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追逐與阻攔
風聲，人聲，在幽幽燈火之中交錯著。
宋舸的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那一抹倩影，對方那非人的速度，立刻讓他想到了那個夢境的開頭。
他剛剛感受到了召喚，就在那位女士身上，在那一刻，所有的思考都是徒勞，他的目標就只有一個——拿下眼前這位女士，不論死活。
和克萊恩相處的短短兩天時間，他一直都在隱藏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放下了殺戮。
暴力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社會運轉的元規則，而他，非常擅長此道。
比起還需要開啟靈視確定的克萊恩，他感受到召喚的悸動之後看過去的第一眼，就知道這位女士現在的狀態非常糟糕。
她應該受了傷，還有別的因素，如果她是完全狀態的話，自己的勝率非常的渺茫。
但現在這個情況就不一樣了，作為一名獵人，一名戰士，抓住那轉瞬即逝的時機去完成狩獵，贏得戰鬥，這已經被他刻入本能了。
她慢下來了！
宋舸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速度的變化，按開了木箱上的機括，抖開了木箱，一把抓住了懸空著的大劍，腳下踩出瞬步，迅猛上前。
灰濛的劍身沉默著劃開眼前的光與暗，宋舸和那女子的距離，在幾個呼吸間，被縮短了一大截。
然後，他聽到了聲音。
那是咒文的聲音！
一道寒氣從地下蔓延開來，在一瞬間就在地面鋪開了一層冰面，宋舸再次呼叫身體，完成了一次瞬步，閃開了冰面覆蓋的範圍，穩定住自己的身形。
而前面的女子已經停下了腳步，口中繼續唸唸有詞，兩道黑色的火焰從她的手中竄出，宋舸沒有選擇繼續用瞬步的技巧去躲避。
瞬步帶來的瞬時體力消耗很大，暫時自己已經快到了極限，哪怕還有一些餘力，但在這個時候把體力榨乾絕對是失智行為。
他舉起大劍格擋，並沒有預料當中的高溫，反之是裸露在外的皮膚開始燃燒。
這個火焰，似乎對不具備靈性的物體無效？
意識到了這一點，宋舸反應過來，想要去鎖定那位女士的身影，但是在下一瞬，又是兩道黑焰襲來。
這是！！這兩道黑焰與之前的不同，那黑白相間的火焰，他無論如何都忘不了，那就是火之時代的暗術！以暗術駕馭的火焰！
這個可不是自己能夠沾染的了，如果躲避不及時，那這具身體的下場會很悽慘，現在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復活，萬一不能呢？
宋舸躲過了黑焰，等遮蔽視野的黑焰散盡，他失去了目標的蹤影。
明明剛剛還是在眼前的那一抹倩影現在已經消失不見，宋舸皺起眉頭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切，隱約之間似乎是有聽到不一樣的咒文。
難道是隱身這類的法術麼？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是對方只是跑出去了幾秒，按照剛剛的速度來推算也已經跑出很遠，自己也沒辦法破解隱身，如此看來，結果顯而易見。
跟丟了，宋舸沉默著拍了拍已經燒出焦痕的雙手，將那個木箱撿了回來，把月光放回原位。
剛剛，不止一個人……宋舸覆盤著剛剛的戰鬥，對方的目的一直都是隻有逃跑，在本身速度就不及對方的情況下，自己最後跟丟，也並非不可接受。
只不過其實在她打算賣一個破綻，嘗試反殺和阻止的時候，自己確實是有機會將對方斬殺的。
最開始的黑焰所能拖延的時間有限，並不足以讓對方完成隱身，但那緊隨其後的那兩道黑焰完成了最關鍵的拖延，也讓自己丟失了有關目標的視野。
暗術……幽邃教派……
還是先回隊裡治療一下傷勢，明天還有任務要出。如果鄧恩在的話，也剛好可以把情況都彙報一下。
宋舸環顧了一眼四周，雖然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是順著小巷走，總能走到大路上的。
等走到大路上，看看有沒有馬車吧。
