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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南漢滅亡

與千里之外汴梁城的驚恐混亂截然不同,此刻的金陵,正沉浸在一片狂熱的海洋之中。

三路捷報,如同長了翅膀,幾乎在同一時間傳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聽說了嗎?林大將軍在淮河邊上,把宋軍打得落花流水,淹死的宋兵把河都給堵了!”

“何止啊!我還聽說,朱元將軍從西川殺出去了,把趙大麻子的老巢給抄了,正一把火一把火地燒他家的糧倉呢!”

“最厲害的還是咱們的水師!聽說咱們的船比山還高,一炮就把宋軍的港口給轟上了天!那趙大麻子現在怕是連褲子都嚇尿了!”

酒樓裡,茶肆中,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興高采烈的議論聲。

百姓們的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驕傲與自豪。淝水之戰後建立起來的自信,在這一刻,被推向了頂峰。

而最能直觀反映這場勝利的,莫過於“大唐皇家錢莊”門口的景象。

曾經還需要官府僱人來“站臺”的錢莊,此刻已是人山人海,前來購買“軍功寶鈔”的百姓,隊伍排出了幾條街。

“給我來十貫的!老子這點家當,全壓咱們大唐贏!”一個扛著麻袋的腳伕,將一袋子沉甸甸的銅錢,重重地砸在櫃檯上。

“去去去,十貫也好意思嚷嚷!掌櫃的,給我兌一百貫的!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就指望這寶鈔,以後能進國子監讀書呢!”一個穿著綢緞的商人,得意洋洋地推開腳伕。

錢莊之內,太傅潘佑,這位曾經的“守財奴”,此刻正滿面紅光,捋著鬍子,看著眼前這火爆的場面,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他身旁的馬三寶,那個精明的回回商人,則拿著一個大算盤,打得噼啪作響,臉上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太傅大人,您看,您看!”馬三寶指著不斷被抬進庫房的一箱箱錢幣,激動地說道,“這才三天,咱們就籌集了超過五十萬貫!這……這比收一年的稅都快啊!”

潘佑揹著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慢悠悠地道:“三寶啊,你還是不懂。這籌的,哪裡是錢?這籌的,是民心,是國運!陛下這一手,高啊!實在是高!”

他現在才徹底想明白,李煜發行的“軍功寶鈔”,根本就不是為了籌錢。

而是要透過這種方式,將整個國家的百姓,與這場戰爭,與大唐的國運,死死地捆綁在一起。

買了寶鈔,就等於投了資。誰不盼著自己投的資能翻倍?如此一來,前線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不需要官府去宣傳,百姓們自己就會奔走相告,同仇敵愾。

這哪裡是金融,這分明是帝王心術的最高境界!

潘佑現在對李煜,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甘露殿,書房內。

李煜正和楊嫣然並肩站在巨大的輿圖前,輿圖上,代表三路大軍的令旗,穩穩地插在預定的位置。

“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楊嫣然看著輿圖,美眸中異彩連連。她親身參與了整個計劃的制定,但當計劃完美實現時,那種震撼,依舊讓她心潮澎湃。

李煜微微一笑,執起她的手,輕聲道:“不是我的功勞,是你的。若無你從旁查漏補缺,這計劃,不會如此天衣無縫。”

楊嫣然臉上一紅,心中卻是甜絲絲的。

就在這時,皇后周娥皇端著一碗參湯,款款走了進來。她看到李煜和楊嫣然親密的樣子,非但沒有絲毫嫉妒,反而溫柔地笑道:“陛下,楊妃妹妹,看你們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臣妾雖不懂軍國大事,但也知道,你們定是在為我大唐,再立不世之功。”

“娥皇來了。”李煜鬆開楊嫣然的手,迎了上去,自然地接過參湯,“你最近為了撫卹將士家眷,組織城中婦人趕製冬衣,也辛苦了。”

“能為陛下分憂,為前線的將士們盡一份心,是臣妾的本分。”周娥皇的目光,落在楊嫣然的身上,真誠地說道,“楊妃妹妹智計過人,能為陛下在朝堂上分憂解難,實乃我大唐之福。我們姐妹一內一外,定能助陛下,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楊嫣然也連忙還禮:“皇后娘娘過譽了。若非娘娘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讓陛下毫無後顧之憂,嫣然也無法專心輔佐。”

