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價值觀
林茵華聽得認真，頻頻點頭。
“我們林氏旗下的晚晚，現在正處於轉型關鍵期，從內容帶貨到品牌深度合作，需要新的平臺資源！”
“章小姐你這裡不僅有一線國際資源，還有很強的內容整合能力，我覺得我們雙方其實有很多契合點！”
章瀅笑了一下，目光從容。
“我們也正好在找一個成熟的主播品牌做國內首個落地合作。
若是合作成功，不只是你們林氏受益，我們的品牌影響力也能快速在直播電商板塊鋪開！”
“當然，合作的前提，是彼此的價值觀匹配！”
林茵華略微一怔。
“價值觀？”
章瀅笑得很淡。
“我更傾向於與清晰獨立、有系統運營能力的團隊合作！”
“我們不是籤一位主播，而是在建立共贏體系！”
說到這，她忽然偏頭看向謝淮舟，語氣溫柔地補了一句。
“比如……像謝先生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值得共建團隊的合作物件！”
空氣頓時寂靜了半拍。
“我記得謝先生從前最喜歡喝的是伯爵茶！”
章瀅一邊翻著手邊的選單，一邊朝服務生溫柔開口。
“有的話，麻煩幫我泡得稍濃一些，他不愛喝太淡的！”
服務生點頭離開。
林晚晚坐在對面，手指輕輕搭在杯沿，神色不變，眼尾卻微不可察地一跳。
“章小姐很瞭解謝淮舟！”
她語氣溫和，帶著不動聲色的揣度。
“你們……認識很多年了？”
“嗯！”
章瀅笑了笑，唇角含著疏淡。
“我們小時候住在同一個巷子裡，那時候他總牽著我穿過巷口，說要帶我去摘槐花！”
她聲音不快不慢，像是在講一個極普通的舊事，可每個字落在林晚晚耳裡，卻像針一樣細細密密地扎著。
“那時候我怕黑，他晚上會站在門口陪我吹風！”
“我爸媽吵架的時候，他會偷偷往我書包裡塞糖，怕我哭！”
章瀅看向林晚晚，眼神溫柔，卻帶著一種近乎天然的優越感。
“後來我出國，他還特地去送我，一站就是半個下午。
天很熱，他也沒說一句話！”
“我當時就想，這樣的男孩子，將來無論是誰嫁給他，應該都會很幸福！”
林晚晚指尖一頓，勉強扯了扯唇角。
“是嗎？”
“可惜後來，你們好像沒再聯絡！”
“是啊！”
章瀅低頭喝了一口茶，眼神微垂。
“那時候聯絡不上他，再見面，已經是他在你身邊的時候了！”
她抬眸，微笑著看向林晚晚。
“那段時間，你一定過得很好吧！”
林晚晚沒說話，只是將杯子輕輕放下。
她笑得依舊溫柔。
“沒想到，章小姐什麼都知道了。
呵呵，我們當然很好，謝淮舟一直是個體貼的人，尤其在我直播剛起步時，他幾乎包辦了所有事情！”
“那是我最累的時候，可也最安心！”
“我只要直播，他就會把後臺安排得井井有條！”
章瀅淡淡看著她。
“是啊，他一直很在意細節！”
“只是他從來不願意在外人面前提起這些！”
她放下茶杯，語氣輕飄飄的。
“我以為他是不喜歡曝光，後來才明白，是怕搶了你風頭吧！”
林晚晚指尖攥緊，笑意卻依然不減。
“他只是習慣站在幕後，那也是他自己選擇的！”
“他從來沒說過不願意！”
章瀅聞言，輕輕偏過頭，盯著林晚晚的眼睛，唇角帶笑。
“他是不說，可是他真的願意嗎？”
“他做的那些事，不是責任，也不是習慣，只是因為……太喜歡你了！”
“一個人太喜歡另一個人，就會覺得委屈也是甜的！”
她頓了頓，又笑了笑。
“不過人是會變的！”
“不是嗎？”
林晚晚怔了一瞬，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她有點煩，更多的是不耐。
章瀅的話太多，又太準。
每一句都踩在點上，每一個“回憶”，每一聲“他”，都像在告訴她：
那個男人曾屬於我。
現在，也許還是。
偏偏這種語氣溫柔，不刺耳，卻比任何明晃晃的挑釁都來得更難反駁。
林茵華看著兩個女人唇槍舌劍地對峙，面色不動，實則心中暗驚。
章瀅今天的表現，分明就是奔著搶局來的。
她不是談合作，她是來宣示。
她宣示她的身份，她的影響力，她和謝淮舟之間的關係，早就不是“合作方”那麼簡單。
林茵華原本安排這場會面，是想要掌控章瀅資源，為林晚晚的轉型鋪路。
可現在，她隱隱覺得局勢在失控。
尤其是章瀅那句“像謝先生這樣的人，才值得共建團隊”落下時，她看到了林晚晚眼底的一閃而過的情緒。
那不是惱怒。
不是不屑。
是一種……吃味。
她知道她女兒的脾氣。
林晚晚從來最不能忍的，不是別人批評她，也不是合作失敗，而是曾經她擁有過的東西，被別人毫無顧忌地拿出來炫耀—甚至變成了別人的了。
林茵華斜睨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謝淮舟，他沒有說話，但那雙眼始終看著章瀅。
淡靜，認真，藏著一份幾乎讓人無法忽視的溫柔。
林晚晚拿起茶杯，動作略重了一些。
“章小姐倒是挺會說話！”
“可惜你說得再好，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我們現在，才是合夥人！”
章瀅沒有回她，只是看著謝淮舟。
“那謝先生覺得呢？”
男人收回視線，淡淡開口。
“我只是來旁聽的！”
一句話，看似將兩人都拒之門外。
但實際上，當謝淮舟不站在林晚晚這邊。
便是林晚晚輸了。
章瀅笑了。
她輕聲補了一句。
“對啊，你一向知道你在做什麼！”
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
林晚晚抿著唇，眼神卻死死盯著章瀅。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控制好像真的出了問題。
章瀅不是她以為的那種溫吞、柔順的女人。
她笑得好看，說話得體，連諷刺都包了糖衣。
可她每一句都在逼她，逼她露出真正的情緒。
她想看她吃醋，想看她失控。
林晚晚偏偏偏不如她意。
她緩緩揚起唇角，神色從容。
“我很期待我們的合作！”
章瀅微微一笑。
“我也是！”