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楊嫣然的智謀
夜幕降臨，李煜立於統兵大帳，燭光之下檢視著郎州地圖。
楊嫣然輕步走入，掌中託著一碗湯藥：“殿下，藥涼了，我重煎了一碗。”
李煜抬頭，笑意在眸底盪漾：“嫣然有心，只是我正專心檢視地圖，先放下吧。”
楊嫣然將藥碗放於案几，湊近檢視地圖：“殿下找到突破口了嗎？”
李煜拂袖指向鶴頸河入口：“已派三十精兵攜帶繩索劃小筏探路，明日應有回報。”
楊嫣然伸手撩起一縷垂落的青絲，認真打量地圖：“楚軍必定嚴防正面，但若分兵三路——一路佯攻城門，一路從鶴頸河潛入，再派一支水軍襲擾水寨…”
李煜捏著她的手指，讚賞之情溢於言表：“正合我意，先亂其陣腳，再尋機突破。”
帳外傳來急促腳步聲，張承業大步入帳，抱拳道：“殿下，鐵匠已打造出二十艘輕便戰筏，軍士訓練也頗見成效。”
李煜頷首：“好，傳令下去，三日後出兵，先遣一支輕舟佯攻水寨，攪他個天翻地覆！”
張承業應聲而去，楊嫣然卻忽然蹙眉：“殿下，藥還未喝…”
李煜看著她擔憂的神情，心頭一暖，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苦得五官微皺。
楊嫣然掏出隨身攜帶的蜜餞遞給他：“慢些，別燙著。”
李煜接過蜜餞，咬了一口，苦味頓消：“有嫣然在側，苦也成甜。”
案几上的軍報堆積如山，楊嫣然見狀，主動請纓：“殿下歇息，我來替你整理軍報。”
李煜握住她的手：“先別忙這些，我有一事相商。”
楊嫣然停下動作，等他下文。
李煜從懷中取出一封玉軸：“我已遣使快馬傳書金陵，請父皇恩准冊封你為太子側妃。”
楊嫣然接過玉軸，展開細讀，娟秀的臉龐泛起紅暈：“殿下，戰事未平，此事是否該緩一緩？”
李煜搖頭，神情鄭重：“軍中兇險，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也好讓你在我府中有正當名分。”
楊嫣然低眉輕聲道：“殿下如此看重嫣然，嫣然感激不盡。”
李煜輕撫她的臉頰：“勿言感激，日後你我夫妻一體，共御外敵。”
窗外傳來士兵操練聲，楊嫣然收起玉軸，神情轉為堅毅：“殿下，夜深了，該歇息了。明日還要議事。”
李煜點頭，卻又拉住欲離去的楊嫣然：“今晚留下來陪我吧。”
楊嫣然羞澀地點頭，在他榻邊坐下，為他輕捶腿腳。
清晨的陽光灑入帳內，楊嫣然早已起身，正在帳外與各營傳令兵交接信件。
李煜醒來，見榻邊空無一人，匆忙起身走出帳外，恰見楊嫣然立於朝陽下，青衣飄飄，宛如仙子。
“殿下醒了？”楊嫣然轉身，眉眼彎彎，遞上一份剛到的密報，“探子回報，鶴頸河確實可行，且楚軍疏於防守。”
李煜展開密報細讀，神情逐漸凝重：“周保權已調集五千水軍駐紮郎州城外水寨，看來他防我水路進攻。”
楊嫣然沉思片刻：“與其避其鋒芒，不如將計就計，先佯攻水寨，引他主力出城，再從鶴頸河突襲。”
李煜擊掌稱讚：“妙計！傳令林仁贍，率一支水軍今夜出發，明晚酉時襲擾水寨，但切勿戀戰。”
楊嫣然遲疑道：“林將軍勇猛有餘，謀略不足，此任務需細心老道之將領。”
李煜環顧四周，皇甫繼勳適時走來：“殿下，末將願往。”
楊嫣然見狀，向皇甫繼勳微微點頭。
李煜許久凝視皇甫繼勳，緩緩道：“好，我信你，務必小心，引敵不可戀戰。”
皇甫繼勳領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營帳之間。
楊嫣然在案几上鋪開郎州地圖：“殿下，皇甫將軍襲擾水寨後，我軍主力可從何處渡河？”
李煜指向地圖南側：“分三處渡河，張承業率右翼從此處登陸，林仁贍率左翼從彼處上岸，我親率中軍從鶴頸河突入。”
楊嫣然神情凝重：“鶴頸河狹窄，中軍舟船如何通行？”
李煜微笑：“早有準備，已命工匠打造輕便戰筏，每筏可載十人，足夠我們悄然潛入。”
楊嫣然眼中閃過讚賞之色，卻又擔憂道：“殿下親自領兵涉險，萬一…”
李煜打斷她：“兵法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郎州若下，楚國北境不攻自破。”
楊嫣然看著他堅毅的側臉，終是點頭：“既如此，嫣然願隨殿下同往。”
李煜正欲拒絕，楊嫣然卻不容分說：“殿下別忘了，沒人比我更熟悉郎州內城佈局，若衝入城中，我可引路。”
李煜無奈，只得應允：“好吧，但你必須緊隨我身，不得離開半步。”
楊嫣然欣喜地點頭，隨即轉身招來侍女，命她準備行裝。
午後，各營統領齊聚大帳，李煜親自部署作戰計劃：“皇甫繼勳今夜出發，明晚襲擾水寨。待楚軍增援水寨，我軍即分三路渡河。”
張承業問道：“殿下，若敵軍不上當呢？”
楊嫣然回答：“周保權性剛好勝，見水寨受襲必增兵增將，不會坐視不理。”
林仁贍虎目圓睜：“郎州一戰，末將願為先鋒，殺他個片甲不留！”
李煜喝止：“莫要衝動，此戰貴在謀略，不在蠻力。各將回營準備，聽我號令行事。”
眾將領命而去，楊嫣然留在最後，輕聲道：“殿下，靖邊軍斥候已迴轉，聖旨應很快就到。”
李煜轉身撫她臉頰：“不必掛心此事，待下郎州，我再好好為你操辦大禮。”
楊嫣然含羞點頭，隨即又道：“殿下，方才眾將中，皇甫繼勳眼神複雜，似有他意。”
李煜挑眉：“他向來忠心耿耿，不會有異。”
楊嫣然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息：“但願如此。”
暮色四合，皇甫繼勳率領三百精兵悄然離營，船隻點燃引燈，如同一條火龍駛向洞庭湖心。
李煜與楊嫣然立於高處，望著遠去的船隊，手指不自覺地交纏在一起。
楊嫣然低聲道：“殿下，戰事將起，我擔心…”
李煜攬她入懷：“別怕，有我在，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你。”
楊嫣然依偎在他胸前，望著湖面上閃爍的燈火，心中忐忑不安——這一仗，將決定她與李煜的未來，也將決定南唐與楚國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