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新型異獸的老巢
它們沒有參與“工程建設”。
而是，以十頭為一小隊，百頭為一中隊的方式，在堡壘的外圍，進行著，極具規律性的，交叉巡邏！
它們的步調，整齊劃一！
它們的感知，如同雷達般，覆蓋了周圍的每一寸海域！
甚至，駱飛還驚駭地發現，在某些關鍵的防禦節點上，還潛伏著一些，與周圍環境，幾乎融為了一體的，“刺客型”異獸！
這……這哪裡是一群怪物的老巢？
這分明是一座，戒備森嚴，分工明確，充滿了鐵血與肅殺之氣的……軍事要塞！
“我的……天……”
駱飛那張桀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名為“呆滯”的神情，他下意識地，喃喃自語，“它們……它們竟然……在築巢？”
“不，這不是築巢。”
一旁的“影”，聲音沙啞地，糾正了他的錯誤，“這是在，建立……前進基地。”
而就在這時，一陣陣，低沉的，充滿了奇異節律的，如同鯨魚長鳴，又如同某種戰鼓轟鳴般的“嗡嗡”聲，從那座正在飛速成型的“異獸要塞”中，傳了出來。
“它們……它們在交流！”
林木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能清晰地“看”到，隨著那“嗡嗡”聲的響起，那些正在巡邏的異獸小隊，竟在瞬間，變換了陣型！
而那些正在施工的“工兵”異獸，也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將一塊剛剛挖出的巨型礁石，運往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那“嗡嗡”聲，分明就是一種，獨特的，高效的，用來傳遞複雜指令的……語言！
這一發現，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頭！
異獸……擁有智慧！
這個念頭，讓駱飛、林木、乃至“影”，都感到了一股，從靈魂深處，升騰而起的寒意！
“難道……難道我們之前，在各大次元裂縫裡，遇到的那些，只懂得憑藉本能衝鋒的異獸，都……都只是它們，故意放出來，麻痺我們的……炮灰？”
駱飛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它們……是不是，一直在，觀察我們？研究我們？把我們，當成……試驗品？”
這個可怕的猜測，讓所有人的後背，都瞬間被冷汗所浸溼。
他們開始懷疑，過去那持續了數十年的，人類與次元裂縫之間的戰爭，是否，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被更高維度的智慧，所精心設計的……騙局？
唯有兩個人，沒有說話。
一個是劍一。
他只是，緩緩地，握住了腰間那柄，無形的劍。
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那座，充滿了秩序與殺戮之美的“異獸要塞”，眼中，第一次，燃燒起了，名為“棋逢對手”的，熾熱戰意！
而另一個，則是顧尋。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
有的，只是一種，彷彿早已預見了這一切的，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看著那些，在“語言”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將這片屬於藍星的海域，改造成適合它們戰爭的“橋頭堡”的異星軍隊。
他腦海中，再一次，迴響起了，霜巨人王烏特迦，在消散前，那句，如同最終審判般的警告。
“你的世界，如今也是目標了。”
“戰爭，要來了。”
是啊。
戰爭，早就來了。
只可惜，之前的藍星，就像是一個，被關在“新手村”裡，打著最低階史萊姆的，萌新玩家。
自以為，已經摸透了整個遊戲的規則。
卻不知道，在“新手村”之外，那片，真正的，充滿了死亡與危機的黑暗森林裡，究竟，潛伏著何等恐怖的……獵手。
“這不是假象。”
顧尋緩緩地，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又無比的沉重，如同為過去那個，充滿了僥倖與和平的舊時代，敲響的，最終的喪鐘。
“這，才是它們，真正的樣子。”
“藍星的‘新手保護期’……”
“在這一刻，正式結束了。”
這番話，如同一道來自九幽地獄的寒流，瞬間吹入了小隊每個人的心中。
“這……這怎麼可能？！”
駱飛那張桀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名為“呆滯”的神情，他下意識地，喃喃自語，“它們……它們竟然……在築巢？”
“不，這不是築巢。”
一旁的“影”，聲音沙啞地，糾正了他的錯誤，“這是在，建立……前進基地。”
