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茶肆命案
話落，幾人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徐舟，卻沒吭聲。
紅袍劍修奉勝兵王之命而來，不知敵我，此時貿然回應，怕是會出問題。
倒是徐舟眯眼笑笑，主動搭話，“你找瘸子，有事？”
“王爺只讓我找人，有何要事得等見到人才能說。”
“聽上去你認識那個瘸子？”
“何止認識啊。”徐舟點點頭，指著伏虎城方向道：“我們剛從那裡出來。聽說，是有一個瘸子在城裡砍翻了許多人，城中沒有一個人能攔住。”
“那瘸子殺了人，就匆匆出城了。也不知去了哪裡。”
“多謝這位兄弟，我明白了。”
紅袍劍修朝徐舟拱拱手，以示感謝。只不過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笑道：“既然兄弟見過那個瘸子，想必能夠一眼認出來。可否請兄弟幫個忙，與在下一起入城，指點瘸子出現的地方？”
一旁，高之書將腦袋埋低。不是擔心被紅袍劍修看出破綻，實在是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徐舟這般模樣，倒是少見。
“抱歉。”聽聞此言，徐舟指了指自己與身邊幾人，“我們還有東家命令，耽擱了送貨時辰可就不妙了。兄弟入城後可以問問其他人，很容易就能找到見過瘸子的人。”
突然，紅袍劍修忍不住，當場揭穿，“徐舟。王爺找你並非刁難，而是有重要事情叮囑。”
目光有意無意瞥了眼荀常，紅袍劍修拉著徐舟走向一旁，湊到其耳邊低語，“京城多變。你若踏進去了，想要出來怕是沒那麼容易。王爺讓你三思。”
其實，紅袍劍修一早就認出了徐舟，之前那些言語只是試探。奈何徐舟這傢伙始終裝聾作啞，不肯表明身份。
勝兵王的隊伍已經看不見了，紅袍劍修不想再耗下去。
聽得此言，徐舟退後一步，朝對方拱手行禮，“王爺的好意，徐舟心領了。不過，京城總是要去的，何況已經到了京城腳下，不可半途而廢。”
盯著徐舟片刻，紅袍劍修目光復雜，最終鬆了口氣，點頭道：“隨你吧。王爺的話已經帶到，聽與不聽都是你的事情。”
“到了京城，好自為之。”
紅袍劍修走了，卻留下了一塊屬於勝兵王府的令牌。用紅袍劍修的話來說，徐舟身為徐先後人，有資格得到勝兵王的另眼相看。
這話，卻是讓高之書頗為不爽，“他那話的意思，若徐舟與徐先無關，勝兵王也不會特意遣人來送東西？”
“徐舟除了腿瘸，差在哪兒了？”
“高先生說得對。”荀常也在旁邊幫腔，“先生是天底下最好的先生。叔叔倒是看人有些偏頗。”
“不過，京城的勝兵王府還算不錯。先生願意的話，可以多住幾日。”
“還是先走吧。”
喝了幾口茶，徐舟率先起身，其餘幾人緊緊跟隨。
只是，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茶肆後面傳來一聲尖叫，旋即有個小廝匆匆忙忙跑了出來，一把抓住掌櫃胳膊，“叔，出人命了！”
“不知是誰，突然死在咱們院子，像是他殺。”
“而且被殺之人剛死不久，咱們快些入城報官吧！”
茶肆掌櫃是個五十上下的男人，滿臉滄桑。如今被突如其來的人命打擊，一下子慌了神。
幾個喝茶的旅人見狀，更是連茶錢都不付，直接悄悄溜了。
“我的天啊！”
過了許久，茶肆掌櫃回過神，一下跌坐在地，痛哭起來，“咱家只是小本生意，本就賺得不多。”
“這下出了人命，可怎麼辦吶……”
鏘！
就在掌櫃的哭聲中，有一道劍鳴聲響起。
茶肆門口，徐舟仗劍攔路，“要走，先將茶錢留下。老人家不容易，你們卻連幾個茶錢都貪。”
“愣著做啥？快些掏錢！”
旅人們沒想到，居然還有人在乎這小小茶肆的生死。
厲喝聲中，有旅人乖乖扔下幾個銅板，逃也似的離開了。但也有人梗著脖子，衝徐舟道：“關你何事？這家店出了人命，今後能不能存在還兩說。”
“你要真想幫人家，就該去看看死的究竟是誰。”
下一瞬，劍氣劃過，有幾縷碎髮隨風飄散。徐舟按下初升，盯著對方雙眼，“下一次，可不只是幾縷頭髮的事情了。”
一刻鐘後，徐舟在那小廝的帶領下，進入茶肆後院。
出人命的地方並不凌亂，而且屍體就在一垛柴火後邊。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徐舟蹲下身子，在屍體上來回摁了幾下，又看看傷口。
二話不說，徐舟走回前院，拉著掌櫃坐下，“仔細想想，近日可有人形跡可疑？或者就是今日？”
院子裡的那具屍體，很新鮮。
“沒有。”茶肆掌櫃認真想想，給出答案，“除了之前王爺大軍路過，小老兒多看了幾眼，其他時候並無旁人入內。”
“這茶攤只是供人歇腳解渴的地兒，不會提供住宿，所以常人沒機會進去。”
“叔，你是在……懷疑我？”
茶肆的小廝看上去跟掌櫃有點關係，此刻瞪大眼睛退了幾步，“我跟著你幹了好幾年，一直本本分分，怎麼會突然行兇？”
“要真是我，還會大叫出來？”
“小兄弟莫急，你家老叔不是這個意思。”
徐舟上前一步，將人拉開，“事情很清楚了。兇手剛離開不久，至於為何要殺人，暫不清楚。”
“前提，你們說是真話。”
茶肆掌櫃與小廝連忙表示，他們就一個凡夫俗子，還想做生意呢，怎會給自己招惹麻煩。
“先生。”不知何時，荀常湊了過來，拉了拉徐舟衣袖，“高先生說有事，讓先生借一步說話。”
徐舟到了茶肆外面，高之書已經背對著等候了。
兩人並肩而立時，高之書道：“你非要管這些事情？”
“京城在望，太子、二皇子，包括勝兵王都知道真龍之氣，想必也瞞不過京城的其餘人。”
“這個節骨眼上，你不該因為這些小事停步。”
“小事？”徐舟冷笑幾聲，看得高之書心中發毛，“若連人命都為小事，這天底下恐怕再也沒有其他大事了。”
高之書無奈道：“行行行，就你徐大劍仙是救苦救難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