看著眼前這兩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和諧相處,同心同德,李煜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家國,家國,家和,方能國安。他知道,自己是幸運的。

然而,勝利的喜悅,也帶來了一些新的問題。

朝堂之上,隨著三路大捷的訊息傳來,主戰派的聲音,開始空前高漲。

以大將軍張承業和幾位新晉的年輕將領為首,他們聯名上書,請求李煜趁著宋軍大亂,趙匡胤首尾不能相顧之際,立刻下令,命淮南的林仁肇大軍,全線反攻,渡過淮河,直搗汴梁!

“陛下!天賜良機,機不可失啊!”張承業在朝會之上,情緒激動地說道,“如今宋軍三面起火,軍心大亂,正是我軍乘勝追擊,一舉收復中原,再造大唐的最好時機!”

“請陛下,下令北伐!”數十名將領,齊刷刷地跪倒在地,聲震殿宇。

整個朝堂的氣氛,都被這股高昂的戰意點燃了。連潘佑這樣的穩健派,都有些意動。

李煜端坐龍椅,面色平靜地聽著眾人的請戰。他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武將佇列中,一直沉默不語的林仁肇。

林仁肇是剛剛從前線,被李煜一紙密詔,星夜召回金陵議事的。

“林愛卿,你久在淮南,與宋軍交手,你來說說,現在,是北伐的最好時機嗎?”

林仁肇出列,沉聲道:“回陛下,臣以為,不是。”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

張承業不解地問道:“林將軍,為何?如今我軍士氣如虹,宋軍陣腳大亂,為何不是時機?”

林仁肇沒有理會他,只是對著李煜,一字一句地分析道:“陛下,我軍三路出擊,看似大勝,實則只是取得了奇襲的先手之利。宋軍之根基,並未動搖。趙匡胤雖遭重創,但其麾下百戰之師尚在,其國力依然雄厚。潘美在淮南的十數萬大軍,雖遭挫敗,但主力未損,只是轉攻為守。我軍若在此時強行渡淮,便是放棄自身水網地利之優,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正中其下懷。屆時,戰事將從一場我們主導的襲擾戰,變成一場宋軍最擅長的陣地消耗戰。這,不是智者所為。”

“更何況,”林仁肇頓了頓,繼續道,“朱元將軍與張洎將軍的兩路奇兵,之所以能成功,便是因為出其不意。如今宋軍已有防備,他們再想取得大戰果,已是極難。他們的作用,已經從‘奇襲’,變成了‘牽制’。”

“所以,臣以為,我軍如今的優勢,在於‘勢’,而不在於‘力’。我們已經成功地將戰爭的主動權,握在了自己手中。接下來要做的,不是急於求成,而是要利用這個‘勢’,慢慢地,將宋軍這頭巨獸,拖垮,耗死。”

林仁肇的一番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所有頭腦發熱的將領頭上。

李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眾人面前,朗聲道:“林將軍所言,正合朕意。”

他指著輿圖,聲音清晰而堅定:“我們已經釣上了一條大魚。現在,這條魚正在水裡瘋狂地掙扎。我們要做什麼?是立刻用力,想把它拖上岸,結果很可能被它掙斷魚線,功虧一簣?還是應該保持耐心,一收一放,慢慢地溜著它,等它自己精疲力盡,再從容地將它撈起?”

“北伐,一定要打。但不是現在。”

“朕的戰略,從未改變。那就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朕要的,不只是一場戰爭的勝利,朕要的,是一個被打殘、打廢、打得內部四分五裂的北宋!朕要的,是一個元氣充沛,可以從容收拾殘局,重建華夏的大唐!”

“傳朕旨意,三路大軍,繼續執行原定方略。淮南,以拖為主;西川,以擾為主;海上,以斷其漕運,毀其經濟為主!朕要讓趙匡胤,日日夜夜,活在烽火狼煙之中,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國家,一點點地被放乾鮮血,卻無能為力!”

“至於北伐總攻的時機……”李煜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光,“那要等朕的第四路大軍,準備就緒。”

第四路大軍?

