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為所欲為
“喲，你一個人來，還是第一次。”
宋舸剛進門，就看到老尼爾喝著咖啡看報紙，怡然自得，剛剛的咳嗽並沒有影響到他太多。
“克萊恩呢？”老尼爾放下報紙，宋舸坐到了他旁邊，仔細打量了一下他，說道：“克萊恩在嘗試製作護身符，我就一個人過來看看了。”
“也應該的，雖然每個人都會有更喜歡一起待著的人，但畢竟都是戰友，還是需要互相認識互相熟悉。”
老尼爾扯著話題，宋舸看出了他話語之中的些許心虛。
然後，他開啟了真實之眼，注視著老尼爾，後者背後的眼睛已經不見了，但他依舊開始咳嗽。
沒有剛剛那麼嚴重，但這樣烈度的咳嗽一直持續下去，對一個老人來說，或許有可能致命。
“咳咳，你等等，咳咳……”
老尼爾努力地想要在咳嗽之間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但沒能奏效，宋舸關閉了真實之眼，揉捏著眉心緩解疲勞。
“你的狀況很不對。”
在真實之眼中，宋舸看清了老尼爾的氣場，那和正常人的不一樣，已經有些開始混亂，混亂的程度不低。
“我在你的背後看到了一雙眼睛，我想，我應該來找你問問，那是什麼東西。”
虛與委蛇，旁敲側擊，這些宋舸並不擅長，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更擅長單刀直入，快刀斬亂麻。
反正不管什麼情況下，老尼爾都打不過他。
“……你會把我送到查尼斯門背後嗎？”
老尼爾咳嗽得有些缺氧，虛弱地靠在椅背上，歪著頭看著宋舸，眼中閃爍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沒告訴其他人，直接來找你了。”宋舸拿過水壺，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了老尼爾，“當然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值夜者，相信做了幾十年值夜者的你。”
“你現在的狀態，我想，用‘朝著失控狂奔’來形容，應當非常合適。”
“我有說錯嗎？”
“不！我只是，我只是得到了神靈的恩賜！”
老尼爾喝了口熱水，恢復了一些體力，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反駁道，但那一股子心虛，怎麼都掩飾不過去。
“我只是想，再見到她……”
兩行老淚爬過已經佈滿溝壑的皮膚，老尼爾壓抑在心中的悲痛被釋放了出來，但他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宋舸靜靜地看著他的發洩，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至少，自己應該是不會親手送走老尼爾了。
“如果我把你的情況彙報給鄧恩，等待著你的就是進入到查尼斯門背後終老。”宋舸平靜地講述著可能發生的情況，“你是想復活某個人？”
“是的，莎莉絲特，我的未婚妻。”老尼爾的眼中窩著回憶，“當年我在舉行儀式魔法的時候犯了個錯，沒能治好她，於是她就……”
老尼爾頓了頓，沒有說出那悲慘的後續，隨後情緒稍微激動了些許道：“現在我已經掌握了很多神秘學知識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用‘生命煉成’的儀式——”
“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知識的。”宋舸打斷了老尼爾，後者有些茫然，視線微微有些潰散，隨後又凝聚起來。
“是，隱匿賢者……”
隱匿賢者？沒聽說過的名字，可能是還沒有學到相關的知識吧。
宋舸記下了這個名字，認真地看向老尼爾說道：“放任你不管，就是對你和對整個值夜者乃至廷根的不負責，雖然我們認識也才沒幾天。”
“告訴我，老尼爾，你有沒有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
“沒有。”老尼爾也是同樣認真地回答宋舸，“我用自己的鮮血，去嘗試了‘生命煉成’，那切實有效，後續我也一直在抽取自己的鮮血，來準備最後的儀式。”
“我已經具備了足夠多的知識，用‘生命煉成’塑造一具軀體，再將莎莉絲特的靈從靈界召喚過來，就能夠完成復活。”
“那是不可能的。”宋舸斷然道，“死而復生的代價，絕對不是你能夠承受的，你又該如何確認，復活的就是你的未婚妻。”
“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怎麼樣，在我的記憶裡，想要扭轉死亡，最後造成的扭曲，只會更加龐大。”
“你停止，我來救你，你如果還要繼續，那麼我就會向鄧恩彙報，你去查尼斯門背後終老。”
“我想這很好選。”
“這沒得選。”
老尼爾呵了一聲，苦笑著搖頭，“你這傢伙，在女神的面前，要包庇一個瀕臨失控的值夜者。”
“我本以為可以相信你，但我現在該如何信你，如果你要利用我做一些事情呢？就算是去查尼斯門背後終老，我也不會做背叛和傷害值夜者的事情。”
“你的想象力有些豐富。”宋舸有些無奈，“我只是多管閒事而已，再者，我也確實不想看到剛認識的人死去。”
“值夜者的氛圍很好，有你在，大家都多了一分歡樂，除了我之外，這裡的人都承著你的情。”
“你怎麼選？”
“我還不想在查尼斯門背後蹉跎人生最後的時光。”老尼爾恢復了些許神色，又像是之前的模樣，“我該怎麼做？”
“暫停所有的實驗和材料準備，我想那個隱匿賢者應該是在用一種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來給你灌輸這些你不應該知道的知識。”
宋舸的眼中閃過一絲紅芒，把手按在了老尼爾的肩膀上，“我給你留了一個印記，這個印記具有追蹤的效果，我會掌握你接下去的行程。”
“然後，我會嘗試治療你的失控症狀，之後再看看怎麼解決來自隱匿賢者的蠱惑和誘導。”
“你打算怎麼治療？失控症狀如果有那麼容易治療的話，就沒有那麼多失控的非凡者了。”
老尼爾打量著宋舸，後者則是神秘地勾起嘴角。
“這個麼，明天上午你和我去個地方，就知道了。”
“呵，你現在，倒是比我這個‘窺秘人’，還要像‘窺秘人’了。”
老尼爾自嘲了一聲，宋舸有所領悟，明顯感覺到了靈性在活躍，屬於窺秘人的那一部分，被消化了一截。
為所欲為，但勿傷害……我窺破了老尼爾的秘密，挖掘到了其背後的真兇，並且要幫助老尼爾擺脫，這符合了窺秘人的扮演麼？
看來，做個好人，還是會有好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