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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討賊檄文

長沙城內,李煜親筆撰寫的檄文,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塊巨石,激起千層浪花。

無數份手抄的檄文,插上了翅膀般飛向楚地各州各縣,更以加急快馬送往南唐全境。

“齊王篡逆,囚父禍國,天下共擊之!”

“太子仁德,撥亂反正,重塑大唐魂!”

街頭巷尾,酒肆茶樓,無數百姓爭相傳閱,議論紛紛。

有人拍案叫絕,稱頌太子英明神武。

亦有人憂心忡忡,唯恐戰火再起,生靈塗炭。

但檄文所指,齊王李從善的種種惡行,已是深入人心。

楊嫣然站在窗邊,看著城中湧動的人潮,輕聲道:“從嘉,此檄文一出,你與齊王之間,再無半分轉圜餘地。”

李煜放下手中的軍報,走到她身邊,攬住她的肩:“本就沒打算給他留餘地。”

他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動搖的決心。

“父皇蒙難,朝綱敗壞,若我再隱忍,便是縱容奸佞,愧對列祖列宗。”

楊嫣然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我明白。只是,前路必然更加兇險。”

“有你相伴,何懼之有?”李煜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數日後,長沙城外,旌旗招展,殺氣騰騰。

哥舒宗遠一身戎裝,立於萬名靖邊軍陣前,氣勢如虹。

他向李煜抱拳行禮:“殿下,末將已整備完畢,即刻南下桂州,剿滅楚王殘部與蜀國援軍!”

李煜頷首:“此戰關乎楚地安危,只許勝,不許敗。務必速戰速決,不給敵人喘息之機。”

“末將遵命!”哥舒宗遠翻身上馬,手中長槊一指,“眾將士,隨我出發!”

“殺!殺!殺!”

萬名靖邊軍齊聲怒吼,聲震四野,隨即如潮水般向南而去。

送別哥舒宗遠,李煜回到帥府,張承業與司馬彥早已等候。

“殿下,北上大軍已集結完畢,共計五萬靖邊軍,糧草輜重亦已備齊。”張承業稟報道。

李煜走到巨大的軍事沙盤前,目光落在楚國與金陵之間的廣闊疆域。

“李弘茂的三萬大軍,如今駐紮何處?”

司馬彥指著沙盤上的一點:“回報殿下,李弘茂大軍已過江夏,正向巴陵一帶逼近,其意圖明顯,是要先奪嶽州,再圖長沙。”

李煜冷哼一聲:“他倒是打的好算盤。可惜,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轉向張承業:“傳令下去,三日後,大軍開拔,出楚國,迎擊李弘茂!”

“殿下,我們不等哥舒將軍的訊息嗎?”張承業略有遲疑。

李煜搖頭:“兵貴神速。齊王既然派兵前來,便是要將我困死在楚地。我若龜縮不出,正中其下懷。”

“主動出擊,方能掌握戰局。”

楊嫣然在一旁補充道:“從嘉所言極是。我們必須在李弘茂與蜀楚聯軍形成合圍之前,擊潰其中一路。”

三日後,清晨。

長沙城門大開,五萬靖邊軍將士身披鎧甲,手持利刃,列成整齊的方陣,綿延數里。

李煜身著金色帥袍,腰懸長劍,策馬立於高臺之上。

楊嫣然站在他的身側,為他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甲。

“從嘉,此去務必小心。”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李煜握住她的手,那隻手微涼,他用力握緊了些:“放心,我會凱旋而歸。”

他鬆開她的手,轉向肅立的五萬大軍,聲音洪亮如鍾:

“將士們!”

“齊王李從善,倒行逆施,囚禁君父,禍亂朝綱,人神共憤!”

“今,我李從嘉,奉天討逆,誓要掃清奸佞,重振我大唐聲威!”

“此戰,不僅為我李煜,更為天下蒼生,為我南唐萬世基業!”

“爾等,可願隨我,共赴國難,再造乾坤!”

“願隨殿下!死戰不退!”

