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
“謝謝你救了我。”馬小娥看向沈竹一：“那天，在你家院子後面，我看到了。”
沈竹一臉色大變。
馬小娥笑了：“我還看見沈老師你也站在院子裡，當時家裡沒糧食了，我為了填飽肚子，就冒險去了更高的山上，恰好看見那一幕，還看見你站在院子裡。”
沈竹一看向馬小娥。
“所以，你是準備讓我給你作證？”
馬小娥搖頭，眼底閃過嘲諷：“王大發那貨色的計謀一點都不高明，全是破綻，根本用不著你幫我作證。”
“我只是很感謝你。”
沈竹一在聽見那些話的第二天，放學的時候還是不忍心，單獨找了王彤彤，隱晦的說了幾句。
馬小娥苦笑。
“本來看見那場面，我真的是打算忍著的，因為我害怕離婚會被人嘲笑，家裡沒男人，彤彤的日子也會過得艱難些，以後找婆家也不好找，但是彤彤回來和我說了你說的話，我就知道，忍是沒有用的，若是真的離婚，彤彤他肯定不會讓我帶走，我一想到彤彤會伺候那對狗男女我就一晚上睡不著。”
沈竹一有些唏噓。
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
馬小娥可以為了王彤彤一再忍讓，也可以為了彤彤……不對！
沈竹一發覺了不對勁，她瞳孔有些震驚。
“你！”
馬小娥坦然的笑了。
“沒錯，王大發本來只是想找個男人強女幹，然後讓那個男人宣揚出去，然後把我休了離婚，但是他不知道，我有刀。”
馬小娥深吸一口氣：“那個男人進來的時候，我直接拿著刀插進了自己的肚子，然後那個男人就嚇跑了，再接著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沈竹一不敢置信的聽完這番話。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戳到自己腎臟造成大出血怎麼辦？”
“我去鄭大夫家撿藥的時候看見過牆上掛的穴點陣圖，裡面畫的還有人的器官，我專門避開了那些位置，要是真的傷到了，那就算我倒黴，我沒有辦法。”
馬小娥目光死灰：“如果不這樣，我哪怕當場揭露王大發找女人，最後的結果不過就是他名聲不好，村裡根本不會讓上報！嫌丟村裡的名聲！我們離婚，剛好合了他的意，可以讓那對賤母子進門，還會讓我的彤彤去伺候那個野種！”
馬小娥的眼神爆發出無線的恨意。
“我就是要讓事情鬧大，讓王大發坐牢！”
沈竹一沉默了，馬小娥的做法確實極端，用生命為代價的豪賭，但設身處地去想，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可以要到孩子撫養權，還能在村裡落得好的名聲。
“那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我？”沈竹一不理解。
這麼大的事情不應該爛在肚子裡嗎？
馬小娥淡淡一笑：“一個人憋著太難受了，就想找人分享一下。”
從馬小娥家出來的時候，王彤彤正好捏著三個雞蛋回來，看見沈竹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沈老師，給你一個！”
圓圓的雞蛋塞入手中，王彤彤稚嫩的聲音傳入耳中。
“雞蛋羹可好吃了！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真好，我娘終於吃上雞蛋羹了！”
終於？
沈竹一看著王彤彤蹦蹦跳跳回家的身影，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過了幾日，王大發招供了。
“他說自己的本意是想找個男人誣陷馬小娥，然後離婚讓孫寡婦和兒子進門，但是沒承想馬小娥居然會傷害自己，雖然王大發本意不是殺害馬小娥，但是因為也屬於間接殺人罪，被判坐牢十年，他找的那個男人算幫兇，下放五年。”
霍錦之說完，兩人剛好走到電影院的門口。
今天是沈竹一和霍錦之約好看電影的日子。
沈竹一聽完點了點頭：“也算是咎由自取。”
電影票兩毛錢一張，是很經典的抗戰型別，兩毛錢一樣不算便宜，但院內還是人滿為患，畢竟七十年代娛樂專案匱乏。
沈竹一和霍錦之找了位置坐下。
電影還有十多分鐘開始，周圍一片嘈雜，霍錦之目視前方，臉上面無表情，實則手心出汗，腦子已經慌亂到不知如何是好。
在路上，他已經把能想到的話題都說了。
還應該說什麼呢？
餘光忽然瞥到前面一對情侶手裡的東西，霍錦之唰的一下站起身就往外面走，留下沈竹一一臉的懵逼。
不看了？
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霍錦之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手裡還抱著些東西。
定睛一看，是一包瓜子，兩瓶汽水。
霍錦之拿著東西坐在位置上，把懷裡的東西遞給沈竹一。
沈竹一笑了，沒有拒絕，接過。
電影很快開始了，因為是戰爭型別，大家都很嚴肅，認真的看著電影。
電影后半段的時候，開始有人犧牲，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沈竹一也不例外，面色凝重的盯著影片裡的內容。
隨著影片中越來越多的人犧牲，周圍一片抽泣的聲音，沈竹一眼眶也紅了。
這部影片霍錦之也是第一次看，因為身份原因，更加理解其中的心情，所以看的格外仔細，直到身邊傳來抽鼻子聲。
沈竹一呆呆的看著裡面的內容，隨著人們為了任務犧牲，感動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今天算是約會，沈竹一穿了一身牛仔收腰連衣裙，好看是好看，但是沒有口袋，所以沒有拿手帕，只能抹著眼淚吸了吸鼻子。
有點毀滅她的形象，沈竹一尷尬的轉頭，想看看霍錦之有沒有看她。
一轉頭就對上了男人的視線，院內放映著電影，光線很暗，但沈竹一還是能看清男人深邃的雙眼落在自己的臉上。
沈竹一在霍錦之的心裡一直都是很強大的女人，沒想到看這電影居然會哭出來，瞧著努力吸鼻子尷尬飄忽視線的沈竹一，霍錦之憋笑，從胸口的口袋拿出帕子遞到沈竹一面前。
“帕子是新的。”怕沈竹一嫌棄，霍錦之專門加了這句話。
人家都這樣說了，拒絕顯得矯情，沈竹一大大方方的接過開始擤鼻涕，然後心思又回到電影中去了。
霍錦之也轉過頭去看劇情，但是接下來的畫面他眼神散開，壓根沒有看清，心思全放身邊的人上了。
電影快到結尾的劇情不再悲情，反而開始搞笑起來，全場之前哭泣的人又開始開懷大笑，沈竹一也跟著彎起嘴角。
霍錦之一直都在用餘光注意著沈竹一，看見她的笑容，嘴角也跟著笑了起來。
沈竹一轉頭想和霍錦之分享劇情，忽然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