“難道……難道我們之前，在各大次元裂縫裡，遇到的那些，只懂得憑藉本能衝鋒的異獸，都……都只是它們，故意放出來，麻痺我們的……炮灰？”
駱飛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它們……是不是，一直在，觀察我們？研究我們？把我們，當成……試驗品？”
這個可怕的猜測，讓所有人的後背，都瞬間被冷汗所浸溼。
他們過去那持續了數十年的，與次元裂縫之間慘烈的戰爭，難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被更高維度的智慧，所精心設計的……騙局？
“吼！”
駱飛身旁的聖裁炎獅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金色的光焰在它體表流轉，眉宇間的焦躁與戰意已經攀升到了頂點。
它能感受到前方那座要塞中，每一頭異獸身上都散發著冰冷而純粹的殺意，那是一種與之前遇到的所有怪物都截然不同的，屬於“覺醒者”的鐵血氣息。
“管它是什麼！”駱飛的眼神陡然變得兇狠起來，“前進基地？老子現在就把它拆了！劍一，林木！我們上！”
說著，他便要催動身下的炎獅，化作一道流光衝殺過去。在他看來，無論敵人有什麼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將被碾得粉碎！這支小隊，匯聚了龍國最頂尖的單體戰力，他不信連區區一個尚未完工的巢穴都衝不破！
“站住。”
顧尋那平靜的聲音，悠悠響起，卻彷彿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魔力，讓正欲暴起的駱飛，連同他身下的聖裁炎獅，都猛然一滯。
“顧老師？”駱飛不解地回頭。
就連一向沉默的劍一，也緩緩握住了腰間的無形之劍，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燃燒著名為“棋逢對手”的熾熱戰意，顯然也認同駱飛的提議。
“你們以為，我們面對的是什麼？”
顧尋緩緩轉過身，他那雙漆黑的眼眸，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是一群野獸嗎？是一個巢穴嗎？”
他抬起手，指向遠處那座充滿了秩序與殺戮之美的“異獸要塞”。
“看清楚。那裡的每一塊礁石，每一塊戰艦殘骸的擺放，都遵循著最嚴格的防禦工事邏輯。
那些巡邏小隊的路線，覆蓋了所有可能的突襲角度，彼此之間，沒有留下任何超過三秒的視野盲區。”
“你們再聽。”
顧尋閉上了眼睛，那奇異的“嗡嗡”聲再次從要塞中傳出。
“這不是雜亂的噪音，這是一種語言。一種效率極高的，用來傳遞複雜指令的語言。”
“就在剛才那短短的五秒內，它們至少傳遞了三十七條不同的指令。
調整了三個巡邏隊的路線，最佳化了六處防禦節點的建材配比，並且，有七支預備隊，進入了隨時可以出擊的臨戰狀態。”
顧尋的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劍一在內，都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們看到的，只是表象。
而顧尋，卻已經洞悉了其背後，那精密、高效到令人恐懼的指揮體系。
“現在，你們還要衝上去嗎？”
顧尋平靜地問道，“在我們對它們的指揮體系、通訊方式、戰略目的，甚至單兵能力都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貿然衝鋒，和自殺，有什麼區別？”
駱飛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那股被輕視的怒火，漸漸被理智與後怕所取代。
他不得不承認，顧尋說的是對的。
他們面對的，不是一群怪物，而是一支，真正的，來自異世界的……軍隊。
“那……我們該怎麼辦？”林木的臉上寫滿了凝重，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戰爭，從來都不是隻有殺戮。”
顧尋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如同鬼魅般與周圍陰影融為一體的身影之上。
“影。”
名為“影”的男人，身形微微一動，無聲地向前一步，等待著命令。
“我們的第一個任務，不是‘擊殺’。”
顧尋的聲音，變得無比清晰，“而是，‘捕獲’。”
“捕獲？”小隊的其他三人，都愣住了。
“沒錯。”顧尋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要你，潛入進去，在那座天羅地網的要塞裡，給我帶一個‘舌頭’回來。
一個，正在傳遞資訊的，活的‘信使’！”
這個計劃，堪稱瘋狂！
在那座戒備森嚴到了極致的軍事要塞中，從數千頭擁有智慧的異獸眼皮子底下，活捉一個目標，還要悄無聲息地帶出來。
這難度，比正面衝殺，擊潰整支異獸軍隊，還要高出百倍！