在另一邊，靠著冥想和休息，穩固住自己剛剛因為靈性消耗過多，而有些輕微失控的跡象後，特莉絲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黑袍人。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這就要問你了，女巫。”其中一個黑袍人操著怪異的腔調說道，“我們的聖物，血紅之卵在你身上，沒錯吧？”
那個怪東西！
特莉絲瞳孔微微擴大，立刻聯想到了自己在前天路過一片被封鎖的區域時撿到的怪異物品。
“不用緊張，你能撿到聖物，那就代表你的命運與聖物關聯，我們並沒有收回的意思，只是看到你需要幫助，而過來合作的。”
“合作？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特莉絲沒有放鬆警惕，雖然對方將她救了下來，但在這個關鍵時刻恰好趕到，也太巧合了！
她有些難以相信對方，必須要對方透露一些底子來。
“我們麼？不知道這位女巫，有沒有聽說過，幽邃教派。”
那個黑袍人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一雙純黑色的眼眸。
“幽邃教派？”
克萊恩看著用嘴和手快速清理桌面食物的宋舸，略有些失聲。
“小點聲，班森和梅麗莎應該都已經睡了。”宋舸豎起手指，作噤聲狀，但是自己進食的動作一點沒停。
“我不會認錯的，那個就是暗術。”按著克萊恩的肩膀讓他坐下，宋舸喝了一口水順下了食物，滿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在這個世界，和暗術相關的，我想可以直接指向幽邃教派，由此可見這個教派還在廷根活動。”
“貝黑萊特應該就在那個女人身上，但她的身份和途徑我都不好判斷，只能暫且記下所施展的能力。”
“從大體上判斷，她的實力不比隊長弱多少。”
“他們可能本就都是幽邃教派的，也有可能是一不小心撿到的野生非凡者，然後與幽邃教派有了合作。”
“但不管怎麼樣，現在不是立刻去追查的時候。”
看到克萊恩眉頭緊皺的模樣，宋舸拍著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他們的力量比起我要強很多，而且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也必然遠勝於我。”
“所以我現在要做的是儘快晉升，並加快學習的步驟，加深我對超凡世界的認識，才能減少如今天這樣事情發生的機率。”
“我對此很有耐心，克萊恩，我所等待的時間是你人生的數百倍乃至上千倍。因此我只看結果，過程到底會有多曲折，會有多艱難，我並不在乎，反正也不可能更糟糕了。”
“嗯……”克萊恩點了點頭，看著宋舸的背影，長嘆了口氣，“可萬一，宋舸，如果我們回不去了呢？”
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是克萊恩做的心理準備，當下對回家的探索有兩條明線，一條是晉升，成為強者之後對這個世界的真實必然瞭解更深。
第二條則是羅塞爾大帝這位老鄉，他應該也會為回家做努力，又或者探尋自己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緣由。
除此之外，還有追查與魂世界相關聯的兩大教派，但不管是哪一條線，都存在沒有回家辦法的可能。
“那到時候，你幫我找一塊好看點的墓地，把我埋了就是。”
對於克萊恩的問題，宋舸頓了頓，很平淡地說出了這個毫不意外的答案。
“為了回家，我什麼都願意做，同理，如果回不了家，我寧可去死。”
在這時候，克萊恩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和宋舸之間的差別，自己的人生才短短二十來年，對於穿越這件事情的接受度還蠻高，還能樂觀對待。
但宋舸不一樣，他在地獄般的世界掙扎了不知多少歲月，唯一支撐著他走下去的，就是回家。
正如傑克巴爾多在履行與摯友巨人王尤姆的約定將其斬殺之後，就自裁當場一樣，如果執念註定無法完成，死亡，就是宋舸唯一的選擇了。
“還是別烏鴉嘴了，小老弟。”宋舸拍了拍克萊恩的肩膀，“我打算嘗試一下喚醒月光，你過來幫幫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