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夜談
“宋！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對你的感謝！”
班森看到宋舸，激動地抓住了他的手，看得出來他的情緒還沒有安定下來。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實在是太過駭人，尤其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差點葬身火海，讓這個可敬的哥哥好一陣後怕。
“分內之事。”宋舸有點吃不消這種感激，轉移開話題道：“梅麗莎沒事嗎？”
“沒什麼大事，被煙嗆到了，有一些中毒，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幾天就好了。”班森拉著宋舸往外走了走，“剛剛她醒過了，現在又睡下了。”
“不幸中的萬幸，大家都沒事，但這得多虧了你。”
“沒事就最好，我認識一個藥劑師，他的藥劑非常靈驗，我明天去找他配一點藥來給梅麗莎服用。”
宋舸用真實之眼看了一眼梅麗莎，除了肺部和呼吸道有些問題以外，最重要的大腦沒受到任何影響。
一般在火災中，除了最直接的被火燒死之外，其次就是被煙嗆死以及因為火災導致的缺氧而亡，還有一氧化碳中毒這類的。
自己趕到的比較及時，所以只是被嗆了幾口有些缺氧，目前看來確實是只要休養幾天就好了。
只不過，這個心理陰影，不知道會有多嚴重呢？
畢竟那本來只是開開心心地去參加同學的生日晚宴，突然就轉變成了一場火災。
但梅麗莎是一個堅強的女孩，而且也不是什麼惡性事件，希望是不會有什麼影響吧，也沒出現真正的死傷……
班森先回去休息了，克萊恩和宋舸來到醫院外的院子裡，看著沉沉的夜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其實你可以回去的，明天你還是正常休息，能夠分給我的任務應該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夠處理了。”
克萊恩斟酌了一下說辭，對宋舸說道，兩人之間的氣氛這一時間有那麼些許的尷尬。
宋舸降臨的這段時間，自己其實並沒有幫上宋舸什麼，最關鍵的衝突事件聖堂直接下了命令，提供住處和對這個世界的基本資訊交流這些的，要麼是有補貼，要麼是應該的。
但是宋舸，在這短短的一週之內，已經切實地救了他兩回了。
對於老鄉，克萊恩是有一套自己的行為邏輯去應對的，但是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
現代社會的社交經驗也好，這個世界的社交經驗也好，都沒有真切地在這個場合發揮過作用。
“不用想太多。”宋舸看出了克萊恩的些許窘迫，寬慰道，“我們之間用不著這樣。”
“是麼……”克萊恩咀嚼著宋舸這話的深意，隨即也有些釋然，笑著用中文小聲說道，“你之前是幾歲？我感覺我那些年，也算是根本沒什麼長進。”
“穿越的時候，也就是24歲。”宋舸的臉上也帶上了些許回憶的神色，“只是家裡的狀況不大好，可能接觸的比較多罷了。”
“我還比你大幾歲啊……”克萊恩感慨道，“看來我還是太鍵盤強者了一些。”
“紙上學來終覺淺，須知此事要躬行。”宋舸引用了一句詩，算是對克萊恩的告誡，“我剛到魂世界的時候，其實也差不多吧。”
“和平年代之下的我們都被保護得太好了，不管怎麼樣都會有一條退路，等到真正退無可退的時候，你也會成長的。”
雖然穿越前的年紀看起來還是周明瑞要年長几歲，但在魂世界和亞楠的歲月，豈是用簡單的數字就可以概括的呢。
那不知道，是多少人的一生，就在那燃亮世界的火焰之中付之一炬了。
“你還是休息一下吧，血瓶對體力的補充沒有那麼多，明天還有任務要出。”
宋舸感覺這時候如果有根菸的話，也是差不多到了點完在腳下踩滅的時候了，終止了這段感慨的對話。
“嗯，宋舸……”克萊恩叫住了宋舸，在面對那表情不是很明顯的臉時，還是沉默了。
“怎麼了？”宋舸意識到，或許克萊恩是打算說些什麼了。
要說些什麼呢？
“沒事。”克萊恩笑著擺了擺手，似乎是覺得有些明顯，又補充道，“你也好好休息，可以準備一下明天的聚會了。”
“下午三點，記得找一個周圍沒人的場所。”
“嗯。”克萊恩提醒了宋舸，不過他本身也從來沒有忘記這回事。
他看著克萊恩，確定後者不會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走進了醫院內。
印記還在，希望這小子晚上別搞么蛾子。
克萊恩看著宋舸的背影，嘆了口氣。
其實在這一瞬間，他打算更多地坦白有關自己身上的秘密，比如說灰霧之上，比如說愚者。
但，儘管是兩次救命之恩，還是沒有鼓動克萊恩說出口的決心，在他叫住宋舸的那一瞬間，那本就是突然提振起來的衝動就消散了。
沒必要說吧，這樣也挺好的，說了又能代表什麼呢，如果影響了現在兩人之間的信任關係呢……
克萊恩的心中翻騰著種種思緒，最後還是自嘲一笑。
我還是太膽小了。
還是想想，明天該怎麼在灰霧之上，以愚者的姿態面對宋舸吧。
此時的醫院內並沒有什麼供陪護人員休息的地方，不過宋舸不挑地方，靠著牆也能夠睡，克萊恩則是在滿腦子紛亂的思緒折騰到了半夜之後，才沉沉睡去。
有些羨慕宋舸這種到哪裡都能睡著的大心臟了……不過想想，其實對於他來說，這些都是小場面吧？
他在魂世界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呢？被帕奇坑的時候又是怎麼樣的呢？他終於戰勝一個boss之後，會不會有成就感呢？
不過克萊恩以自己的遊戲思路想不到的是，對於宋舸來說，被帕奇坑其實也是一種樂趣，明明早就知道了，還是要上個當。
因為就算是戰勝了boss，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分享成功的喜悅，死氣沉沉的世界裡，不會有任何人理解他的所思所想。
那是一段極度孤獨的旅程，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在這樣的環境裡，哪怕是被人所坑騙，也是一種另類的樂趣，畢竟不管怎麼樣，大不了就是死後回篝火罷了，早就習慣了。
現在來到這個世界，不再孤獨，就是最好的慰藉。
愚者的集會，期待已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