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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趙光義篡位

汴梁城,晉王府。

夜色深沉,府內燈火通明,與城中因戰事而起的蕭索氣氛截然不同。

趙光義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心腹幕僚程德玄在書房內對坐。

“殿下今日在樞密院,為何要攔著趙普,不讓他將最緊急的軍情發往淮南?”程德玄有些不解,他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幾分急切。

趙光義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上一杯熱茶,茶香嫋嫋,他卻連看都未看一眼。

“德玄,你可知,獵人捕熊,最忌諱的是什麼?”

程德玄一怔,不知晉王為何有此一問,只能答道:“學生愚鈍。”

“最忌諱的,是驚了熊。”趙光義吹了吹杯口的茶葉,“一頭被驚動的熊,會爆發出最可怕的力量。我那位皇兄,就是一頭熊。如今他一門心思都在淮南,想要一口吞了李煜。若是此時讓他知道,老巢快被契丹人給端了,他會如何?”

“必然是雷霆震怒,立刻回師!”

“沒錯。”趙光義放下茶杯,聲音裡透著一股寒意,“他若回師,契丹人見勢不妙,搶掠一番便會退回草原。如此一來,我大宋雖損兵折將,但根基未動。皇兄依舊是那個戰無不勝的官家,我們,什麼都得不到。”

程德玄恍然大悟,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殿下的意思是……拖?”

“一個字,拖。”趙光義的指節,輕輕敲擊著桌面,“趙普派出去的信使,我已經命人‘護送’了。他們會到,但會晚一些。送到的訊息,也是經過我‘潤色’的。我要讓皇兄覺得,北方的確有麻煩,但只是小麻煩,是他那幫留守的廢物將領誇大其詞。他會憤怒,但更會覺得丟臉,會更加迫切地想在淮南打一場大勝仗,來掩蓋北方的失利。”

“可……可萬一契丹人攻勢太猛,汴梁危在旦夕……”程德玄還是有些擔憂。

“那不更好嗎?”趙光義忽然笑了,那笑容在燭火下顯得格外陰森,“只有到了那個時候,滿朝文武,京中百姓,才會真正感到絕望。他們才會發現,遠在淮南的皇帝救不了他們。到那時,他們會求誰?會把誰,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沒有說下去,但程德玄已經完全明白了。

晉王要的,不僅僅是拖延,他要的是人心,是整個大宋朝廷在絕望之中,主動將權力交到他的手上。

“殿下深謀遠慮,學生佩服。”程德玄躬身下拜,心中再無半分疑慮。

接下來的幾日,趙光義開始頻繁地在汴梁城中活動。

他先是去了城中禁軍大營,慰問將士,言語間滿是對前線戰事的擔憂,以及對留守將士的倚重。

他絕口不提北方戰事,卻讓每個士兵都感覺到,這位晉王殿下,才是真正關心他們死活的人。

隨後,他又逐一拜訪了朝中幾位德高望重,卻又因各種原因被趙匡胤冷落的老臣。

他送去的,不是金銀,而是關心與尊重。

他與他們談論的,不是朝政,而是詩詞歌賦,是民生疾苦。

他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憂國憂民,卻又無意權位的賢王形象。

整個汴梁的政治風向,在暗中悄然發生著改變。

趙普被北方接連不斷的敗報攪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他顧。

而趙光義,則像一張無聲的網,將所有能團結的力量,一點點地收攏到自己身邊。

這天深夜,王府書房的門再次被敲響。

進來的,是掌管殿前司的幾位指揮使,他們都是趙光義早已收買的心腹。

“殿下,都安排好了。”為首的指揮使沉聲彙報,“樞密院發往淮南的最新軍報,已經被我們換掉了。按照殿下的意思,只說契丹小股部隊擾邊,已被我軍擊退。”

“很好。”趙光義滿意地點點頭,“趙普那邊,有什麼動靜?”

“老狐狸急得上躥下跳,已經開始下令從西京、南京抽調兵馬回防了。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等那些兵馬趕到,黃花菜都涼了。”

“讓他調。”趙光義冷笑,“他越是折騰,朝中就越亂,人心就越慌。”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那夜色深處,彷彿有無數的刀光劍影在閃動。

“傳令下去,讓潛伏在宮裡的人準備好。時機一到,我們就需要一份,來自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了。”

