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大結局
姜清歡聽著張東當面數落起了這麼多年來,她是如何忽視漠視他的人和感受、而是一心只想著林宇浩的事情,她的臉都紅了。
這些話像把刀,直直插進姜清歡心口。
此刻記憶翻湧,那些被她忽視的細節突然變得清晰。
她想起無數個留張東“獨守空房”的夜晚,自己總拿“工作忙”當藉口;想起張東小心翼翼問她晚上回不回家吃飯時,她卻只顧著和林宇浩在外面花天酒地……
可即便如此,姜清歡還是不願意就這樣對張東“認輸”——承認她過去確實做得不好、對他不好。
她忍著怒氣,牙間擠出幾個字:“我從沒把你當作狗,你少汙衊我……”
“姜清歡,”張東摘下手腕上褪色的紅繩扔進藥簍裡,那是他們蜜月時在廟裡求的,“你知道我最後悔什麼嗎?是相信時間能讓你看我一眼。”
看著姜清歡的臉,他嘆了口氣,“離婚吧。”
這三個字像記耳光甩在姜清歡臉上。
她瞬間下意識的反擊:“果然,你還是衝著我們姜家的錢來的,對吧?”
“因為你知道和我離婚就會得到一大筆賠償金,還能拿走我的豪車你算盤打得真好!枉費我爸當年居然還看好你,那我爸還真是看走眼了!”
“你說的那些我都不要。”張東從門後拿出早已簽好的協議,紙張邊緣還沾著藥漬,“車、房、股份,全還給你,我一分不拿。”
“我只求和你離婚,讓我清淨點。”
姜清歡的耳膜嗡嗡作響。
她看到協議上用鉛筆標著雲嶺縣小學的捐款賬戶,而不是張東自己的個人賬戶——他連離婚時都在惦記資助山裡孩子,不忘做好事。
而關於婚前協議裡那些條款、姜大成早就設好的局,用金錢捆住張東,也困住她的局,卻被眼前這個男人輕易給破了。
因為他什麼都不要,也從未動用過這些“籌碼”。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姜清歡的聲音不自覺地發顫,“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想清楚了嗎?離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以後……”
“因為我受夠了!”
張東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卻比怒吼更讓人心寒,“每天看著你愛別人,還要裝作若無其事,我累了。”
“姜清歡,放過我吧。”
“你……是認真的?”姜清歡的聲音開始發抖,
張東沒說話,只默默點頭。
這個動作他做過太多次——在她挑剔他做的飯菜不合口味時、在她忘記他們的結婚紀念日時、在她帶著林宇浩的香水味回到他們倆的家時……
姜清歡看著眼前沉默的張東,似乎在這個時候才終於意識到——這個一直沉默的男人,似乎真的要從她的生命裡消失了。
山霧突然漫過來,姜清歡的睫毛沾上水汽。
面對張東這番話,她還是放不下自己是千金小姐富家大小姐的自尊,猛地抓過協議轉身就走,Chanel外套勾住門釘撕開道口子。
就像他們的婚姻,最後連告別都是狼狽的。
“好,既然如此,那就下週一民政局見吧!”
對張東甩下一這樣句話之後,姜清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張東始終沒有吱聲,只留給她一個在夕陽下搖搖欲墜的剪影。
被司機抱著坐上豪車後座時,她看見張東彎腰去撿她掉落在院子裡的一隻耳環。
陽光穿過他瘦可見骨的手指,在地面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姜清歡摸出手機,刪除了那條已經寫好卻沒有發給張東的資訊“我們重新開始吧”。
有些東西一旦坍塌,就再也拼湊不回來了。
瑪莎拉蒂倒車時碾碎了曬藥的竹匾。
後視鏡裡,張東始終站在原地,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變成群山間一粒模糊的塵埃。
姜清歡望著張東單薄的背影,突然想起婚禮誓詞裡那句“無論貧窮富貴,不離不棄”。
此刻這些話像個巨大的諷刺,扎得她眼眶生疼。她想伸手抓住他,喉嚨卻像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當車駛出山口時,姜清歡突然叫停車子。
她發瘋似的翻找著車裡的儲物箱,終於在夾層裡摸到那張泛黃的合照——婚禮上張東笑著看她,而她盯著鏡頭外的林宇浩。
山風捲著枯葉拍打車窗,就像很多個深夜裡,張東輕輕為她蓋上的那床羽絨被。
“小姐,要開回去嗎?”
姜清歡搖搖頭,倔強的別過頭不讓司機看到她流淚:“不用了,回家吧,回我家。”
車子載著姜清歡破碎的婚姻,駛向不可知的未來。
而她終於明白,有些失去,早在日復一日的忽視裡,就已經註定。
一週後,姜清歡站在民政局門口,手裡捏著那份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秋風卷著枯葉從她腳邊掠過,寒意順著高跟鞋爬上小腿。
她接過司機手裡的毯子蓋住自己的雙腿,抬頭看了眼灰濛濛的天空,忽然想起三年前結婚那天——也是這樣的陰天,張東站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她冷不冷,而她只是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如今,她和張東最終還是走到了離婚這一步。
張東比姜清歡先到。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風衣,身形比上次見面時更加消瘦。姜清歡遠遠就看見他站在臺階上,手裡拿著檔案袋,安靜地等著她。
她本以為他會憤怒,會質問,甚至會像父親說的那樣要求鉅額賠償——可張東只是平靜地接過她遞來的協議書,翻到最後一頁,確認她的簽名。
姜清歡喉嚨發緊:“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張東抬眼看她,那雙總是溫和的眼睛裡,如今只剩下疲憊的平靜。
“沒有。”他頓了頓,“祝你以後過得好。”
然後,他先與姜清歡一步走進民政局裡,背影挺拔得像一棵孤獨的松。
工作人員遞來鋼筆時,姜清歡的手指微微發抖。
她盯著紙上“離婚協議”四個字,忽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張東半夜給她煮醒酒湯的樣子;
想起他默默修好她高跟鞋的鞋跟,卻從不邀功;
想起她忘記了替他過生日,他卻對她笑了笑,說“沒事的”。
而現在,他坐在她對面,安靜地簽下自己的名字,連一句挽留都沒有。
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子一樣劃開他們之間最後的聯絡。
離婚證拿到手的瞬間,姜清歡以為她會如釋重負。
可事實上,她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
張東站在臺階下,沒有回頭,只是抬手攔了輛計程車。
“張東!”
姜清歡突然喊住他。
他停下腳步,但沒有轉身。
姜清歡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對不起”?“謝謝”?還是“你能不能別走?”
可最終,她只是攥緊了手裡的離婚證,低聲說:“保重。”
張東的背影頓了頓,然後輕輕點頭,上車離開。
暮色漸濃時,姜清歡坐在自家別墅的後花園裡,看著庭院裡的桂花樹被暴雨折斷了枝丫,滿地狼藉。
手機在包裡震動,是新訊息提示——“您已成功預約心理諮詢”。
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痕,終於明白——
她失去的,從來不是一段婚姻。
而是一個曾經用盡全力愛她的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