殿中群臣,面面相覷,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度的震驚。

原來,他們的皇帝陛下,竟然還藏著後手!

李煜沒有再解釋,他知道,有些牌,必須留到最後時刻,才能掀開。

他只知道,趙匡胤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而他和娥皇在壽州城下的約定,那個收復揚州,共賞瓊花的約定,已經不遠了。

……

汴梁城已徹底亂了套。

從垂拱殿傳出趙匡胤吐血昏厥的訊息後,整個皇宮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太醫們慌慌張張地抬著藥箱進進出出,殿外的禁軍將領臉色鐵青,握著刀柄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趙普在殿外來回踱步,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三面起火,這是他執政以來遇到的最惡劣局面。他萬萬沒想到,李煜這個看似文弱的南唐皇帝,竟然有如此狠辣的手段,一出手就是致命三刀。

“宰相大人!”

一名內侍匆忙跑來,壓低聲音道:“官家醒了,讓您速速入殿議事。”

趙普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殿內,趙匡胤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血跡,但雙眼卻紅得駭人。龍案上的奏報已被撕得粉碎,到處都是紙屑。

“趙普。”

趙匡胤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朕問你,朕的大宋,是不是要完了?”

“陛下,萬萬不可妄自菲薄!”趙普跪倒在地,聲音顫抖,“臣以為,眼下雖有危局,但我大宋根基深厚,絕非李煜幾次小勝就能撼動的。”

“小勝?”

趙匡胤猛地站起身,踉蹌著走下御階,一把揪住趙普的衣領。

“淮南大敗,西線烽火,山東沿海全線告急,你告訴朕這是小勝?朕統一北方的威勢,朕的天命所歸,全都讓那個李煜給毀了!”

趙普被拎得雙腳離地,卻不敢有絲毫反抗,只能艱難地說道:“陛下,臣有一計,或可化解危局。”

趙匡胤眯著眼,鬆開了手。

“說!”

趙普跌坐在地,急忙整理思路:“陛下,李煜看似三路齊發,實則兵力分散。他最大的錯誤,就是太過貪功,想要四面出擊。我軍雖暫時受挫,但只要調配得當,完全可以逐個擊破。”

他站起身,走到輿圖前,指著各個戰場。

“淮南的潘美將軍雖遭挫敗,但十萬大軍主力尚存。臣建議立即從禁軍中抽調五萬精銳,火速增援淮南,與潘美合力,先拿下林仁肇這個心腹大患。”

“西線的朱元,不過是疥癬之疾。他孤軍深入,無根無源,只要我軍穩住陣腳,以逸待勞,不出一月,必可將其困死在漢中山區。”

“至於那支所謂的海上艦隊,更是虛張聲勢。他們遠離本土,補給困難,縱能一時逞兇,卻無法持久。只要我軍調集北海諸州的水師,聯合反擊,定能將其趕回南海老巢。”

趙普越說越有信心,聲音也變得洪亮起來。

“總而言之,李煜此舉看似兇猛,實則是困獸猶鬥。我大宋只要穩住陣腳,逐一應對,不出三月,必可化險為夷,重新掌握主動權。”

趙匡胤聽完,臉色稍緩,但眼中的狠辣絲毫未減。

“朕再問你,調兵的事,能瞞過朝中那些老狐狸嗎?”

這話問得趙普心中一涼。

調動禁軍,絕非皇帝一人就能決定的事。按照大宋的制度,必須經過樞密院和三省六部的聯合議決。而朝中那些大臣,有幾個是真心擁護趙匡胤的?

尤其是晉王趙光義,他肯定會趁機發難,說不定還會以“保衛京師”為名,阻撓調兵。

“陛下,臣以為……”趙普小心翼翼地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恐怕還需召叢集臣商議。”

“商議?”

趙匡胤冷笑一聲,走到窗前,看著遠處的汴梁城。

黃昏時分,本該萬家燈火的京城,此刻卻顯得格外蕭瑟。

街道上行人匆匆,商鋪大多關門歇業,到處都瀰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趙普,朕告訴你一個道理。”趙匡胤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皇帝想要做成一件事,最大的敵人,往往不是外敵,而是身邊的人。”

他走回龍案前,提起御筆,在一張空白的詔書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幾行字。

“傳朕旨意,即刻召集樞密院、三省六部所有大臣,明日朝會,有要事商議。”

“另外,讓禁軍統制王審琦連夜入宮見朕。朕要與他密談。”

趙普接過詔書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詔書上赫然寫著:“朕欲御駕親征,平定南唐叛逆。望諸卿同心協力,共襄盛舉。”

御駕親征?

