酒肆，返回父皇嬴政於姑蘇城內的臨時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