“願隨殿下!死戰不退!”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響徹雲霄,五萬將士熱血沸騰,戰意高昂。

李煜拔出腰間長劍,劍指北方:“出發!”

號角聲嗚咽蒼涼,戰鼓聲驚天動地。

五萬靖邊軍,如同一條鋼鐵巨龍,浩浩蕩蕩地踏上了北伐之路。

楊嫣然佇立城頭,目送著大軍遠去,直到那金色的帥旗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上。

她的心,也隨著那遠去的背影,飛向了未知的戰場。

與此同時,李煜的檄文已傳至金陵。

…………

齊王府內,紫檀木的案几被李從善一腳踹翻,上好的湖筆、徽墨、端硯滾落一地,狼藉不堪。

“豎子!豎子安敢如此欺我!”李從善胸膛劇烈起伏,那張平日裡還算英俊的面孔此刻因憤怒而扭曲,雙目赤紅,彷彿要噴出火來。

李煜的檄文,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刺痛了他。

“奉天討逆?他李從嘉算什麼東西!也配稱奉天?”

“傳孤的命令,李弘茂若是拿不下李從嘉的人頭,他也不用回來了!”

堂下,一眾幕僚噤若寒蟬,垂首侍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誰都清楚,此刻的齊王,就是一頭被激怒的猛獸,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燒身。

一片死寂中,一個略顯瘦削的身影緩緩走出,此人正是齊王府內最為倚重的謀士,魏觀。

“王爺息怒。”魏觀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鎮定力量,“李從嘉小兒張狂,不過是困獸猶鬥。其檄文雖能蠱惑部分愚民,卻動搖不了王爺大業的根基。”

李從善猛地轉頭,惡狠狠地盯著魏觀:“蠱惑愚民?魏先生,你沒看到金陵城內那些賤民的反應嗎?孤的府邸外,都有人敢指指點點了!”

“謠言止於智者,更止於強權。”魏觀不卑不亢,“李從嘉遠在楚地,鞭長莫及。他想憑一紙空文就翻天,未免痴人說夢。”

“那依先生之見,孤該如何?”李從善語氣稍緩,但怒意未消。他知道魏觀素有計謀,此刻也只能寄望於他能拿出什麼有效的法子。

魏觀微微躬身:“李弘茂將軍率領三萬精銳,又有蜀國在西南策應,李煜腹背受敵,已是甕中之鱉。正面戰場,殿下儘可放心。”

“只是……”魏觀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幽光,“李從嘉此人,素有小智,且頗得軍心。若戰事膠著,恐會徒增變數。”

“先生有話直說!”李從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魏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王爺,李煜雖在楚地,但其根本仍在金陵。太子東宮之內,尚有其珍愛之人。”

李從善眉頭一挑:“你是說……”

“正是。”魏觀壓低了聲音,“據下官所知,太子東宮尚有四位妃子,雖不及那楊嫣然受寵,卻也是李從嘉要名媒正娶之人。若將她們……”

魏觀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李從善呼吸一滯,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雖然狠辣,但這種株連女眷的手段,多少有些為人不齒。可轉念一想,李煜已經將他逼到了這個份上,還談什麼道義?

“此舉,是否太過……”一個年輕的幕僚忍不住開口,卻被李從善凌厲的眼神瞪了回去。

魏觀繼續道:“王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李從嘉不是自詡仁德嗎?若他連自己的妻妾都護不住,天下人會如何看他?軍心又會如何動搖?”

“屆時,王爺只需派人將此訊息傳到楚地軍中,李從嘉必然方寸大亂,投鼠忌器。說不定,他會為了這幾個女人,自亂陣腳,不戰自潰。”

李從善沉默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身旁的扶手。

魏觀的話,像一條毒蛇,鑽進了他的心裡。

是啊,李煜不是最在乎名聲和那些虛無縹緲的感情嗎?用他的女人來牽制他,無疑是一招狠棋,也是一招妙棋。

“父皇那邊……”李從善還是有些顧慮。畢竟,那些側妃也是皇家的人。

魏觀胸有成竹地一笑:“王爺,陛下如今深居後宮,朝政大事皆由王爺做主。區區幾個無寵的側妃,陛下即便知曉,又能如何?”