趙普差點沒站穩。趙匡胤這是要孤注一擲了!

“陛下,三思啊!”趙普撲通一聲跪倒,“御駕親征,事關重大,萬一有什麼閃失……”

“什麼閃失?”趙匡胤打斷了他,“朕告訴你,李煜能玩陰的,朕也能!他不是喜歡分兵作戰嗎?朕偏要集中優勢兵力,直搗黃龍!”

“朕要御駕親征,親自率領二十萬大軍,從淮南正面突破。朕倒要看看,他林仁肇有多大本事,能擋得住朕的天威!”

趙匡胤的聲音越來越激昂,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至於朝中那些蠢貨,朕御駕親征,他們敢說半個不字?”

趙普心中苦澀。他知道,趙匡胤這是被逼急了,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

但問題是,御駕親征,真的能解決問題嗎?

李煜既然能佈下如此周密的陷阱,難道會沒有後手?

……

與此同時,興王府,南漢。

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上朝的南漢皇帝劉鋹,正躲在後宮的偏殿裡,抱著一壺酒,醉生夢死。

龔澄樞死後,整個南漢朝政徹底癱瘓。沒有了那個權勢滔天的宦官,滿朝文武竟然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更要命的是,國庫空虛,軍隊譁變,北面的南唐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南下。

劉鋹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

“皇上,皇上!”

一個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差點被門檻絆倒。

“大事不好了!唐國的使者又來了,就在宮門外,說是要見皇上!”

劉鋹手一抖,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唐國使者?他們還來幹什麼?朕已經按他們說的,把龔澄樞給宰了,還要怎樣?”

太監哭喪著臉:“奴才也不知道啊!但那使者說了,若是皇上不見,他們就不走了,要在宮門口紮營!”

劉鋹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唐國那些人,就是要置他於死地。先是挑唆他殺了龔澄樞,斷了自己的左膀右臂。現在又來施壓,擺明了是要一步步把他逼到絕路上。

“罷了,罷了。”劉鋹頹然地揮揮手,“讓他們進來吧。反正朕也是個光桿司令,愛怎樣就怎樣吧。”

半個時辰後,正殿之上。

南漢的朝堂空蕩蕩的,只有寥寥幾個老臣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

唐國使者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十幾個氣勢洶洶的護衛。

劉鋹看到來人,差點從龍椅上滑下來。

竟然是那個神秘的老者,那個曾經在茶樓裡給他寫匿名信的人!

“草民見過南漢皇帝陛下。”老者施了個不鹹不淡的禮,語氣平靜得讓人發毛。

“你……你是什麼人?”劉鋹聲音都在顫抖。

“草民只是大唐的一個小小使者,奉我家陛下之命,前來與貴國商議一些小事。”

老者從懷中取出一份文書,展開來唸道:

“我大唐皇帝陛下,念及南漢與我國世代友好,特派使臣前來,商議兩國結盟之事。若南漢願意歸附我大唐,尊奉我皇為宗主,我皇願冊封南漢皇帝為南越王,食邑萬戶,世代承襲。”

說完,老者將文書往桌上一拍。

“此乃我皇親筆聖旨,請南漢皇帝陛下過目。”

劉鋹拿起文書,手抖得連字都看不清楚。

這哪裡是什麼結盟?這分明就是招降書!

李煜這是要他當屬國君主,徹底放棄南漢的獨立地位!

“朕……朕需要考慮考慮。”劉鋹勉強擠出一句話。

“考慮?”老者冷笑一聲,“南漢皇帝陛下,恐怕沒有考慮的時間了。”

他指了指北方:“我大唐水師,已經在瓊州集結完畢。陸軍五萬,也已經推進到貴國邊境。我皇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三日內得不到答覆,恐怕就要兵戎相見了。”

劉鋹臉色慘白。

他知道,南漢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要麼投降,當李煜的傀儡。

要麼抵抗,被南唐大軍徹底滅掉。

他望著大殿上那些瑟瑟發抖的老臣,心中一片絕望。

龔澄樞死後,南漢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了。

“朕……朕願意……”

劉鋹剛要開口,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侍衛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跪倒在地。

“啟奏皇上!大事不好了!北面發現大批唐軍,正朝著興王府殺來!前鋒已經到了城外十里!”

