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歲月一角，過往天地
話音剛落。
陸淵的身影吩彷彿羽化飛仙般，漸漸消失在原地。
簫望之聞言，神色微凝，看向四周。
來自周圍天地的諸般感知，委實過於真實了些。
他拔劍而斬。
一分不差，一分不少。
天地間沒有絲毫波動。
唯獨眼前飄動的落葉被斬成碎末，飄散在空中。
看的簫望之目光驟然一厲。
“……”
“這真的是武道宗師的迷神幻術嗎？”
他自語，很是奇怪。
簫望之不是什麼不懂通玄宗師的無名小卒。
出身不凡。
見過不少通玄宗師。
故而知曉這等強者，對於並未領悟心神的武者，到底有多麼強大的壓制。
可再怎麼樣。
衍化而出如此一片龐大的天地世界。
所需要消耗的心神意志，該有多少？
簡直無法想象！
而且……
回想而起陸淵所言，簫望之猶豫再三，還是順著記憶中的路線，朝著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地方而去。
他倒要看看。
這片幻術世界，是否真如那洞玄傳人所言那般。
乃是他的過去！
……
……
“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初入這滾滾紅塵，竟然就有如此收穫。”
“確實要比在山中清修來的更快一些……”
雲端浩渺，大風捲動如龍。
就這樣拱衛著陸淵，似仙人般盤坐於雲中，在感悟這片天地與現世的區別。
眸中蘊天光，照影出下方的簫望之。
就像他跟簫望之所說的那般。
假作真時真亦假。
一開始，他根本沒曾想過用心神幻術來迷惑簫望之。
這等難登大雅之堂之術，陸淵著實不屑為之。
而且，他是要尋能擔起洞玄未來的天才。
並非視之若仇寇的敵人。
只是天心交感，機緣頓生。
一如景星之於福地。
於簫望之這裡，
心神遙寄虛空的陸淵在冥冥中，像是溝通到了另外一方天地時空，歲月一角。
於是順應而為，構建出了一片虛幻天地。
以簫望之的記憶為藍本。
但卻超越了他的記憶。
像是從神洲切下一角，回溯到了過往歲月，來到這簫望之記憶中的天地！
縱然是假？
與真何異！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方天地的壓力。
盡數壓在陸淵身上。
什麼承受不住，這方天地也就什麼時候徹底破潰。
“或許有朝一日，我可以真正踏足過往，逆流歲月……”
陸淵淡淡而笑。
一如往常，直如清風拂面，根本不見天地一角碾壓而下的壓迫感。
“可惜，這一片天地只有一府一地，涉及人、事，並不是整個神洲。”
不然，陸淵倒是想去看看，這一段歲月中的自己和王道玄！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莫負今夕是何年……”
端坐雲間，心神倒是縱覽此方天地。
遠比現世更要範圍廣闊。
一曲高歌。
陸淵的身影，星雲流散。
浩瀚雲中，再度歸於平靜。
而在此時。
簫望之看著面前筆走龍蛇的南家堡三字，終於無法自持。
他手指緊捏，塵封多年的心神搖晃，腦海中下意識浮現而出一張少女的面龐。
“瑜兒……”
越過暗衛的視線，七拐八拐，很快簫望之就來到了一處別院。
可到了這裡，他停頓下來，心緒複雜，久久不願邁動步伐。
他怕。
他什麼都怕。
但很快，簫望之眸光一凝，翻身入院。
不過就是再見一次。
有何可怕！
院內樹下。
二八年華的少女俏生生而立。
微風吹拂，捲動青絲舞動。
一身雪白的羅裙，襯得少女肌膚瑩潤如玉。
“瑜兒！“
簫望之終地叫了一聲，快步上前。
“你是誰......“
少女回首，神情也是迷茫，再是警惕望著來人。
“你這人，怎麼跟舒哥哥那麼像……”
南舒。
這正是簫望之曾經的名字！
而眼前這人，同樣姓南，是簫望之的青梅竹馬，南懷瑜！
十年前。
簫望之風華正茂，少年意氣奮發。
十年後，浪跡天涯，以閻王劍名燃燒性命。
而記憶中的那個人，似乎依舊立於原地……
一時間，簫望之不由痴了。
這個世界，他好像有點不希望是虛假的……
“瑜兒！”
直到又一聲瑜兒響在院中。
簫望之才回過神，定眼看去。
卻見有一少年拉著南懷瑜的手，將其護在身後，警惕又驚訝的望著簫望之。
俊逸近妖，只是更加的年輕，透著一股未經世事的清澈。
正是年輕時候的南家大少南舒！
簫望之：“......“
一時之間，不知是喜悅，還是悲哀。
“你是何人，為何要易容成我的模樣！”
少年南舒蹙眉，空著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一柄鐵劍，
“念你沒有犯事，還不速速退去，不然招來府中強者，你插翅也逃脫不了！”
“……”
“是啊。”
簫望之忽然感嘆，“確實是插翅也逃脫不了。”
說完，簫望之轉過身子，頭也不回，徑直離去了。
再也一會。
就是朝廷大軍包圍南府。
一應南家中人，除開他和南懷瑜一應全死……
“瑜兒，這莫不是個瘋子？”
少年南舒道，“怎麼還有人易容成我的模樣，還跑到南府中嚇你，真是瘋子一個！”
“不知道……”
南懷瑜明媚的面龐同樣很是疑惑。
兩人的聲音，穿過院牆，落在簫望之耳中，讓他的腳步愈發堅定！
“假的……終究只是假的！”
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道給陸淵聽，
“但……”
“我就是還想試試啊！”
轟隆隆！
馬蹄陣陣，勢若雷鳴。
旌旗招展間，捲起鐵器味的颶風，在疾馳奔行中激盪起漫天塵土。
人馬具著漆黑戰甲，上有玄奇紋路湧動，折射著大日光芒，燦燦生輝！
一杆大旗亂舞，三千甲騎如同潮水一般，洶湧澎湃而來。
越國大黑天騎。
精銳中的精銳，乃是跟大乾龍驤玄甲騎、楚國覆海龍騎其名的存在。
只聽皇命。
鎮壓越國江湖！
而在過去的今日，卻是覆滅南家的元兇。
現在。
重現曾經往昔的簫望之，站在大黑天騎必經之路上。
閉目，凝神，靜靜等待！
不知什麼時候，陸淵已經站在他的邊上。
道衣飄飄，出塵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