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房東先生的慷慨
風暴籠罩在無垠海面之上，遠遠望去，穿梭行駛的斑駁商船略顯得很模糊，隱約只有一點一點的黑色影子在移動。
蒸汽的輪機聲，隨著濃厚摻雜有魚腥味的海風播送過來，碼頭上組裝起的滑輪鐵索等事物，正在來回運轉，嘎吱嘎吱地響的不停。
“海神在上，願您在航海之路永遠暢遊！”
傑克朝著遙遠的北方海平面，薇婭圖大祭司離開的方向，他高舉左手作持戟狀，回以海神教會標準的禮儀手勢。
直到過了有五六分鐘，天邊徹底消散了雲端主教的可怕氣息之後，他才把手放下，從懷裡掏出了那枚黑色金幣形狀的古代遺物。
這枚金幣上銘刻著結構複雜的古老花紋，甚至看起來比海神通識錄上記錄的咒文還要複雜。
也幸虧自己是神職者，如果是沒有任何超凡能力的普通人，恐怕看一眼就會就會遭遇不好的情況。
這種未被收容監管的古代遺物，相比較從大家族中傳承下來的遺物有所不同。
前者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定時炸彈，渾身上下充滿了不確定性，而後者則是具備了一定的親和力，不會隨意使人發瘋墮落。
摩挲著黑色金幣帶花紋的表面，傑克又回想起了剛才他把金幣掏出來，遞到薇婭圖大祭司面前時，她說的那句讓人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叫做這件遺物中的神秘力量已經流失，喪失了最大的隱秘價值？
也不對啊，我得到這枚黑色金幣時，什麼都沒有碰，怎麼可能說流失就流失呢？
還有提及的不協調和命運饋贈又是什麼?
薇婭圖大祭司似乎說我和她年輕的時候一樣，這...這能一樣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是海神親自降下神諭庇佑的幸運兒。
思緒電轉間，傑克將黑色三角帽重新帶好，他站在沒幾名船員水手的甲板上向正前方的碼頭眺望了一下，然後抬起腳步走下浮梯，開始前往黑森林群島“開拓之城”格雷塞姆中的海神教堂，進行臨時述職……
.........
法斯蘭卡，明克街1號，尤爾達住房登記處。
尤爾達，在根特語中意思為置換、調整等意思，是法斯蘭卡五大置換房屋機構之一，也是弗蘭克公寓出租和調換的指定地點。
這和普通的住房改善公司不一樣，前者是租賃新的房屋，後者則是在已經出租的情況下，花費或減少一定量的金錢，調整住處，二者有本質的區別。
一間還算寬敞的大廳內，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位身上穿著黑色露肩長裙的中年女性，她的眼窩很深，鼻子略塌，臉上有著些許雀斑，不過嘴唇卻很豐滿，看起來給人一種異域風情。
“上午好，先生，女士。”
打招呼的同時，她瞄了眼維納森一家，從服飾到打扮，旋即臉上明豔的笑容黯化消失，態度顯得頗為冷淡。
“我是接待員露卡希，不知道幾位需要置換什麼樣的房屋？”
喂，不是吧，你這也太勢利眼了吧？
我剛才進門可看見你和一個頭發都發白的有錢老頭子眉來眼去，甚至還被他摸了屁股。
維納森於心底吐槽了一下，旋即他看了看密斯，抬起下巴指了指，示意由他來回答。
還是不能讓格羅佩斯說話，剛才這位接待員的行為被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定會從側面嘲諷，很有可能房屋還沒有來得及置換，就會被保安趕出來。
密斯很快懂了維納森的眼神，他上前一步，非常直接地開口道：
“你好露卡希女士，我們需要置換明克街31號的聯排房屋，這是弗蘭克先生要求的，你們這裡應該有收到資訊才對。”
“弗蘭克先生要求的？您，您該不會是密斯·凡德洛先生吧？”
“沒錯，我是密斯，哦，抱歉，我記性可能有點差，露卡希小姐你之前認識我？”密斯將頭上那頂半高禮帽取下，露出褐色短髮，他頗有些疑惑道。
果然是密斯先生，這麼說站著他身後穿白色繁複衣裙的是艾琳小姐，左邊是格羅佩斯先生，右邊這位略顯憂鬱氣質的，就是維納森先生了。
呼...差一點，差一點就把飯碗給砸了，還好我剛才問了。
