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注視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王庭內，超凡材料組成的巨大篝火堆正在靜靜燃燒。
維納森目視正前方，如同剛剛甦醒一般，上方擎天巨柱托起星空穹頂飛快閃爍，腳下海水不斷簇擁，黑色繁縟的兜帽灰袍於他身體表面迅速形成。
“尊敬的、偉大的主人，是您回來了嗎？”
依舊是和之前一樣，維納森剛來到舊日王庭，腦海裡就冒出了深潛之淵哥羅特的尊敬問候。
這傢伙還真是準時，我一上來就急忙獻上謙卑的態度，都弄得我不太好意思問他問題了。
維納森輕輕頷首，眼眸注視著前方的篝火堆，十指交叉輕抵於下巴處，他狀似隨意地問道：
“哥羅特，有一件事情需要問你，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能聽見斷斷續續模糊不清的聲音，這是為什麼？”
“祈禱語，至高的主人，您聽見的正是信徒向您禱告時的祈禱語，他在祈求您的庇佑，您的降臨！”
冰冷聲音從腦海中傳來，維納森愣了愣，頓時有些摸不著哥羅特的意思。
有人在向我...在向“舊日”先生祈求禱告？
不對，我才用這個馬甲幾天啊，怎麼會有人知道舊日先生的存在？
等等......難道是郡主小姐或者深海先生？
應該也不太可能，他們都是根特人，很清楚王國的律法和條款，在私下傳播宣揚非四位正統神靈，只要被抓住，一定會被送上斷頭臺。
哥羅特曾經說過，我沉睡的時候......上一任舊日王庭主宰沉睡的時候，在世界上遺留了很多的‘錨’，難道說有人擁有了遺留的‘錨’，我作為現任舊日王庭之主所以能聽見他們的祈求聲？
思緒電轉間，維納森豁然有一種當了接盤俠的感覺。
會不會太扯了一點，我又不是之前那個沉睡的舊日主宰，他先前遺留的錨為啥傳進我的耳朵裡？
維納森坐在圓桌主位最上首，沉默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哥羅特，是不是隻要我開啟耶之門，就可以聽見祈禱的具體聲音，看見祈求的真實畫面？”
“是的，偉大的主人，耶之門是您的神國之門，無論是獻祭還是賜予，哪怕是將自身投影投向世界的某個角落，都可以透過耶之門來完成。”
聽到哥羅特肯定的回答，有所明悟的維納森，依靠著對舊日王庭的聯絡，他將目光投向了一個平時不怎麼注意的角落，看見了那一閃一閃正在膨脹收縮的光點。
“是它沒錯了，我要直接候夢嗎？”他剛剛準備連線光點，手剛抬到了一半卻又停住了。
不行，剛才太魯莽了，我目前還不清楚這祈求聲是到底是誰發出來的，萬一要是某個超凡大佬，一旦拉他上來，撞破我只是一個初始序列的菜鳥，那之前營造起來的舊日人設豈不是白瞎了。
保險起見，還是先窺探看一下情況，而不是建立新的候夢，等確定沒有問題再說。
維納森嘴巴咕噥了兩句，隨後在一片安寧與死寂中，他輕擺手腕，猛烈的風暴旋即吹拂，將那扇隱藏在最下方的厚重青銅巨門撬開了一絲縫隙。
在超凡篝火的照耀下，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畫面，透過赤紅色火焰緩緩呈現。
古樸昏暗的大廳內，巨大穹頂上吊著灰色蠟燭，視窗處還時不時有絢麗的光芒照亮閃過，看起來十分夢幻。
此時一名黑髮少年正雙膝著地，對著座由章魚和巨龍所組合的模糊雕像不斷祈求。
那位少年穿著怪異花紋貼身皮甲，這與根特王國流行趨勢截然不同，也和傑森日記本上記錄的占拜廷、塗鐸、佛羅倫斯等外國傳統服裝不同，二者存在有明顯較大區別差異。
這場景有種上輩子玩幻想類RPG遊戲的既視感，類似於主角對戰BOSS時，在王國城邦聖堂中祈禱力量的畫面。
不過他的表情很痛苦，為什麼祈禱時會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因為疾病，還是因為...啊，這雕像......是我？
維納森下意識的驚訝出聲，他眼眸豁然睜大，連忙看向左手上的青銅戒指，上面浮凸的花紋和雕像建築如出一轍，沒有絲毫偏差。
為什麼我的雕像會出現在那種地方？維納森頓時有些懵了，他腦海中不斷閃爍著畫面，無論是之前原主的記憶，還是現在的靈魂置換後的記憶，完全沒有找到相類似的。
這戒指是跟著我一起穿越過來的，原本就不可能屬於這個世界，它的象徵意義是指向我沒錯，這一點我敢保證。
思緒混亂間，篝火內呈現的畫面又有了新的變化。
只見那位雙手交握著抵住額頭的少年猛然起身，快速拔出插在地上的巨大闊劍藏於身後，努力搖晃著腦袋，類似拒絕的聲音繚繞於維納森的耳畔。
他在說什麼？
維納森湊近耳朵仔細聆聽，一連聽了好幾遍，最後發現了一個讓他十分尷尬的問題，那就是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說的是什麼語言，感覺比古盧恩語，古赫密斯語還要拗口，完全聽不懂。
維納森不信邪的又聽了一陣子，直到確定是一門從未接觸過的陌生語言後，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旋即於心底喊道：
“哥羅特！”
遇事不決，就喊哥羅特，這是維納森總結出來的方法，他相信自己這位未曾露面的謙卑僕人，應該能知道點什麼。
“我偉大的、至高的、英武的主人，您儘管吩咐，哥羅特為您效勞。”冰冷的聲音旋即傳來，聽起來很是歡快。
說實在的，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麼多綴語，我又不會怪你。
“你能聽懂他在說什麼嗎？”
“當然主人，他說的是高山語，這種語言是您曾經發明的語言。”
我發明的？
一道閃電驟然從心底劃過，維納森呆愣在青銅王座之上。
自己發明的語言居然自己聽不懂？先不管是真是假，這要是傳出去，讓人知道了絕對會成為飯後談資，而且按照當前的新聞傳播率，雖然慢但是持久，恐怕會流傳一個紀元或者數個紀元都不止。
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我怎麼可能會發明這種語言，高山語，光是從稱謂來看就相當的古老。
想著想著，他的腦海裡莫名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大陸之上還有高山，海洋之下還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