“顧老師，這……”駱飛忍不住開口，“這太冒險了！它們的感知網路幾乎沒有死角！還有那些潛伏的刺客型異獸！”
然而，“影”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他那隱藏在面罩下的雙眼，反而亮起了一絲，看到了無上真理的狂熱與渴望。
他想起了數月前，眼前這個青年，在他“道心”崩塌之後，所說的那番話。
“真正的潛行，不是讓你自己，變成‘無’。”
“因為，絕對的‘無’，本身，就是一種最顯眼的‘存在’。”
“真正的潛行……是在，‘存在’與‘不存在’的……疊加態之間，進行切換。”
“當你需要世界遺忘你時，你便化身萬物，可以是風，是塵，是光，是影……”
這，才是光與影的‘道’。
而眼前這個任務，正是對他這三個月來，所領悟的全新之“道”的，最終極的考驗！
“我需要……配合。”影的聲音，沙啞而簡潔。
“當然。”顧尋笑了。他緩緩抬起手，一金一灰的雙眸，再次亮起。
代表著“生命”與“秩序”的，【世界樹】與【冰霜王冠】之力，開始在他周身流轉。
“劍一，林木，你們負責遠端牽制。駱飛，你的聖裁炎獅擁有最強的光系感知，負責為影鎖定目標。”
“而我，”顧尋的目光，彷彿穿透了層層空間，落在了那座異獸要塞最核心的，那個散發著奇異“嗡嗡”聲的指揮中樞之上，“我會為他，遮蔽掉，那隻‘眼睛’的注視。”
……
一場驚心動魄的無聲狩獵，就此展開。
“影”的身形，如同滴入大海的一滴水，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戰場上那片瀰漫著血腥與焦臭的陰影之中。
他沒有使用任何傳統意義上的隱身技巧，而是將顧尋傳授的“道”，發揮到了極致。
當他需要越過一片開闊的海面時，他的身體，便化作了與周圍海水完全同頻的，一圈微不可查的漣漪。
當他需要貼近一塊漂浮的戰艦殘骸時，他的氣息，便與那塊鋼鐵上殘留的死亡與怨念，徹底融為一體。
他可以是風，是塵，是光，是影。
然而，異獸的反偵察能力，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
就在他即將靠近要塞外圍的第一道警戒線時，一種肉眼無法看見，卻能清晰感知到的低頻聲波，如同雷達般，從堡壘的骨刺上，掃蕩開來。
這聲波，能輕易地分辨出，任何與這片環境“格格不入”的固體！
就在聲波即將觸碰到“影”的瞬間，顧尋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左前方三十七度，那塊扭曲的裝甲板，它的共振頻率，是三百二十赫茲。模擬它。”
“影”的心神，瞬間沉靜下來。他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正在被海水沖刷的，冰冷的鋼鐵。
他的身體，竟也開始以每秒三百二十次的頻率，進行著微不可查的震動。
嗡……
聲波，掃過他的身體，沒有引起任何警報。
第一關，透過。
“影”繼續潛入，他如同一個最頂級的死亡藝術家，在異獸那堪稱天羅地網的警戒圈中，翩然起舞。
突然，他的身形猛然一滯，一股致命的危機感，從心底湧起。
他看到，在他前方必經之路上的一片陰影中，幾顆毫不起眼的，如同海藻般的黑色孢子，正隨著水流，輕輕搖曳。
“那是‘噬魂孢子’，”顧尋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它們不會對物理實體產生反應，但會主動吸附任何，帶有‘靈魂’波動的生命體。
一旦沾上，你的靈魂氣息，在它們的感知網路中，就會像黑夜裡的火炬一樣耀眼。”
這是陷阱！一個專門針對頂級潛行者的，靈魂陷阱！
“影”的後背，滲出了一絲冷汗。
他毫不懷疑，一旦自己被發現，迎接他的，將是數千頭異獸，毀天滅地般的集火。
“怎麼辦？”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心’與‘行’的統一嗎？”
顧尋的聲音，如同暮鼓晨鐘，敲擊在他的靈魂之海，“你試圖讓自己‘不存在’，但你的心中，卻充滿了‘存在’的慾望。”
“一個連自己都無法欺騙的刺客，又如何，能欺騙整個世界？”
“影”的身體，劇烈一震。
他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氣，竟放棄了所有的戒備，放空了所有的思緒。
在這一刻，他不再是“影”，不再是“刺客”，不再是一個，以“潛入”為目的的“求道者”。
他，就是這片死亡之海的，一部分。
他的靈魂，化作了那些在海水中沉浮的，冰冷的鋼鐵殘骸。
他的意志，化作了那些消散在天地間的，不甘的戰士亡魂。
他的“心”，在這一刻，與這片戰場，徹底融為了一體。
他緩緩地，從那片“噬魂孢子”的旁邊，走了過去。
那些致命的孢子，輕輕地，擦過了他的衣角，卻沒有產生絲毫的反應。
它們，無法從這片充滿了死亡與悲傷的海洋中，分辨出，哪一絲，是屬於“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