“喏!”幾名指揮使對視一眼,眼中都閃爍著興奮與貪婪的光芒。

燭火搖曳,將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在牆壁上扭曲,變形,宛如鬼魅。

一場針對大宋最高權力的陰謀,正在這寂靜的王府深處,悄然成型。

與此同時,數百里之外。

趙匡胤的大軍,已經抵達淮河前線。中軍大帳內,他看著跪在地上,一臉惶恐的潘美,怒火中燒。

“廢物!朕將十萬精銳交給你,你卻連一條小小的淮河都過不去!還折損了近萬弟兄!大宋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陛下息怒,末將……末將無能!”潘美磕頭如搗蒜。

就在此時,一名親兵匆匆入帳,呈上一份軍報。

“陛下,京中急報。”

趙匡胤一把奪過,展開一看,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個疙瘩。

“契丹擾邊?趙普真是越老越糊塗了,這點小事,也值得八百里加急來煩朕?”他將那份被趙光義“潤色”過的軍報,隨手扔在案上,臉上滿是不屑與煩躁。

在他看來,這定是李煜的詭計,想用這種方法來動搖他的軍心。

“傳朕旨意!”他對著帳下諸將,厲聲喝道,“全軍修整一日,明日,由朕親自督戰!朕要讓李煜那小子親眼看看,什麼叫絕對的實力!”

他心中的怒火,不僅沒有被北方的“小麻煩”分散,反而更加集中地燒向了南方的李煜。

他要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來洗刷所有的恥辱。

然而,他並不知道,在他身後,那座他以為固若金湯的都城,已經暗流湧動,即將變天。

……

淮河之上,殺氣瀰漫。

趙匡胤的金龍大旗,在岸邊高高豎起,獵獵作響。

他親自披甲,立於一座新搭建的望樓之上,冷眼看著眼前這條血色的大河。

“傳令,擂鼓!進攻!”

沒有多餘的廢話,只有最直接,最暴戾的命令。

“咚!咚!咚!”

震天的戰鼓聲,如同死神的咆哮,響徹天地。

宋軍一改之前分路渡河的策略,在趙匡胤的親自指揮下,集結了最精銳的數萬步卒,如同一道黑色的鐵牆,向著唐軍在南岸那片唯一的灘塗陣地,發起了潮水般的猛攻。

他們不再試圖搭建浮橋,而是用最原始,也最野蠻的方式——填!

無數的輔兵,扛著沙袋,推著裝滿土石的獨輪車,在弓箭手的掩護下,衝向那片泥濘的灘塗。

他們身後,是手持大盾和長槍的重甲步兵。

“射!”

唐軍陣地中,一聲令下,箭矢如雨,潑灑而出。

衝在最前面的宋軍輔兵,成片成片地倒下,他們的身體,連同他們帶來的沙袋土石,一同滾入泥潭,滾入河水,成為了後續部隊的墊腳石。

這是一場毫無人性的消耗戰。趙匡胤要用他最雄厚的本錢——人命,硬生生地在淮河之上,鋪出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

“將軍,宋軍瘋了!”林仁肇的指揮船上,一名副將看著眼前慘烈的一幕,臉色發白。

林仁肇神情依舊沉靜,但緊握著船舷的手,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趙匡胤親自來了,他這是在用自己的帝王威嚴,逼著士兵去送死。”林仁肇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想用一場硬碰硬的決戰,擊潰我們的意志。”

“那我們怎麼辦?這樣下去,兄弟們的傷亡太大了!”

“命令水鬼營,出動!”林仁肇眼中寒光一閃,“告訴他們,不用管那些輔兵,目標只有一個——宋軍的重甲步兵!把他們,給老子拖下水!”

號角聲嗚咽響起。

渾濁的河水之下,無數黑影,如同水中的鱷魚,悄無聲息地向著正在艱難跋涉的宋軍重甲步兵游去。

一名宋軍的百夫長,正揮舞著長刀,催促著手下向前。

他半個身子已經陷入了淤泥,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突然,他感覺腳踝一緊,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向下拉去。

“什麼東西?!”

他低頭一看,只見一隻蒼白的手,從黑色的泥水中伸出,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腳。

他還沒來得及呼救,整個人便失去了平衡,一頭栽進了冰冷的河水裡。

沉重的鐵甲,在這一刻成了最致命的累贅。

他掙扎著,嗆了幾口混著血腥味的河水,便迅速沉了下去。

這樣的一幕,在整個戰場上不斷上演。

唐軍的水鬼,這些在水邊長大的漁民和鹽梟,在水中靈活得如同鬼魅。

他們用鉤鐮,用繩索,將一個個身披重甲,行動不便的宋軍士兵,拖入死亡的深淵。

淮河,徹底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絞肉機。

宋軍的屍體,唐軍的屍體,層層疊疊,鋪滿了河道,將原本清澈的河水,染成了令人作嘔的暗紅色。

趙匡胤在望樓上,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的面龐,在飛濺的血色中,顯得愈發猙獰。他沒有絲毫動容,士兵的死亡,在他眼中,只是一個個冰冷的數字。

“繼續填!後退者,斬!”

