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他懶得說破
“我從不做別人的軟肋!”
章瀅轉過身,看著正在一邊做肢體練習的齊楓。
“但他還以為,靠近我,就能威脅你!”
“挺可憐的!”
“可憐的不是他!”謝淮舟淡聲。
“是林晚晚!”
“她還在指望一個自以為是的棋子,能撬動已經鬆動的局!”
“她覺得我看不出來她的佈局,她把齊楓收起鋒芒藏起來,以為這樣我會鬆懈,以為這樣,她就能一點一點慢慢把我再拖回去!”
章瀅低頭理了理袖口,語氣依舊溫柔清晰。
“她沒明白,你不是不動心,是你早就不打算動了!”
“你在等她用盡手段!”
“然後親手收尾!”
謝淮舟轉頭看她,眼神靜得像水底的暗流。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還在猶豫?”
章瀅笑了笑,抬眸看他。
“如果你還在猶豫,就不會在她每一次靠近時,連眼神都懶得給!”
“你不是狠心!”
“你是終於懂了,什麼東西該留,什麼東西該扔!”
謝淮舟沒有回答,只將資料重新合上,放在辦公桌上,聲音低沉。
“我今天不想留下來看排練了,會議資料你讓助理下午給我送過去!”
章瀅點頭。
“好!”
“你回去的話—小心一點!”
謝淮舟輕聲應了一句,起身拿起外套,臨走時忽然停下腳步,看著她。
“你今天那件外套挺好看的!”他說。
章瀅一怔,隨後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我知道你會注意!”
“但你還是沒說—喜歡,還是不喜歡?”
謝淮舟沒答,只輕輕勾了勾嘴角,轉身離開。
章瀅站在原地,看著他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眼裡劃過一絲細碎的波瀾。
她沒追,也沒說再見。
她不需要挽留一個註定會回來的人。
林家別墅的廚房裡正熱氣騰騰,林晚晚圍著圍裙站在爐灶前翻炒著青椒肉絲,桌上已經擺好三菜一湯,湯鍋還在“咕嘟咕嘟”地響著。
齊楓坐在廚房門口,晃著腳,看著她的背影。
“晚晚姐,你今天做得有點多!”
“我看謝哥那胃口也沒那麼大!”
林晚晚沒回頭,只道。
“他最近睡得不好,容易煩躁。
多做點,他吃不完,我也能留著晚上再熱!”
齊楓聳聳肩,靠著門框輕聲道。
“你還真是為他操碎了心!”
林晚晚回頭看他,語氣平靜。
“我當然得操心!”
“他不留在這裡,我什麼都拿不到!”
齊楓眼神一暗。
“你確定他現在還願意留?”
林晚晚淡淡一笑。
“只要我不讓他走,他不會走!”
“他不是動不了感情,他只是還沒找到願意信的理由!”
“而我會成為那個理由!”
齊楓咬了咬牙,低聲說。
“可你得防著他信的那個人,不是你!”
“你說章瀅?”
林晚晚笑意不變,只是眼底漸漸泛冷。
“她沒那麼容易贏!”
“她太乾淨,乾淨得像一塊白布!”
“而淮舟這種人,喜歡白布,也怕把白布弄髒!”
“可我不是!”
“我可以髒得恰到好處,柔得恰到好處,也狠得恰到好處!”
“他和我,是同一類人!”
齊楓沉默片刻,問。
“那我呢?”
林晚晚看著他,語氣輕柔卻冷淡。
“你是我走不了那步棋的時候的籌碼!”
“但你不能搶風頭!”
“你只能做那盞燈—照見我,烘托我,讓他覺得,他失去我,是損失!”
齊楓嘴角微微抽了抽,笑容變得僵硬。
“我明白!”
“你放心,我會配合你演到底!”
“但你得答應我—演完這場,我不會什麼都沒有!”
林晚晚將湯盛進碗裡,緩緩說道。
“我從不讓有用的人吃虧!”
“只是你要記住,你的位置在哪裡!”
“你不是謝淮舟!”
齊楓低頭,雙手握成拳,指甲嵌進掌心,臉上卻還是那副溫順的笑。
“好!”
“那我就演得更像一點!”
晚餐時間,謝淮舟回到家,餐桌已經鋪好,菜色.色香俱全,桌邊的香薰是新的,是他以前喜歡的雪松味。
他坐下時,林晚晚正將最後一道湯端上桌。
“你今天回得挺準時!”她笑著說。
“我剛把湯盛出來!”
謝淮舟點頭。
“挺香的!”
她坐下,替他夾了一筷子菜。
“你今天沒吃太多吧?排練廳那麼熱,消耗大!”
謝淮舟看著那筷子菜,沒說話。
齊楓坐在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地吃著飯,偶爾抬頭笑道。
“謝哥要是喜歡,下次我可以幫晚晚姐多做點,我最近廚藝挺有長進的!”
謝淮舟慢條斯理地喝著湯,半晌才道。
“你們關係還真挺好!”
林晚晚嘴角一抿,語氣平靜。
“他是我信得過的人!”
謝淮舟淡淡道。
“是啊,以前是這樣!”
這句話一出口,氣氛略微一滯。
齊楓乾笑兩聲,轉移話題。
“我聽說章小姐最近好像要做東南亞那邊的模特市場了,謝哥你要跟著一起過去嗎?”
“你訊息倒挺靈通!”
“圈裡大家都在議論,章小姐最近風頭很盛!”
謝淮舟淡笑一聲,沒多言。
林晚晚垂眸,夾了一筷青菜,慢聲道。
“你跟章瀅挺合的!”
“她確實做事利索,不拖泥帶水!”
謝淮舟放下筷子,擦了擦唇角。
“你不是最欣賞這樣的人嗎?”
林晚晚看著他,眸中閃過一絲不明情緒。
“我不喜歡太利索的!”
“我喜歡—有留白的!”
謝淮舟看著她,眸色淡淡,忽然站起身。
“我吃飽了!”
他說完,轉身上樓,沒有多看她一眼。
林晚晚坐在餐桌邊,握著湯勺的手漸漸用力。
她知道,他看穿了她的每一分情緒,每一場佈置。
可他還是留下了。
她就還有機會。
只要他還走不出去,她就不會放手。
這場戲,她一定會演到他認輸。
哪怕最後他恨她,她也要贏。
她從來都不是善於認輸的人。
她也不會讓謝淮舟成為她一生的“失敗”。
她要讓他親口承認—哪怕是錯過了,他也再找不到像她這樣的人。
哪怕是毀滅,她也要讓他記住她一輩子。
謝淮舟回到房間,將門關上時,整個世界彷彿都清靜了下來。
他脫下外套,扯松領口的扣子,走到窗前,拉開了一道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