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出城殺敵
黎明前的嶽州城一片寂靜，
李煜站在東門城樓上，凝視著遠處楚軍營寨的點點火光。
三日前截獲的地道情報，如今終於要派上用場。
“殿下，一切準備就緒。”張承業輕步走近，甲冑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火油、硝石、乾柴均已埋設在地道出口處，只等楚軍自投羅網。”
李煜微微頷首，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龍吟刀柄：“故意放走的那幾個楚軍俘虜，確定回到周保權大營了？”
“按殿下吩咐，讓他們'僥倖'逃脫，還聽到了我軍'三日後調防'的假訊息。”
張承業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探馬來報，周保權已下令今夜行動。”
一陣寒風掠過城頭，吹動李煜的猩紅披風。
他轉向身旁的親兵：“楊姑娘可安置好了？”
“按殿下命令，已請楊姑娘移居城南守備府，遠離東門。”
李煜眸子閃過一絲複雜神色。昨夜楊嫣然得知他的計劃後，
竟提出要協助，
她熟悉楚國軍中號令，可以偽裝傳令兵擾亂敵軍。
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卻為她的勇氣所震撼。
“報！”
一名靖邊軍斥候快步登上城樓，“楚軍營地有異動，約兩千人秘密離營，往東北方向去了！”
李煜眸子精光一閃：“果然來了。傳令下去，全軍按計劃行事，不得妄動，等楚軍進入地道再收網。”
天色漸亮，
嶽州城表面如常開啟城門，商販百姓進出往來，守軍換防井然有序。
唯有細心者才能發現，今日東門守軍格外精銳，且城門鉸鏈處暗藏機關。
李煜換上一身普通校尉鎧甲，親自巡視東門一帶。
他蹲下身，手掌輕按地面——果然感受到極其細微的震動從地下傳來。
楚軍正在挖掘最後一段地道。
“殿下。”張承業匆匆趕來，壓低聲音，“斥候發現周保權親率五千精兵在五里外樹林埋伏，看來是想等地道部隊得手后里應外合。”
李煜冷笑幾聲：“胃口不小。傳令鐵騎營準備，今夜子時，我要親自會會這位楚太子。”
正午時分，嶽州城東市集突然發生騷動。
一隊商販與守軍發生爭執，竟拔刀相向，引得百姓四散奔逃。
李煜在城樓上冷眼旁觀——這必是楚軍安排的佯攻，意在分散守軍注意力。
“不必理會。”他對左右吩咐道，“讓守軍按正常程式處置即可。”
果然，騷動很快平息，而地下的挖掘聲卻越來越明顯，
李煜判斷，地道出口應該就在東門內那片廢棄糧倉下方。
他早已命人在那裡堆滿浸透火油的乾草，只等楚軍破土而出。
日落西山，嶽州城提前宵禁。李煜站在糧倉對面的閣樓上，身後站著二十名精銳弩手。
所有人屏息以待，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息。
子時將至，地面突然傳來“咔“的一聲輕響。
李煜舉手示意，靖邊軍弩手們立即張弓搭箭，箭頭裹著油布，隨時可以點燃。
“轟！”
糧倉地面突然塌陷一個大洞，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楚軍士兵從洞中鑽出。
他們動作敏捷，顯然都是精銳。為首的將領剛站穩腳跟，就低聲喝道：“速佔東門，放訊號！”
李煜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眸子寒光一閃，猛地揮下手：“放箭！”
數十支火箭呼嘯而出，瞬間點燃了預置的乾草。
火勢藉著火油迅速蔓延，
轉眼間整個糧倉陷入火海。剛鑽出地道的楚軍猝不及防，慘叫聲此起彼伏。
“關閘！”李煜一聲令下。
隱藏在糧倉四周的鐵閘轟然落下，將出口堵死。
與此同時，埋伏在周圍的靖邊軍弓弩手萬箭齊發，將僥倖逃出火場的楚軍盡數射殺。
李煜冷眼看著這一切，臉上沒有絲毫波動。戰爭本就是生死之地，容不得半點仁慈。
“報！東門外發現楚軍主力，正在列陣！”
斥候飛奔來報。
李煜早有所料：“按第二計劃行事。承業，你負責城防。鐵騎營，隨我出城！”
…………
五千靖邊軍鐵騎在夜色中悄然集結。
馬蹄裹布，人銜枚，靜默得如同幽靈。
李煜換上一身銀甲，猩紅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
映著他那俊美無暇的面龐，更顯得英氣雄偉。
“殿下，太危險了。”張承業最後一次勸阻，“讓末將帶隊衝鋒吧。”
哥舒宗遠也是瞪大虎目：“殿下，末將隨你一起殺敵。”
“好！哥舒宗遠隨本宮一起。”
李煜翻身上馬：“周保權意在取我首級，我不現身，他怎會全力出擊？”他環視眾將士，“今夜過後，本宮要讓天下人知道，我大唐兒郎不懼任何強敵！”
城門緩緩開啟，吊橋放下。
李煜一馬當先，五千鐵騎如離弦之箭衝出城門，直撲楚軍大營。
此時的周保權正因地道部隊遲遲不發訊號而焦躁不安。
忽聽營外殺聲震天，他衝出大帳，只見一支鐵騎如狂風般衝入營地，所過之處楚軍紛紛倒地。
“報！唐國太子李從嘉親率鐵騎襲營！”
周保權先是一驚，繼而狂喜：“李從嘉小兒竟敢出城送死！全軍集結，取李從嘉首級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楚軍畢竟人多勢眾，很快組織起防線。
兩軍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展開慘烈廝殺。
李煜銀甲染血，龍吟刀所向，無人能擋。
他並非魯莽之人，此番冒險出城，實有深意，
一則挫楚軍銳氣，
二則親自探查楚軍虛實。
戰至東方泛白，李煜估摸時機已到，下令吹響撤退號角。
靖邊軍鐵騎迅速脫離戰場，向嶽州城退去。
“追！別讓他們跑了！”周保權怒不可遏，親率三萬大軍緊追不捨。
李煜回頭望去，見楚軍果然追來，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當楚軍追至距城一里處時，他突然下令：“放訊號！”
三支響箭沖天而起。
剎那間，早已埋伏在兩側樹林中的靖邊軍弓弩手萬箭齊發，楚軍頓時人仰馬翻。
更可怕的是，地面突然塌陷，露出無數削尖的木樁，
這是李煜提前命人挖好的陷坑。
周保權坐騎中箭倒地，他狼狽地滾到一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大軍陷入混亂。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中了誘敵之計。
“撤！快撤！”周保權在親兵掩護下倉皇逃命。
李煜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他高舉長劍：“全軍追擊！”
靖邊軍士氣大振，如猛虎下山般撲向潰逃的楚軍。
這一追就是十里，直殺得楚軍丟盔棄甲，屍橫遍野。
周保權僅率千餘殘兵逃回大營，十萬大軍折損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