他的命令,冷酷得不帶一絲感情。

在他的逼迫下,宋軍付出了數萬人的代價,終於,用血肉和屍骨,在泥潭之上,鋪出了一條寬闊的通道。他們的前鋒,已經衝到了唐軍的陣地之前。

一場短兵相接的血戰,就此展開。

長槍捅刺,大刀劈砍,鮮血和腦漿,在狹窄的陣地上肆意飛濺。

每一個瞬間,都有生命在消逝。

林仁肇的眉頭,越皺越緊。

他知道,比拼消耗,南唐拼不過大宋。

趙匡胤的國力,足以支撐他打十場這樣的血戰。

“傳令,鳴金,後撤。”林仁肇艱難地下達了命令。

“將軍!我們還能打!”身旁的副將紅著眼睛喊道。

“執行命令!”林仁肇喝道,“這不是意氣之爭!儲存有生力量,把他們引向壽州城下!陛下的計劃裡,我們只是拖住他們,不是跟他們拼命!”

“當!當!當!”

鳴金聲響起。

唐軍如同潮水般,有序地退回了壽州城。

他們在灘塗上,留下了一萬多具宋軍的屍體,和自己數千名將士的鮮血。

宋軍終於徹底佔領了南岸,但付出的代價,是觸目驚心的。

趙匡胤走下望樓,親自踏上了那條用屍體鋪成的道路。

腳下黏膩的觸感,和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讓他眼中閃過一絲暴虐的快感。

他贏了。

他用最蠻橫的方式,突破了林仁肇的防線。

他站在壽州城下,用劍指著城樓,放聲大笑:“林仁肇!李煜!洗乾淨脖子,等著朕來取你們的項上人頭!”

城樓之上,林仁肇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趙匡胤的笑聲,在空曠的戰場上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然而,就在他最得意的時候,一名信使,騎著一匹快要累死的戰馬,瘋了一般衝到了他的面前。

那信使從馬上滾落,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聲音裡帶著哭腔和極度的恐懼。

“陛……陛下!汴梁……汴梁八百里血書!!”

趙匡胤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心中猛地一跳,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了他。

“念!”

信使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封被血浸透的奏報,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契丹十萬鐵騎,破……破恆、定二州!北境守將……守將王全斌戰死!大同府……失守!如今,契丹前鋒,已……已兵臨真定城下!北方防線,全線崩潰!趙普相爺……請陛下,立刻回師!救……救大宋江山社稷啊!!”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趙匡胤的胸口。

王全斌戰死?大同失守?北方防線崩潰?

這……這怎麼可能?!

他幾天前收到的,不是說只是小股部隊擾邊嗎?

他猛地回頭,看向跪在一旁的潘美,眼中殺機畢露。

他瞬間明白了,一定是有人,篡改了軍報!

“噗——”

趙匡胤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濺紅了身前的土地。

他踉蹌著,幾乎站立不穩。

他贏了淮河,卻要輸掉整個天下了嗎?

李煜!

又是李煜!

這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書生,竟然算計到了這一步!

“陛下!”

“保護官家!”

周圍的將領和親兵,亂作一團。

趙匡胤推開眾人,死死地盯著北方,那張因為狂笑而扭曲的臉,此刻只剩下無盡的驚駭與憤怒。

……

就在趙匡胤被北方戰報驚得口吐鮮血,淮南大營陷入一片混亂之際,一把更鋒利,更致命的刀,已經悄無聲息地,捅向了大宋最柔軟的腹地。

山東,萊州。

這裡是大宋漕運的重要中轉港,港口內桅杆林立,無數裝滿了江南賦稅和糧草的漕船,正等待著轉運至京師。

清晨,海面上起了大霧。

港口的守軍,像往常一樣,懶洋洋地打著哈欠,準備開始一天無聊的差事。

在他們看來,大宋的海疆,固若金湯,根本不可能有敵人出現。

然而,當太陽昇起,濃霧漸漸散去,海平面上出現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得魂飛魄散。

一支龐大的,前所未見的艦隊,如同從地獄中駛出的幽靈,悄然出現在港口之外。

為首的,是數十艘體型巨大如山巒的黑色福船。

船身兩側,密密麻麻的炮窗開啟,露出了一個個黑洞洞的炮口。

在它們身後,是上百艘體型稍小,卻更加迅捷的海滄戰船,如狼群般散開,封鎖了整個海面。

南唐水師,張洎的“海龍王”艦隊,到了。

“那……那是什麼鬼東西?!”港口上的宋軍將領,看著那些比自己城樓還高的巨船,嚇得兩腿發軟。

他還沒來得及下令,對面的旗艦之上,一面繡著“唐”字的黑色大旗,猛然升起。

緊接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徹了整個海岸。

“轟!轟!轟!”

