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汝妻女，吾養之。
不怪封良工的表現沒出息。
而是九千歲，是何許人？
皇帝之下第一人啊！
世間更是有人傳聞，寧得罪皇帝，也不要得罪九千歲，其手下東、西廠折磨人的手段，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黑鯊幫惹惱了九千歲大人。
而封良工又與黑鯊幫有脫不開的關係！
他又怎能不恐懼？
片刻後，封良工終於穩定了情緒，連忙詢問起了詳情。
田爾耕則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黑鯊幫為非作歹之事，魏公公已然知曉，且盡數記錄在冊。
剿滅黑鯊幫之人，乃是奉了魏公公命令的西廠廠公雨化田。
黑鯊幫幫主已經被擒獲。
魏公公得知錦衣衛是黑鯊幫的後臺，萬分震怒，決意嚴懲。
聽完這一切的封良工，當即“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
“田大人救我，田大人救我啊！”
魏公公震怒，後果很嚴重。
封良工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以魏公公的手段，觸怒他的人下場都很慘。
賜死都是最輕的，搞不好就是滿門遭殃，男的斬首，女眷充入教坊司。
聽田爾耕的意思，如今這事是他在查。
為今之計，只能寄希望這位錦衣衛都督，能夠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饒自己一命。
“田大人，卑職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黃口小兒，卑職不能死啊，大人！”
說著，封良工眼淚滾滾而出，聲淚俱下。
我看你是捨不得嬌滴滴的小妾....田爾耕心想，這傢伙變臉也夠快，說哭就哭。
面對封良工的哀求，田爾耕不為所動。
“田大人，只要你能救小人一命，小人定當結草攜環以報大恩。”
“大人，小人家中頗有家資，只要大人答應救小人，小人願將全部家當獻與大人。”
全部家資！
田爾耕眉頭一挑。
封良工這傢伙在錦衣衛當差這麼多年，向來擅於斂財，家中積蓄必定不少。
若是直接殺了他，那是便宜了這小子。
倒不如先將他的家產詐出來，然後交給魏公公，也能在魏公公那裡留下一個好形象。
黑鯊幫事件，魏公公對自己已經很不滿了，必須想辦法補救。
而且，這小子害得自己無緣無故受了這麼大的苦，甚至差點害死自己。
沒收他的家產，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之事。
田爾耕心中打定主意，老臉毫無表露，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個字。
“哦。”
聽到田爾耕的回應，封良工頓時明白了，當即道。
“田大人，卑職家中銀兩、銀票，各種珠寶首飾，總計不下八十萬兩。”
“卑職這就回去，安排馬車送到大人府上，萬望大人饒我一命。”
八十萬兩！
田爾耕眸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好傢伙，這小子居然積聚如此鉅款，不愧是是敲骨吸髓的蛀蟲，差點都要趕山自己的家資了。
不過，這小子家資越是豐厚，自己獻給魏公公後，越是能增加魏公公對自己的好感。
想到這裡，田爾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封良工抬頭看去，田爾耕的表情被他瞧在眼裡。
很明顯田爾耕已經心動了，但還是沒鬆口。
一咬牙，封良工豁出去了。
“大人，卑職家中尚有田產數千畝，別院、山莊五處。”
“只要大人答應救我，卑職願將所有房產地契一併送上。”
田爾耕嘴角翹得更高了。
摸著鬍子，思索片刻，他開口道。
“要救你也不是不行，只是...魏公公那邊恐怕難以交差啊。”
“大人。”聽到田爾耕鬆口，封良工站起來，走近，低聲道。
“這很好辦，按照咱們錦衣衛的老規矩，找個死囚來替代。”
說完，封良工嘴角露出一副‘你懂的’的笑容。
死囚替代，這的確是錦衣衛慣用的伎倆。
那些犯了重罪又不想死的權貴大族，往往會重金賄賂錦衣衛，錦衣衛收了足夠好處，便會用這狸貓換太子之法。
反正這大明天下，沒人會在乎一隻螻蟻的死活。
這事田爾耕作為錦衣衛督主自然知曉，他私下也曾運作過。
不過，應用此法是對付一般的人犯。
封良工已經被魏公公盯上了，魏公公手眼通天，沒有什麼能瞞過他的眼睛。
讓田爾耕明目張膽地欺瞞魏公公，他可沒這個膽子。
除非活得不耐煩了。
田爾耕不置可否，在房內來回踱步。
封良工跟在後面，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卻又不敢出聲打擾。
田大人一定是在思考如何搭救自己，畢竟，自己送上了如此豐厚的重禮。
但他不知道的是，封良工此時想的卻是如何將對方榨乾。
封良工這小子，向來狡猾，他剛才所說的未必是全部家當，肯定還有私藏。
可惜自己手上並沒有他的家產清單，不然讓他一項不差全部交出。
思忖片刻，忽的腦中閃過一物。
此物價值非金銀可衡量，珍貴無比。
若得此物，交給魏公公，魏公公必定高興。
念及此處，田爾耕停下腳步。
“我聽說封大人家學淵源，自幼練武，祖上傳下一門秘法。”
“其中玄妙，高深莫測，我一直好奇，可惜未能拜讀，實在遺憾。”
田爾耕的話讓封良工的嘴角抽了抽。
那祖傳秘法，是他封家的絕密武學，乃是他安身立命之本。
不僅能幫修煉者打下紮實的基礎，而且修煉速度也頗快。
這也是他僅僅三十餘歲，就能窺探先天境的原因。
此秘法，封家祖訓，絕不外傳。
但此刻性命攸關，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一咬牙，封良工抱拳道。
“只要大人肯搭救卑職性命，《青蓮玄本》卑職雙手奉上。”
原來那秘法叫《青蓮玄本》，田爾耕點點頭，道。
“魏公公只給我半日時間，能不能活下來，就全看你自己了。”
封良工當即拜謝，辭別而去。
田爾耕安排幾名心腹高手相隨，以防逃跑。
其實，他知道這是多此一舉，因為在這京師之地，封良工想要逃出魏公公的手心，根本不可能。
但是，為了萬無一失，他還是選擇多加一層保險。
萬一出了意外，抄家掉腦袋的可就是自己了。
一個時辰後。
心腹來報，封良工全部金銀首飾、房產地契已全部送入田府。
田爾耕點點頭，這些財寶先存在自己府邸，待事情辦完後再呈給魏公公。
此時封良工也趕到，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
這冊子很薄，絲綢封皮，邊緣略有損壞，用古篆寫著四個字——《青蓮玄本》。
接過書冊，田爾耕摩挲片刻，又翻開掃了幾眼，而後小心藏入懷中，嘴角露出滿意笑容。
接著吩咐道。
“拿酒來。”
自有校尉將兩杯早就斟好的酒分別遞給田爾耕和封良工。
田爾耕舉杯道：“封大人，此酒，為你送別。”
看來田大人已為我安排好了後路...念及此處，封良工也舉杯。
“謝田大人救命之恩，山高水遠，江湖再見！”
說完，一飲而盡。
酒水入腹，忽的一陣劇痛傳來。
緊接著，封良工頓覺四肢乏力，渾身生機彷彿一點點被抽空。
不好。
這酒，有毒。
“田...姓田的，你，你卑鄙無恥...”
話未說完，喉頭滾動，鮮血狂湧而出。
“你不死，我無法交差。”
說著，田爾耕抽出長劍。
“放心去吧。”
“汝妻女，吾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