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心，何其有趣
滅掉天魔門。
和重建洞玄觀，並復興洞玄兩者之間，誰更難？
問一百個江湖客，那都是滅掉天魔門更難。
畢竟這可是魔門六脈之一，傳承了數千年，屹立神洲頂點的巍峨山嶽。
代代皆有先天大宗師鎮壓氣運，誰人可滅？
就是十大正宗，於千年前道爭勝過魔門，將魔門六脈趕出神洲正統。
也不敢有此放言。
甚至千年已過，魔門已經重新踏足神洲大地。
也不見有人提及將魔門再度趕出。
至於重建洞玄觀？
不過只是一個曾經的一流勢力，有什麼難度嗎？
沒有！
但對於陸淵來說。
兩者的難度，卻是反了過來。
難得是洞玄復興，而非覆滅天魔門。
這不是自信到盲目，而是就算所謂的天魔門中，還有什麼老怪物存在。
陸淵同樣是那麼認為。
殺戮，總比建立簡單。
因為洞玄復興，最為要緊的就是人。
而人這個因數，變數那可太大了。
加上陸淵也不可能一直管著，這就不符合他的性子。
尋一個合適的人，將重任交給其他人，方是正道。
這青年劍客，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可惜，其人似乎就是陸淵下山而來的目標。
閻王劍。
簫望之！
“林清清，你來說說，爾等族中用人，以何為主？”
陸淵回想起王道玄所說，不恥下問。
“回道長……”
林清清輕聲回答：“族中用人，按祖訓應是以能賢為主，不過……”
猶豫了一番。
她方才繼續說下去：“不過到了如今，嫡脈諸房牢不可破，族中用人用事，首重的卻是血脈。”
“為何？”
“皆因武道一途，不論氣血三關，還是真氣三關，首要看重的，除開自身天賦根骨就是資源……”
同樣的天賦根骨。
能享受更多大藥、補丹資源的天才。
於武道一途的修行，自然是越發快速，越發強大。
就拿林清清自己來說，她之境界，放眼林氏一族，就是年輕一代中坐二望一。
但這真是她天賦碾壓整個林氏一族？
怎麼可能！
人口更多的旁系中，所可能誕生的天才數量，遠超嫡系。
只不過因為資源受限，不可能像嫡傳血脈一般，從小就有六境梳理根骨。
練武時，更是大藥不停，還有諸多長輩的言傳身教。
這些因素加在一起，林清清才能超越一眾旁系，走到今天這一步。
正因為資源佔比是重頭，林族的重心自然而然就會轉移。
當然。
一應外物，也只對前六境有所幫助。
甚至在五境突破六境，就已經效果很少，只有真正的珍稀大藥方有幫助。
而到了天關這一步，那外物可以提供的幫助已經降到最低最低。
每一位走出自己‘道路’的通玄宗師，皆是擁有獨屬於自身的傳奇！
“所以……”
陸淵把玩玉瓷茶杯，似是感慨，
“這就是你們林氏一族到現在都不曾有後輩子弟，踏破天關，成就宗師的緣故？”
林清清臉色微紅，低頭道，
“道長所言極是。”
除非嫡脈中出現真正的天才，不然旁系中的天才，根本無法冒頭。
就算依靠自身努力，到達六境的時候，也已經太老了。
這時候，也會被嫡脈嫡脈吸收。
如此雙管齊下，林家本身確實穩如泰山。
陸淵沉吟一番：“那麼換你是林家家主，你會怎麼做？”
“這……”
林清清說不出來。
她是既定得益者，雖然可以看破這種手段，但真讓她上……
“我明白了。”
陸淵端起手邊的茶水，忽然吩咐道，
“且去堂中，將那持我玄劍的客人請來。”
玄劍……
客人？
林清清見過那柄恍然如秋水的玄章誅魔劍。
雖然只是遠遠一瞥，但林清清還是覺得，此劍絕非凡品。
可一路上，陸淵卻隨意對待此劍，而今更是將此劍擱置軒車中……
縱然不解話中深意。
林清清還是點頭稱是，緩緩退下。
“人心……”
陸淵放下茶杯，淡笑自語，
“何其有趣。”
就在陸淵跟林清清交談用人論時。
堂中。
忽有驚呼，從客棧後院遠遠傳來。
那是停放馬匹之地。
“有賊人偷走了陸道長的玄劍！”
“該死，賊人好大膽子！“
“快，追！“
守在院中的林家護衛驚呼聲此起彼伏。
竟朝著堂中而來。
顯然，是那偷劍賊人想要將局面攪亂。
顯然看堂中那麼多江湖客，只要一亂，才能創造更好的機會！
就見一道人影，輕功高超，自牆上踏步而來，幾個翻騰間，就已經躍入堂中。
手中還拿著一柄寒光四溢的神兵利劍。
正是陸淵放在軒車中的玄章誅魔！
身後，還有一群林家護衛追殺而至。
“該死！”
林靖顧不得責備這些護衛，連忙招呼趙常。
“趙老！”
“放心。”
趙常雖說奇怪，心說這地界中，竟然還有小偷小摸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招惹林家。
卻還是起身，朝著賊人攔截去。
轟！
氣血沸騰。
真氣環繞。
趙常腳步一踩，堅硬的地板都被生生踩出一個巨大裂紋。
隨之，整個人爆射而出，一股肉眼看見的氣浪波紋以他為中心，往兩旁衝散。
拳如石砸，轟鳴響徹。
光光這一手。
趙常就不愧為老牌六境！
但可惜。
面對這威勢驚人的一拳。
那持劍賊人，驟然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動作，躲閃而過。
隨之一個加速，就跟趙常交錯而過。
這一幕，讓趙常瞳孔驟縮，心底一沉。
這人……
不簡單！
念未想畢。
劍如秋水而下，蕩起一圈圈漣漪。
這偷劍賊人，竟是持劍而斬，直往林靖斬殺而去！
聲東擊西。
這哪是什麼偷劍小賊。
而是一擊必殺的刺客！
“不好！”
趙常驚呼，卻是為時以晚。
為求一擊必殺，他是全力以赴，再怎麼緊趕慢趕，也是要晚上一步。
原來在四周的林家護衛，也在剛才，一同隨之衝殺前去。
而今，林靖竟是身陷死地！
“死！”
刺客眼中無有波動，如同一潭死水。
帶出一條冰冷軌跡，直奔林靖心口而去！
這一下，兔起鶻落，根本不給其餘人多少反應時間。
正當刺客以為已經得手時。
驟然，玄章誅魔劍上，一抹流光轉動。
他竟然發現，自己像是被莫名的力量，徹底固定在了空中，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