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方向
“所以，你為什麼想著要來跟我打一架？”
此刻，圍觀了一場好戲的值夜者都散去了，留下了空間給這對鬧了矛盾的老鄉解決最後的手尾。
宋舸拉起了克萊恩，臉上的表情不再那麼冷漠，更多了一些溫和。
“因為我感覺這已經不是用言語就能夠解決的事情了。”克萊恩揉了揉剛剛被打到的地方，雖然有血瓶血及時恢復了傷勢，但這個痛感是實打實的。
“沒有了信任，坐下來好好談談，也是毫無意義的。”
宋舸沒有對這句話表示回應，但從沉默的態度就能夠看出，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原本宋舸對克萊恩報以信任，老鄉這一層關係功不可沒，再有就是克萊恩為他提供的幫助，切實讓他快速融入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但這些都僅僅建立在，克萊恩·莫雷蒂的隱藏身份只有地球人周明瑞的基礎上。
愚者的身份太高了，對宋舸來說，克萊恩等於愚者這個猜想成立，意味著克萊恩所說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虛假的。
那麼之前建立起來的所有信任都將煙消雲散，宋舸只能確認黑夜教會還是能夠繼續待下去的地方，但老鄉周明瑞到是怎麼樣的存在，他不敢確定，所有話語的真實性也無從驗證。
信任不在，如果沒有人去做出挽回，那接下來有可能就是敵人了。
昨天晚上克萊恩想了很久，他絞盡腦汁也想象不到該如何用言語去彌補與宋舸之間的信任裂縫。
宋舸處理的非常乾脆，最後的狠話意思也非常明顯：我對你不再抱以信任。這就是在拒絕所有交流了。
因為我分辨不出你的目的，我也沒有辦法任何理由去相信你說的話，所有的交流都是毫無意義的。
還好克萊恩終於是想出了一個辦法，當然這算得上是破罐破摔。
證明自己值得信任這件事是非常難的，會很容易掉入自證陷阱之中，產生更多更深的誤解，既然言語上行不通，那就要考慮從行動方面去證明了。
不過不管是溝通還是用實際行動證明，遇到的問題是一樣的。克萊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幾碗粉，又該如何證明清楚呢？
當克萊恩有點走投無路的時候，他自暴自棄地想著，乾脆直接走到宋舸面前，讓他揍一頓消消氣就好了。
雖然這個方法看上去非常的荒誕，但可能真的有奇效！因為不管是打算透過溝通或者行動證明自己，都帶著一層目的性。
愚者的身份不明，自己帶有不管哪一種目的性，都會被宋舸所排斥，這就是沒有信任基礎導致的。
但是上門求捱揍，就是一件非常無意義的事情，沒有什麼目的性可言，反過來說，這反而能證明克萊恩的真誠。
之前的隱瞞固然存在，但核心來說，克萊恩想要回家的想法跟宋舸是相同的，愚者是克萊恩的偽裝，而不是反過來，這一點如果能夠被宋舸接受，那應該就能彌補上這信任的裂縫。
所以克萊恩帶著自暴自棄的想法來了次豪賭，從現在的結果來看，他應該是賭對了。
宋舸也確實是這麼想的，沒有意義本身就是意義，他被克萊恩反將一軍之後，意識到了他的真誠，解讀到了他的想法，最後才釋然了。
“我是因為一個轉運儀式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穿越之後就又嘗試了一下這個儀式，然後就到了灰霧之上，當時我一通亂搞，結果就把正義和倒吊人拉了上來，所以我才編出了一個愚者的身份。”
在通往地上的階梯上，克萊恩用中文小聲地解釋道，現在的解釋就有力道和作用了。
“把你拉出來，也完全是一個意外，這些我都在之前說過了，現在相信的權利在你手裡——我可是被你揍挺慘的！”
克萊恩沒什麼力氣地警告著，宋舸聞言搖頭笑了笑。
“如果你是某位復甦的古老者藉著穿越者的身份來拉攏我，我最多也就是恩斷義絕，之後自己尋找回家之路。”
“既然你不是，那我可以和你說一件事。”
面對克萊恩的疑惑，宋舸將專線的事情娓娓道來：“你應該知道聖堂為我配備了一條專線，給了我五個問題的許可權，這五個問題基本上是能回答多少就回答多少。”
“對面是阿里安娜，這個名字你應該知道，她再往上，就是女神了。”
“她給我的建議，或者說女神給我的建議是，保護好你。”
“女神知道我的特殊，建議你保護好我？”克萊恩感覺渾身一震，這個特殊不用多說，自己的最大秘密在女神眼裡可能早就已經一覽無遺了。
只不過女神知道，不代表女神麾下的這些信徒知道，可能也就只有阿里安娜大主教知道一些語焉不詳的資訊。
導致自己穿越的轉運儀式，自己透過轉運儀式所去到的灰霧之上，黑夜女神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恐怕也清楚背後的真相。
“現在，我們是真的被捆在一條船上了。”
宋舸看到克萊恩的表情，一個人的言行表現，如果真的能夠裝得那麼天衣無縫，那麼就當他是這樣的人，也無妨吧。
比起失去一個老鄉，宋舸還是希望這個世界能夠別那麼孤單。
當你排解壓力和苦悶想玩玩梗的時候，只有人用羅塞爾語錄來解，那樣的場面實在是太過於荒誕了。
“我有預感，我們回家路的線索，就在那片灰霧之上，在我成為非凡者之後，我能夠對灰霧之上進行一些操作，未來如果我晉升到高序列，就應該能夠探查那片空間的秘密了。”
“對我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探查霸王之卵，癲火和幽邃，這些事物的來歷。”宋舸也訴說著自己未來的方向，“這也需要我去提升序列，我的預感是，我所走的這條途徑，是有‘人’設計過的。”
“那位不知名的存在，有能力為我單獨設計一條序列，而這條序列與亞楠有關。”
“可能你之前隨口一說的話並沒有錯，克萊恩。”
“獵殺之夜，很有可能就是在這個世界的不知何處發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