“更何況,我們可以對外宣稱,是太子妃周娥皇行為不檢,有違宮規,暫時禁足。如此一來,既能拿捏李煜,又不至於落人口實。”

李從善緊繃的臉頰終於鬆動了一些,眼中重新燃起了陰狠的光芒。

“好!就依魏先生之計!”他猛地一拍扶手,“此事交由你全權辦理,務必做得乾淨利落,不留後患!”

“臣,遵命!”魏觀躬身領命,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得色。

李從善看著魏觀退下,心中那股被檄文激起的怒火,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化作了更為陰冷的快意。

“李從嘉啊李從嘉,孤倒要看看,你心愛的女人落入孤手,你還能不能那般從容!”

他彷彿已經看到李煜得知訊息後,那張驚怒交加、卻又無可奈何的臉。

當日下午,數隊宮中禁衛,在一名內侍的帶領下,徑直闖入了太子東宮。

東宮之內,原本還算平靜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奉齊王令,太子妃周氏、淩氏、陳氏、黃氏,即刻起禁足於清芷殿,無令不得外出!”內侍尖細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迴盪,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周娥皇和其餘凌、黃、陳三位側妃聞言,皆是花容失色。她們平日裡在東宮也算是安穩度日,何曾想過會有這般變故。

“公公,我們犯了何錯?為何要禁足?”黃婉柔鼓起勇氣問道。

內侍冷笑一聲,三角眼掃過眾人:“王爺的命令,也需要向你們解釋嗎?帶走!”

禁衛們如狼似虎地衝上前,不顧黃婉柔等四位妃子的驚呼與掙扎,粗暴地將她們押解起來。

一時間,東宮之內哭喊聲、求饒聲、呵斥聲響成一片。

往日裡還算雅緻的庭院,此刻變得一片狼藉。

訊息很快傳遍了金陵城的權貴圈子,人人自危,卻又不敢多言。齊王的手段,越發酷烈了。

而一封加急的密信,也正以最快的速度,向著楚地方向傳遞而去。

金陵城上空,烏雲密佈,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遠在北伐路上的李煜,尚不知曉,他視為後盾的家,此刻已然起火。他所珍視的親情,正被卑劣的政敵當作了攻擊他的利刃。

等待他的,將是更為嚴峻的考驗。

…………

楚地,長沙城。

雪花紛紛揚揚,如柳絮般飄灑在寂靜的夜空中。

李煜正在軍帳內與楊嫣然商議軍務,桌案上擺著各州的軍情彙總。燭火搖曳,將兩人的身影投射在帳壁上,顯得格外溫馨。

“從嘉,哥舒宗遠傳來訊息,桂州的楚王殘部已被擊潰大半,周行逢率餘部逃入深山。“楊嫣然輕聲彙報著最新戰況,“不過蜀軍五千仍在當地,看來孟昶並不甘心就此收手。”

李煜點頭,手指在地圖上輕點:“蜀王孟昶此人貪婪無度,既然出兵助楚,必然另有圖謀。傳令哥舒宗遠,務必小心蜀軍詭計。”

話音剛落,帳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隨即是衛兵的通報:“殿下!金陵急報!”

李煜眉頭微皺,金陵能有什麼急報?按理說,李弘茂的大軍還在路上,齊王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動作才對。

“傳!”

一個渾身風雪的信使被帶入帳內,單膝跪地,雙手顫抖地呈上一封血書。

李煜接過信函,剛拆開封蠟,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他面色一變,迅速展開信紙。

看著看著,李煜的臉色驟然變得鐵青,青筋在額頭上暴起,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從嘉!”楊嫣然見他神色有異,連忙起身扶住他,“發生何事了?”

