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李煜的仁義
李煜站在楚國宮殿最高處，俯瞰整座長沙城。
晨光熹微，街市漸漸喧鬧起來，百姓們的生活已恢復常態，彷彿不曾有過戰火。
“殿下，末將有要事稟報。”哥舒宗遠單膝跪地，神色凝重。
李煜轉身：“哥舒將軍請起，何事如此緊急？”
“探子來報，楚王周行逢和太子周保權已率殘部逃往桂州，沿途劫掠百姓，民不聊生。”
李煜眉頭緊鎖：“桂州地勢險要，若讓楚王在彼站穩腳跟，恐成心腹之患。”
“還有一事…”哥舒宗遠遲疑片刻，“楚國皇宮嬪妃數十人被困後宮，請殿下示下如何處置。”
李煜目光微凝：“按大唐律例，敵國降臣家眷，不得隨意處置。傳令下去，妥善安置後宮嬪妃，謹慎看守，不得有失。”
哥舒宗遠猶豫道：“殿下，末將擔憂留此隱患。楚王妃中，不乏聰慧善謀者。”
李煜搖頭：“暴虐無道者為賊，仁義之師不傷無辜女眷。再者，若我軍濫殺無辜，豈非坐實齊王對我的詆譭？”
哥舒宗遠領命而去，李煜轉向身側的楊嫣然：“嫣然，此事你怎麼看？”
楊嫣然肩傷已愈，只是行動略顯遲緩：“從嘉所言極是。不過，後宮之事繁複，需有得力之人管理。”
李煜若有所思：“不若交由你安排？”
楊嫣然輕點臻首：“我倒有一人選。當年隨我入楚為質的婢女蘭兒，熟悉宮闈規矩，性格穩妥。讓她協助管理後宮，既能安撫嬪妃情緒，又能防微杜漸。”
李煜頷首認同：“就依你所言。”
夕陽西下，李煜站在朝堂之上，接見各方來使。其中，一名粗布衣衫的老者引起他的注意。
“老丈何人？”李煜問道。
老者拱手行禮：“老朽曾為楚國戶部參政，因反對加徵賦稅，被革職回鄉。今聞太子殿下仁政愛民，特來獻策。”
李煜示意他繼續。
“楚國境內尚有半壁江山未歸附。桂州、潭州、衡州等地，皆有重兵把守。”老者指向地圖，“若能收服民心，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
李煜深以為然：“老丈有何良策？”
“減輕百姓負擔，剿滅地方豪強，廣施仁政。”老者擲地有聲，“楚王苛政已久，民不聊生。殿下若能體恤百姓，天下歸心指日可待。”
李煜命人記下老者建議，重重賞賜。
次日，李煜下令：一、免除長沙及周邊州縣今年賦稅；二、開倉放糧，賑濟災民；三、嚴懲盤剝百姓的貪官汙吏。
楊嫣然聽聞此令，微笑道：“從嘉真懂治國之道。”
李煜搖頭：“這不過是基本的仁政。楚王橫徵暴斂，致使民怨沸騰。我若順應民心，既可穩定局勢，又能為金陵之變積蓄力量。”
夜半，林仁贍從南方歸來，面色疲憊。
“楚王行蹤詭秘，我軍追至桂州邊界，被大軍攔住。”林仁贍稟報，“桂州守將桂陽侯誓死效忠楚王，號稱有精兵十萬，糧草充足。”
李煜沉吟不語。楊嫣然提議：“不如派使者入桂州，曉以利害。”
林仁贍搖頭：“末將已嘗試，桂陽侯拒不見客，揚言要與大唐決一死戰。”
“殿下!”司馬彥匆匆入帳，“金陵又有密信！”
李煜接過信函，面色陡變：“齊王已逼父皇下詔，命三十萬大軍壓境，若我不交出楚國降臣和土地，便要以謀反罪論處！”
帳內一片沉默。
“從嘉，大敵當前，決不可亂了陣腳。”楊嫣然鎮定道，“齊王此舉，必定虛多實少。三十萬大軍從何而來？金陵城內，支援你的勢力仍在。”
李煜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傳令下去，全軍戒備，隨時準備北上。同時，派使者往桂州，最後一次勸降。”
“殿下明鑑。”司馬彥拱手，“末將以為，楚王雖逃，但我軍已佔據大半楚國領土。不如穩紮穩打，待金陵局勢明朗再作打算。”
李煜點頭認同：“眼下確實不宜分兵追擊楚王。傳令張承業，率領五千精兵駐守湘江要道，防止楚軍北上偷襲。”
楊嫣然輕聲問道：“從嘉，若金陵危急，你當如何？”
李煜眼神堅定：“若父皇真有危險，我必棄楚救援。但在此之前，我要確保楚國局勢穩定，不留後患。”
翌日，蘭兒前來彙報後宮情況。
“楚王妃謝氏拒不服軟，日夜煽動其他嬪妃抵抗。”蘭兒低聲道，“還有幾位年輕嬪妃，似有輕生之念。”
李煜沉思片刻：“待我親往一趟，安撫眾人。”
楊嫣然略顯憂慮：“從嘉，此事由我去更合適。”
李煜微笑搖頭：“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後宮深處，楚王嬪妃們各懷心思，忐忑不安。見大唐太子親至，更是驚慌失措。
“諸位娘娘不必驚惶。”李煜溫和道，“我大唐向來禮遇降臣家眷，諸位衣食住行，會一如既往。待局勢平定，願離宮者可妥善安置，願留者亦可在宮中安度餘生。”
一位年長的婦人挺身而出：“我乃楚王元妃謝氏，寧死不屈！”
李煜不動聲色：“謝娘娘忠心可嘉，但戰局已定，何必執迷不悟？”
謝氏冷笑：“唐國鼠輩，趁我楚國內亂，強取豪奪，終有天收！”
李煜不以為忤：“娘娘若覺委屈，大可自行了斷。只是，何必連累無辜姐妹？”
一名年輕嬪妃突然跪下：“太子殿下仁義，我等願降。謝娘娘一意孤行，實非我等所願！”
謝氏勃然大怒：“賤人！忘了楚王恩寵？”
李煜揮手製止侍衛：“謝娘娘，息怒。我不強求任何人歸順，只求諸位安分守己，不要生事。”
他環視眾嬪妃：“諸位若有難處，可直接告知管事嬤嬤。我保證，不會虧待任何人。”
言罷，李煜轉身離去，留下滿室複雜心思。
回到前殿，李煜對楊嫣然道：“後宮已安撫妥當，謝氏一人作亂，大局無礙。”
楊嫣然凝視著他：“從嘉，你真打算拿下整個楚國？”
李煜將她攬入懷中：“我只想保住你和父皇。若楚國歸附能換取金陵安寧，我願放手一搏。”
夜深人靜，李煜獨坐燈下，研讀著楚國地圖。桂州、潭州、衡州……尚未歸附的土地上，蘊藏著無數變數。同時，金陵的風雲變幻，更牽動著他的心絃。
“齊王，你終究要逼我回京一戰嗎？”李煜喃喃自語，目光堅定如炬。
遠方，一騎飛奔而來，昭示著新的風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