這訊息如同晴天霹靂,把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

老者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看來,我皇的軍隊比預定時間提前了一些。不過也好,省得南漢皇帝陛下糾結了。”

他起身拂袖,朝著門外走去。

“草民告辭了。城外的那位將軍,想必很快就會來拜會南漢皇帝陛下的。”

老者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癱坐在龍椅上的劉鋹。

“對了,忘了告訴南漢皇帝陛下。我家陛下說了,若是貴國願意開城投降,不僅可以保全性命,還能享受王侯之禮。但若是負隅頑抗……”

他沒有說完,但那個威脅,已經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

興王府外,戰鼓如雷。

五萬南唐精銳軍隊黑壓壓地佈滿了城外的平原,旌旗招展,殺氣騰騰。為首的主將,正是剛剛從淮南調回的大將張承業。

他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長槍,在陣前緩緩踱步,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傳令下去!”張承業提槍指向興王府的城牆,聲如洪鐘,“給城中的南漢君臣一個時辰考慮。一個時辰後,若不開城投降,我軍將發起總攻!屆時,城破之日,雞犬不留!”

城牆上的南漢守軍聽到這話,一個個嚇得腿都軟了。

他們本就是龔澄樞死後臨時拼湊起來的雜牌軍,平時連軍餉都發不全,哪裡有什麼戰鬥力。面對南唐這些百戰精銳,能不當場投降就算有骨氣了。

守城的南漢將領王繼恩,此時正站在城樓上,手裡拿著一面白旗,猶豫著要不要揮下去。

“將軍,咱們投降吧!”一個副將哭喪著臉說道,“龔澄樞一死,朝裡就亂了套。皇上現在自顧不暇,哪還管得了咱們?與其白白送死,不如早點投降,興許還能保條命。”

王繼恩咬著牙,心中萬般糾結。

作為職業軍人,他當然不願意不戰而降。

但理智告訴他,南漢確實已經沒有任何勝算了。

正在此時,城下響起了震天的喊聲:

“城上的南漢將士聽著!我家大將軍有話說!”

一名唐軍傳令兵騎馬來到城下,高聲喊道:

“我家大將軍說了,南漢將士都是好漢,不願與昏君陪葬的,現在投降,既往不咎!願意加入我大唐軍隊的,官升一級,賞銀百兩!願意解甲歸田的,發給安家費,讓你們回家種地!”

“但若是執迷不悟,與那昏君共存亡,我軍攻城之日,定要血洗興王府,片甲不留!”

這番話比任何攻城器械都厲害,城牆上的南漢士兵聽了,一個個交頭接耳,軍心瞬間動搖。

王繼恩見狀,心中暗歎一聲。

人心散了,這仗還怎麼打?

“傳我軍令!”他一咬牙,終於下了決心,“開城門,投降!”

白旗在興王府的城樓上高高飄起。

城門緩緩開啟,王繼恩帶著一眾南漢將領,走出城來,跪倒在張承業面前。

“末將王繼恩,率興王府守軍三千,向大唐天兵投降!”

張承業看著跪在面前的南漢將領,心中既有勝利的喜悅,也有一絲複雜的情緒。

戰爭就是這樣,勝敗之間,往往就在一念之差。

“很好。”張承業翻身下馬,親自將王繼恩扶起,“王將軍深明大義,本將軍代表我皇,歡迎你們加入大唐的懷抱。”

他回頭對身後的副將說道:“傳令下去,約束軍紀,不得騷擾百姓。興王府內的南漢宮室,一律保護,不得損壞。”

“另外,派人去通知城中的南漢官員,願意歸順我大唐的,官職照舊。不願意的,發給路費,讓他們回家種地。”

張承業這一手恩威並施,立刻贏得了南漢降將降兵的好感。

很快,南唐大軍便浩浩蕩蕩地開進了興王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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