露卡希旋即換了一種態度，她朝著四人微微彎腰行了一禮，隨後眼睛彎成月牙狀，豐滿的嘴角上翹道：
“請原諒我剛才的態度，很抱歉，我不知道您就是密斯先生，關於置換房屋的事情，在昨天我們就已經收到了弗蘭克先生的合同授權，之前的聯排出租房，現在已經被弗蘭克先生調換成了獨棟房屋，帶獨立盥洗室和整套傢俱的那種，除了煤氣需要自費之外，置換金包括租賃費用，總價格大概是每年15金鎊12法令。”
“每年15鎊12法令？”
維納森、密斯、格羅佩斯以及艾琳，他們同時開口道，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我的緋紅之神啊，這...這，弗蘭克先生也太慷慨了？獨棟房屋每年的租金至少在30到40鎊之間，這還不算上傢俱勞損和其它費用。”艾琳依舊是忍不住的感嘆道。
“沒錯，弗蘭克先生的慷慨讓我都有點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這完全就是虧本讓我們一家居住，可他為什麼會對我們這麼慷慨？”
密斯讚美的同時，也在心中疑惑的嘀咕了一句，難道僅僅只是因為維納森考上了大學？知道我們一家供養大學生不容易，所以慷慨相助？
“或許有別的原因，是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密斯你想的太理想化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沒來由就會發生的。”
格羅佩斯狀似隨意地在旁邊說了一句，他雙手插在灰色褲兜裡，眼睛目視門外來來往往的馬車、行人，言語中帶有微不可見的提醒意味。
格羅佩斯很聰明嘛，他沒說錯，而且我大概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現在的情況就只有兩種，第一種是我的猜測，那樣一切的慷慨都可以解釋得通，第二種則是危險的預兆，我還無法把握性的確定是哪一種，不過是第一種的可能性居多。
維納森於心底思考了兩句，他又將思緒拉回昨天晚上，看見約瑟夫·帕克斯頓身後的穿黑袍戴兜帽的人，儘管看不清五官長相，但是那背影，那姿態，正在和記憶中的房東先生緩緩重疊。
聖霍納維奇教會，守夜人！
露卡希看著凡德洛一家的表情，她心中略感疑惑，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是應該早已經知道置換的房型了嗎？為什麼表現得如此驚訝，好像是剛剛才瞭解一樣。
“抱歉，打擾一下，密斯先生，艾琳小姐，請問一下，我們現在可以選擇房源了嗎？”
儘管她內心十分好奇，但還是閉上了嘴巴，沒有去詢問。
不打聽客戶私事，這是作為接待員最基本的職業素養，當然，有錢單身的紳士除外。
“弗蘭克先生吩咐過，獨棟房屋在明克街與阿蒂仙街的交界處，他推薦的是阿蒂仙街，那邊的地段相比較來說，無疑要繁華許多，房間也很寬敞，很適合一家四口居住，密斯先生，艾琳小姐，具體的房源還需要你們自己選擇，我這裡只做一個補充說明。”
露卡希快步走至櫃檯，從裡面的抽屜裡取出房源文件，然後回來推給了密斯、艾琳、格羅佩斯和維納森。
大致瀏覽了一遍，姐弟四人旋即對視一眼，同時指了指房源文件上的某個位置。
“這上面的獨棟房屋置換都是15金鎊12法令？”
“沒錯，只要是在華爾茲區，是在明克街與阿蒂仙街的交界處，都統一是15鎊12法令。”
“那我們先看明克街6號獨棟房，帶大陽臺的，這棟沒有出租出去吧？”維納森此時開口說道，密斯、格羅佩斯和艾琳跟隨點頭。
雖然說是明克街和阿蒂仙街交界處，但是上面的範圍確實極其龐大，兩條街都有獨棟房屋，大部分已經算是阿蒂仙街的區域了。
就在明克街吧，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這條街住了3年，算是有了不小的感情。
維納森於心底無聲自語了一句，就在他準備讓接待員露卡希小姐帶路去往新住處時，他的耳畔中隱約迴盪起了一陣若有似無的虛幻低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