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鳩佔鵲巢
和文康感覺不可思議,那些木料是和家的,他怎麼能狡辯啊?
而且他接私活還這樣理直氣壯,一點不覺得羞恥,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變的?
之前西里對他的話言聽計從,根本不像現在這樣狡猾,他跟著蘇鬱繁學壞了。
“木料是我師傅傳給我的,他雖然是蘇鬱繁的外公,她也沒權利處置那些木料。
你挪用了店裡的東西,就得給店裡分成,這是我之前定下的規矩,你現在還強詞奪理?
學藝到哪裡都需要交學費,我也沒有多收費。說到底,你現在有這樣的底氣,無非是翅膀硬了。”
西里挺直脊背,一米八三的大個頭,站在瘦弱的和文康面前,顯得人高馬大,氣勢足了不少。
“據我所知,這個房子的戶主是蘇鳳霞,而繼承人是蘇鬱繁,那些木料也沒有傳給你。蘇阿姨說過,只要店裡的人需要都可以用。
而我是木雕坊的人,我當然有權利用。至於分成的事,你說的是拿工資的情況下,我沒有拿過你一分錢工資,這個規矩對我沒用。
我今天來跟你談論離開這件事,不想跟你吵架,我希望能和氣的結束。
以後我們還是師徒,你吩咐我做事,我有空依然會幫忙。如果你今天不再認我這個徒弟,我也會對外界申明。
說到底,這個木雕工坊的法人還是蘇阿姨,蘇鬱繁這麼久沒去變更,也是想給你留個體面。”
和文康難以相信這些話從西里的嘴裡說出來。
一時啞然,他說的何嘗不是事實呢?
自己守著蘇家的木雕工坊,可是法人和戶主都不姓和。
當時蘇鳳霞說,不想木雕工坊就這樣關閉,希望他能以蘇家的名義繼續經營,收入全歸他,只需要交點房租意思一下。
對外,和文康一直以木雕工坊的主人自居,聲稱這些都是他師傅傳給他的。
其實,蘇鬱繁的外公或許早早看透了他這個人,選擇把房子和收藏品傳給蘇鳳霞。
所以蘇鬱繁在昆明家裡的地下室找到了大量的收藏品,那些東西一半是她外公的藏品。
“你有了好去處,現在說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破事,故意噁心我。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心眼這麼壞?
我不跟你廢話,這房子我絕對不會放手,木料用了就算了,收拾東西滾吧!今天開始,我也不再是你師傅!”
西里剛才在氣頭上,聽和文康話裡話外提的都是錢,一點沒有顧及師徒情誼,失望透頂,才會說出這些他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行。那以後也不要在店裡掛我名字,給遊客賣不是我做的東西。”
既然談崩,西里也不願意退讓,他本就討厭這樣的行為,之前趙烏蘭讓他配合,他想著都是些小玩意就沒吭聲。
現在他要徹底與木雕工坊決裂,那就不能再允許發生這樣冒名的事發生。
蘇鬱繁今天得空,帶著舞團的人過來體驗木雕,正好聽見西里這句話。
她讓貓咪帶他們去體驗館,先給他們準備工具和木板。
自己走向和文康的工作間,站在西里身旁,淡然開口:“怎麼了?”
“沒事,今天開始我不在木雕坊工作了。以後這裡也不能打著我的名義賣別人的東西。
我現在去收拾東西,你車子在外面嗎?一會我要搬到劍湖村。”
蘇鬱繁點頭,隱約感覺到他們師徒兩人之間十足的火藥味。
她不知道店裡竟然還拿別人的木雕東西掛在西里名下售賣,這不是欺騙嗎?
“車子在呢,你去收拾。”
西里臉上露出失望,沒想到三年時間,換來的還是不歡而散。
他前腳離開,蘇鬱繁開口質問:“和大爹,西里是個能忍的人,你就這麼對他?為什麼用別人的東西掛他名下賣?要是他走後,你店裡的生意不見得會維持下去。”
和文康正氣惱,面對蘇鬱繁的問題,他都懶得理會,憤怒地瞪視她一眼。
“我哪裡知道這些?我又不負責售賣,都是和君他媽的主意。
這店經營了幾十年,他才來三年,他走了,我還能餓死?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說這些,你一個病人安心養病,少考慮這些事。”
蘇鬱繁很清楚西里這樣生氣,多半是因為和文康說了過分的話,這個公道她是要討回來的。
“不說西里的事,就說木雕工坊吧,明天你和我去把法人換成你的名字。
我媽媽已經去世這麼久,一直沒想起來辦這件事。我也是收拾她的遺物時,才知道她還是木雕坊的法人。現在你全權經營,以後你來負責。
你的小院再過一週,我也會交還給你。木雕工坊的地址也要變更為你們家的小院。
這房子我要收回來,給你們一個月時間搬家。
至於我外公留下來的木料和房子裡的藏品,我和你對半分。
如果你有異議,我們可以走法律途徑,房產證和木雕坊的經營許可證都是我媽媽的名字,我想你勝算不大。”
和文康徹底目瞪口呆,蘇鬱繁這麼絕情?
她這是為了給西里出氣嗎?
早不提這事,偏偏今天劃清界限?
他可不想打什麼官司,要是從法律來判,他幾乎沒有勝算。
自己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對於他而言,這房子跟他的命一樣重要,現在生意又這麼好,搬到木雕小鎮的小院去,還有誰知道?
這事怎麼算都不划算!
他腦子裡迅速轉動,該怎麼緩和這件事?
讓蘇鬱繁打消這個想法?
“小繁,你這麼做的話,你外公在地下也不答應吧?我要是搬離這個房子,天域園木雕工坊就沒了意義,以後誰還會記得?
我是你外公的親傳弟子,我在這裡守了這麼多年,都是為了繼承他的遺志。
你媽媽親口答應我,讓我在這裡做一輩子木雕,你不能三言兩語就勸我們搬走,我不同意,也不會搬。
你別忘了,你生病這段時間,我們家沒少照顧你,你不會和西里布法一樣不講人情吧?”
蘇鬱繁輕笑起來,這還道德綁架上了?
“我不講人情?這是我家,我吃飯還交生活費,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不要說得那麼好聽,什麼繼承遺志,要不是我外公可憐你,收留你,你有地方落腳、娶妻生子嗎?
現在我回來了,你這是鳩佔鵲巢。我媽媽也從未說過把房子贈送給你。西里是最可靠、誠實的人,貪心的是你們,既要又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