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莫雷蒂家的晚飯
克萊恩家的新住處確實要寬大不少，在瞭解了這裡的房租之後，宋舸對自己的工資水平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他坐在客廳，內心有那麼一些坐立不安，作客應該是什麼樣子？按照自己根據教材瞭解到的禮儀，並不足以應對現在的情形。
克萊恩和梅麗莎在廚房裡面準備四人份的晚飯，宋舸兩人在來的路上當然不只是採購了啤酒和蛋糕，還有他要用的衛生用品，以及一些禮物和食材——用的宋舸預支的工資。
“沒事的，宋先生，不用拘謹。”本來對克萊恩公司的安排稍微還是有些微詞的班森，在認真打量了宋舸之後，還是選擇了接受，並且溫聲安撫道。
畢竟那2鎊每週的補貼實在是太優渥了，自己都不用出去工作了，現在他反而更希望宋舸住久一點。
再加上根據他的觀察，宋舸看上去靦腆又禮貌，雖然是外鄉人，但既然有自己弟弟和那個大氣的公司做背書，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困擾。
更何況克萊恩剛入職那家公司沒多久，還是得幫他和同事打好關係的，這麼好的工作，可不好找。
“喝點茶吧，我也是借了你的風光，不用在廚房裡面忙活。”
班森給宋舸遞過茶盞，開了個玩笑，宋舸僵硬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接過喝了一大口，也沒注意到那滾燙的熱氣。
“當心……燙……”
阻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宋舸若無其事地已經喝了一大口，班森略顯呆滯地看了眼手中散發著滾燙熱氣的紅茶，又看了一眼宋舸。
難道這茶其實不燙？嘶嘶嘶，燙！
只是略微啜了一口，班森差點沒端穩茶盞，他驚奇地看著宋舸：“宋先生，你的嘴巴沒事吧？”
“嗯？沒事，我可能比較耐燙吧。”宋舸尷尬一笑，其實他的口腔表皮已經被燙掉了一層皮，只是自己根本沒有知覺，直到班森現在這個模樣，才提醒了他。
想要讓自己正常一點，還是得更加仔細一點，不漏破綻啊……
暗自記下了一些普通人該有的情況，宋舸心底裡苦笑了一聲，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的是，自己現在與“正常人”之間，已經有了一道鴻溝。
“啊，是這樣嗎？”班森有些半信半疑地說道，眼看著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克萊恩和梅麗莎已經開始往外搬菜餚了。
“我也來幫忙！”宋舸如釋重負地放下茶盞，從梅麗莎手中接過了餐盤，班森也只好把話都嚥了下去。
應該，沒什麼事吧。
菜餚聚齊，儘管都是一些比較家常且不算特別有花樣的菜品，但其中的家庭晚餐的感覺透露著一股子溫馨。
四人坐在桌邊，作為一家之主的班森清了清嗓子，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讓我們感謝這一豐盛晚宴的贊助商，我們的客人宋舸先生。”
“歡迎宋舸先生作客莫雷蒂家。”
“真正該說謝謝的是我，在我剛到這個城市無依無靠的情況下，是克萊恩幫助了我，也要感謝你們，願意接納我。”
宋舸儘可能得體地呼叫著魯恩語，說得稍微有些慌亂，卻勝在真情實意，莫雷蒂一家面面相覷，也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那就，為友好。”
克萊恩高舉酒杯，四人的杯子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為友好！”
儘管食之無味，宋舸依舊吃得非常仔細且認真，任何廚師都很難拒絕一個如此認真的食客給出的讚美，梅麗莎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飯後的清潔工作罕見地被班森攬下，他拉過克萊恩進了廚房，說起了剛剛的事情。
“你的同事，他沒有什麼疾病吧？”班森還是覺得那不是正常人會有的反應，那得是哪裡來的鐵人，能直飲開水面不改色的。
“其實他有一些對感官遲鈍，對痛覺並不靈敏，主要也是這些，才需要有人照看一下。”
克萊恩已經做過了預案，沒想到宋舸露餡得這麼快，無奈地把準備好的說辭說了一番，“我和他在之前其實就有過一些接觸。”
“否則，我又怎麼會同意就這樣讓他來我們家借住呢？難道就是為了那2鎊每週的補貼麼？”
雖然就是那補貼讓我下定決心的……克萊恩自然不會把這個心裡話說出來。
聽到自己弟弟的信誓旦旦，班森也放下了心，他是這個家真正的頂樑柱，也就是現在克萊恩接過了經濟的擔子，讓他能夠鬆口氣。
宋舸的臥室安排在了克萊恩旁邊，也就是二樓空出來的那一間臥室，梅麗莎幫著宋舸安置好了被褥。
等到夜深之後，班森和梅麗莎也差不多要休息，克萊恩看著宋舸也沒有交流的意思，打算回到自己的臥室，去灰霧之上檢視自己的儀式是否生效。
也就是這個時候，盥洗室內傳來了一些動靜，隨即是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克萊恩的嘗試。
還好還好，我還沒逆走四步呢。克萊恩擦了擦額間那不存在的冷汗，取消了靈性之牆，開啟了房門，迎面就是宋舸凝重的臉。
這讓克萊恩心裡咯噔一聲，不是，大哥你又出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克萊恩給宋舸讓開了通道，關上了門，用中文小聲說道。
“確實是很大的事情。”宋舸眉宇之間的凝重彷彿是遇到了非常難解的問題，“我剛剛在盥洗室……”
在盥洗室……克萊恩一時間都有些喘不上氣，你倒是快說怎麼了啊？
自己在盥洗室有什麼東西嗎？有什麼遺漏嗎？不至於啊？
“……拉，額，不，是排洩了。”
宋舸認真地措辭之後，還是儘量說得沒那麼粗俗，克萊恩一拍額頭，有些生無可戀。
“大晚上的，你就因為這事情敲我門麼？”
“可是排洩對我來說確實是大事啊。”宋舸並未覺得不妥，反而很認真地給克萊恩科普道，“不管是不死人，還是在夢裡，我都是沒有排洩功能的。”
“不過我在發現我能正常進食和消化的時候，也確實想到了會這樣就是了……”
“但這就是最關鍵的問題了。”宋舸認真地看著克萊恩，哪怕後者心裡想的是你莫不是來消遣灑家的，現在也被帶進去了。
“這證明，我現在其實是正常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