李煜沒有說話,只是將信遞給她。

楊嫣然接過一看,俏臉瞬間煞白。

信中寫的很簡單,卻字字如刀:太子妃周氏、淩氏、黃氏、陳氏四人,已被齊王以“行為不檢“的罪名禁足清芷殿。信的末尾,還有一行血字:若太子再不歸降,這四位佳人恐怕......

“卑鄙!無恥!”

李煜猛然站起,一拳砸在案几上,木屑四濺,“齊王這個畜生!竟敢對女眷下手!”

他在帳內來回踱步,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四個女子,雖然不似楊嫣然這般讓他深愛,但畢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的家人!

“李從善!我與你不共戴天!”李煜咬牙切齒,聲音如從地獄傳來般陰森可怖。

楊嫣然強忍住心中的震驚,快步走到李煜身邊:“從嘉,你冷靜些。齊王此舉,正是想激怒你,讓你亂了方寸。”

“冷靜?如何冷靜得了!”李煜雙目通紅,“東宮四妃乃是本宮要娶之女子,她們被我連累,如今卻要為我的抱負承受如此羞辱!“

他想起周娥皇相敬如賓。她們都是李煜一生要娶之女子,從未給他添過半點麻煩。

如今,卻因為他與齊王的爭鬥,而遭受如此對待。

“我必須回去!”李煜猛然轉身,“立即點兵,我要殺回金陵!”

楊嫣然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不可!從嘉,這正中齊王圈套!他就是要你回去,然後在半路設伏圍殺你!”

“那我就眼睜睜看著她們受辱嗎?”李煜聲音沙啞,眼中滿含痛苦。

楊嫣然心如刀絞,她何嘗不明白李煜此刻的煎熬?但她更清楚,此時絕不能讓李煜衝動行事。

“從嘉,聽我說。”楊嫣然雙手捧住李煜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齊王既然敢做出這種事,必然早有準備。你若貿然回軍,不僅救不了她們,反而會讓自己陷入絕境。”

“那你說怎麼辦!”李煜眼中閃著絕望的光芒。

楊嫣然咬了咬唇:“我們必須另想他法。齊王雖然控制了朝政,但他畢竟還要顧及顏面。只要我們運作得當,未必不能破解此局。”

正在這時,張承業急匆匆地闖入帳內:“殿下!探子來報,李弘茂的大軍已過江北,距離此地不足三日路程!”

李煜臉色更加陰沉。屋漏偏逢連夜雨,齊王的毒計還未解除,李弘茂的大軍又已逼近。

“殿下,現在最要緊的是應對李弘茂。”張承業不知發生何事,見李煜神色不對,小心翼翼地說道,“我軍在楚地立足未穩,若與三萬精銳硬碰,恐怕......”

“張承業!”李煜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你立即派最快的斥候,趕往各州探聽訊息。我要知道齊王都做了什麼!”

“另外,傳令司馬彥,讓他從楚王密寶中取出十萬兩黃金,我有用處!”

張承業不明所以,但見李煜神色嚴峻,不敢多問,連忙領命而去。

帳內重新歸於沉寂。

楊嫣然看著李煜痛苦的神情,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她知道,此刻的李煜,正承受著巨大的煎熬。作為男人,眼看著自己的女人受辱而無能為力,這種痛苦幾乎要將他撕裂。

“嫣然。”李煜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很輕,“若有一日,你也落入敵手,我該如何自處?”

楊嫣然心頭一顫,她明白李煜這話的含意。

“從嘉,我不會讓自己成為你的累贅。”楊嫣然聲音堅定,“若真有那一日,我定會自己了斷,絕不拖累於你。”

李煜猛地轉頭,眼中滿含痛苦:“不!我絕不允許你有事!絕不!”

他一把將楊嫣然拉入懷中,緊緊抱著,彷彿要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裡。

“我發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讓齊王血債血償!”

窗外雪花依舊飄灑,但這個夜晚,註定無人能眠。

李煜的怒火,如地下的岩漿般在積蓄力量,等待著噴發的那一刻。

金陵的賬,他記下了。

齊王的命,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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