數百門火炮,同時開火。

黑色的鐵彈,拖著死亡的嘯音,如冰雹般砸向了萊州港。

木製的碼頭,在瞬間被炸得粉碎。

停泊在港內的漕船,被鐵彈輕易地撕開,燃起熊熊大火。

港口的箭塔和城牆,在炮火的轟擊下,如同紙糊的一般,不斷崩塌。

宋軍甚至沒能組織起像樣的抵抗,整個港口,就在這毀天滅地般的炮火中,化作了一片火海。

這完全是一場降維打擊。

習慣了在陸地上拼殺的宋軍,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海上力量。

張洎站在旗艦船頭,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傳令,陸戰隊,登陸!”

無數的小船從鉅艦上放下,數千名手持火銃和長刀的南唐陸戰隊士兵,吶喊著衝向了已經化為廢墟的港口。

他們的任務,不是佔領,而是破壞。

他們衝進港口的官倉,將堆積如山的糧草,付之一炬。

他們衝進武庫,將所有的兵器軍械,盡數銷燬。

沖天的黑煙,在萊州上空,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象徵著毀滅的狼煙。

這一把來自海上的大火,其威力,遠比契丹的鐵騎更加致命。它燒掉的,不僅僅是糧草,更是大宋的經濟命脈,是支撐趙匡-胤在前線作戰的根基。

訊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汴梁。

本就因北方戰事而惶惶不可終日的汴梁城,徹底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唐軍從海上打過來了!把萊州港給燒了!”

“天啊!漕運斷了,我們吃什麼?京城的糧價,怕是要漲到天上去啊!”

恐慌如同瘟疫,迅速蔓延。米鋪門口,排起了長龍,百姓們瘋了一樣搶購糧食。

無數的商人,開始囤積居奇。整個京城的經濟,在短短一天之內,就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樞密院內,趙普看著這份來自山東的急報,只覺得眼前一黑,蒼老的身體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完了。

全完了。

南、西、北、東,四面楚歌!

李煜佈下的這張天羅地網,終於,在此刻,完全收緊了。

他顫抖著手,提筆寫下了一份奏疏。

他知道,現在唯一能拯救大宋的,只有一個人。

“來人!將此奏疏,立刻送往晉王府!”

晉王府內,趙光義正在悠閒地品茶。

當他看到趙普派人送來的奏疏,以及萊州港被毀的訊息時,他知道,他等待了許久的時機,終於到了。

他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臉上露出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情。

“國難當頭,皇兄又遠在千里之外。為保大宋江山,我趙光義,責無旁貸!”

是夜,晉王趙光義手持趙普及朝中數十位重臣聯名上書的奏疏,以“清君側,安社稷”為名,率領早已準備好的三千親兵,進入了皇宮。

宮中的禁軍,早已被他收買,非但沒有抵抗,反而紛紛倒戈。

他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太后的寢宮——慈寧殿。

面對著驚慌失措的太后,趙光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

“母后!國事危急,大廈將傾!皇兄在南,被唐軍所困。北方契丹入侵,東面漕運被斷,京城旦夕不保!為今之計,只有請母后下旨,由兒臣暫代君職,總攬朝政,方能挽救我大宋於危亡之際啊!”

他的表演,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太后一個婦道人家,早已被接二連三的壞訊息嚇得六神無主,此刻見趙光義如此“忠勇”,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好……好孩子,一切……一切就依你了!”

趙光義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叩謝”了太后,手持那份等同於尚方寶劍的“口諭”,走出了慈寧殿。

殿外的廣場上,火把通明,他麾下的親兵,與倒戈的禁軍,早已將整個皇宮控制。

趙光義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從今天起,這座皇宮,這個天下,將由他,趙光義做主!

而在遙遠的淮南,剛剛從吐血的眩暈中緩過神來的趙匡胤,還不知道,他的都城,他的皇位,已經悄然易主。

他只知道,他陷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絕境。

他死死地攥著手中的兩份急報,一份來自北方,一份剛剛從山東傳來。

他的身體,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懼,而不停地顫抖。

他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猛獸,發出了絕望而不甘的咆哮。

“李煜!朕與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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